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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狗嘴唇朝蒙面女子一努,赫然便是要剑侍乘乱出手,擒下那蒙着面纱的女子。草狗计划可进可退,几乎天衣无缝。依仗着剑侍无匹功力,一剑功成拿下蒙面女子,然后带着自己从容离开想来不是难事。草狗与剑侍随着封家姐弟进入迷城汤谷,酆都府与花派的人自然是不会怀疑到西凉王府头上。而若是场上当真出了什么岔子,剑侍失手没能拿下蒙面女子,又无法第一时间带着草狗退走,草狗手上还有花派发往西凉王府的请柬,届时草狗大可亮出身份,无论是酆都府还是花派都不敢对他怎么样。到时候就算要秋后算账,说起来草狗毕竟年少,做了些许什么荒唐事也不至于影响到西凉王府与酆都府合作的大局。当下计定,剑侍抱剑端坐,气机隐隐锁定来自酆都府的蒙面女子。而草狗则朝着那蒙面女子看去一眼,恰不巧那蒙面女子刚好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那蒙面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与狐疑,而草狗嘴角一歪,很是有些岳三风范的邪魅一笑。蒙面女子眼神中又闪过一丝清冷的怒意,不再看草狗,继续变得无动于衷起来。
另一边,越踪悠悠道:“并且公子舍易求难,不坐外围而坐内围,显然是自重身分,并且亦想要露上一手,而这世上,想来也只有苗疆‘魅谷派’的“魅影步”才可使公手轻易办到这点。”
越踪此话出口,众人皆是一阵骚动。
江湖上有所谓“四方圣