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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回说到神秘黑衣男子与孤城派中那位神秘老祖见面,两人刚一碰头便就互相讥讽嘲笑,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大打出手的意思。
所有事物孤城派的那些弟子门人也许并不清楚那黑衣男子的真实身份。但老爹作为一派主事又岂有不知之理。这黑衣男子来自川蜀之地,当今江湖强者金字塔最巅峰的人物,鬼王。这个名字也许在江湖之上并不显赫,与老爹这个孤城派主事,神手孤城的名号相比简直是天上地上,但唯有老爹这样的人物方才知道,鬼王二字代表了一段怎么样的传奇和怎样一种超凡入圣的境界。
老爹回头看了一眼那片被常年被孤城派视为禁地的园子,只见一道水龙冲天而起。那水龙似有了灵性,活了一般摇头摆尾,施雨一般游过那几块菜地。此刻小园之中只若夏雨初停一般,蒙了一层厚厚的雾气,一道光虹架在园子之上,不远处的几名孤城弟子对着那半空之中的光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一脸好奇的神色。
“看起来你躲在这孤城地底这么多年,却也不全是在虚度光阴么!”鬼王英俊却苍白的面庞带着一丝笑意。一步踏出,湖面分开两边。
“想清楚了再前来试刀,你与司徒老鬼比斗了这么些年,也没分出个胜负。今天要折在了我这里,司徒老鬼岂不寂寞?到时候司徒老鬼再巴巴的跑来我这里舞那劳什子剑法,太过麻烦。”佛屠不痛不痒的消遣道。
“今日前来,便是送你去见佛祖。”鬼王右手一挥,放到背后,再往前走一步。背后骷髅虚影更胜,只是片刻,阵阵黑风呼啸着将这园中水雾吹得干干净净。水龙呜咽一声便消散在空气之中。
湖面不见波澜,偏偏水面中央那湖上凉亭之下空出一块来,十米见方的湖底暴露出来,不再有半滴湖水。那凉亭之下筑一铁笼,铁笼之中一名红袍壮汉侧卧其中。那铁笼四周乃是篱栅,然而红袍大汉困于铁笼之中深深沉在湖底,却不见有半点水渍这红袍大汉皮肤黝黑,满脸胡渣,一张豪爽的国字脸。长发乌黑,皮紧肉实,无论是面相还是身材都看不出有丝毫的老相,与湖边那英俊诡异的鬼王一样看上却都不过是四十上下的年纪,哪里能叫人猜得到,这两个老妖怪,活到今天,没有两百也有一百八十岁的年纪了。
“你要怎么打?”红袍大汉琵琶骨与四肢都被铁链死死锁住,穿过铁笼深深埋入地底。
鬼王双手负于背后,眉头紧蹙,沉默不语。红袍大汉打了个哈欠,换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势继续躺着,等着鬼王回话。然而鬼王背后虚影渐渐淡去,黑风从一阵阵化作一丝丝,最后点点消散不见半点。
“我与你做个交易,你若愿意,那把仙剑给了你便是,司徒老鬼有一日杀上你孤城派,我可帮你挡着。”鬼王一开口,随口便是说出了几个足以震惊江湖的词语。
仙剑!剑宗司徒家的震族之宝居然在孤城派!
鬼王居然乐的眼见仙剑落在孤城派之手!
“什么?”佛屠掏了掏耳朵,一脸难以置信的看了鬼王一眼。“天下三大记载天道之物,仙剑,鬼幡,楚王臂。我孤城派虽厚颜占了四大门派之一的名头,但门内拮据,可没有好货可以入得了你鬼王的法眼。”
“我只要一人?”鬼王咧嘴一笑。
“哦?是谁?”红袍佛屠突然直起身子做了起来。
“花孤城。”
佛屠一挥手。“免谈!”
“看起来,这一代的花孤城却是连你也惊动了。”
“那也不是,不过是老祖宗的遗训,不敢不遵啊!”佛屠摇摇头。“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一代花孤城,但我那徒孙近几年来倒是常与我说起此子的事迹,有点小聪明而已,怕是没办法承担大任。”
佛屠说到这里,眼中精光一闪,看了看鬼王,不再说话。
“老祖宗遗训?那个谶语?”鬼王眉心猩红一闪而过。
佛屠点点头,第一代花孤城立下七个谶语,从第一个魏无期怒拔龙须,到第六个江湖四方割据,六个谶语相隔五百余年,却无一不精确应验。如今只差最后一个没有实现,而这个谶语的内容,四王之中无一人不知。鬼王神色一阵怅然,摇摇头。
“只希望,你家那位经天纬地,天下无双的老祖宗能够算错一次。”鬼王幽幽叹一口气,举头望着青天白日,转而又喃喃了一句。“可一个二十余岁便能饲养出魔神相的花孤城,那位老祖宗怕是不会错了。”
“什么魔神相?”
鬼王冷哼一声,显然是觉得佛屠在哪明知故问。
“我刚刚与那后辈见过,他先天饲养的天龙魔神相,我岂会看错?”鬼王背后骷髅虚影再现,这一次骷髅虚影却是口中叼着一条金龙。
“八部魔神?”佛屠挠挠头,心中暗道。“原来昨天那小辈倒是没有乱讲……魔神相么?”
思量了片刻,佛屠回过神来,玩弄着手边的一条锁链,慢慢开口。“此事到此为止,不用再提,更何况此子的心早已在我孤城派生根,也不是我一句话送你,就能送了你的。”
“无趣!”鬼王仰头望天,来回念了几句天道,天道。继而又将话题扯回了仙剑。“仙剑被你抢去也有些年头了,怎么样,天道二字,可有什么心得体会?”
佛屠听到天道二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几乎就要说出‘坑爹的天道’这样的话来。想了想后,佛屠开了口。
“天道这种东西,还是得靠机缘与悟性,有缘者,一花一沙,一山一水,尽是天道。一步踏出已在九天之上。像我等如此一层一层艰难突破的老东西,不过只比凡人高上半筹而已,至于感悟天道么?终归是落了下成。这个道理,你懂,我懂,司徒也懂。他执着于仙剑,不过是窥觑那仙剑中残蕴的无上剑道和他司徒家的名声。”
鬼王听后惨然一笑。“虽然知道,但总归是要亲口问上一句,心里才踏实。”
“你回去帮我告诉司徒老鬼,仙剑之上的剑道虽然惊艳无匹,但终归是他人之道,一意模仿反倒会误了门人剑心。司徒家气运绵长,若是弃了仙剑,专注于自己的剑道,三十年内必能走出几个超一品的剑师,再往上,倒是不太好说。总之,让他不用太感谢我,仙剑玩够之后我再做处理。再说他司徒家的名誉?门内子弟知耻而后勇,大大的好事,更何况外面的江湖不是都毫不知情么!但若是他老司徒贸然敢来,我先毁仙剑,再毁他剑心。”佛屠一番话说完,单手托着脑袋,慢慢躺下。“可还有事?”
“尸王回来了。”鬼王抬了抬下巴。
“哦!失踪了几十年,一回来就给我孤城派搞事情?”佛屠摸了摸下巴,目露精光望向鬼王。“你是怎么个意思?”
“四派之中,我鬼王向来中立,反而是你佛屠先后与尸王,司徒结下仇怨。你别忘了,你花派中的那位老伙计如今可确确实实是升仙了。”
“尸王还能与司徒合作?”佛屠反问一句。
“我只是提醒一句罢了。”鬼王拨弄了一下袖口。
“放屁,你鬼王闭了这么些年的生死关,千里迢迢跑来我这里就为说上几句风凉话?”佛屠笃定鬼王另有所图。
鬼王此刻听佛屠如此一说,面不改色,只是理了理袖口,淡淡说道。
“原本是有目的,见了花孤城之后,总有些意兴阑珊。现如今既然花孤城我没法带走,那就只能借仙剑一观了。”
佛屠拨弄身边铁链。
“你的算盘打得精明,佩服啊佩服。我借你仙剑,你帮我对付尸王?”
“可挡下三年,三年之后再做买卖。”鬼王说完,淡淡看向红袍佛屠。
佛屠思量一会。“你这仙剑想来不是自己要看吧?”
鬼王不语,不置可否。
佛屠手指一动,湖面一动,一个火红木匣破水而出。木匣急速刺向鬼王,仅仅是一个木匣便无端生出一种一往无前的浩然剑意,更不用说匣子内的那把仙剑到底是如何惊世骇俗了。
然而木匣据鬼王鼻尖三尺的时候,鬼王衣角无风自动,木匣的去势就此戛然而止。轻轻落在鬼王手上,也没有打开匣子验证,鬼王立刻面色一变。
“这是何意?”鬼王这一句话,语调之中带三分惊怒,七分不解。显然,鬼王已经感受到了这匣子内所装并非什么仙剑。
“仙剑借你,我还能要的回来?让你那弟子亲来孤城派,我可以当面指点他。”佛屠一本正经的开口。“这把剑,是司徒老鬼的师弟留下。唤做‘流光’。就当是给你徒儿的见面礼。”
鬼王一把将匣子抛进湖中。“虽不习剑道,但宝刀相赠,名剑入冢。这个道理我鬼王还是知道的,你的奸猾可是不减当年。你的提议我可以接受,这把流光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鬼王这句话说完,算是把事情给敲定了,当下转身欲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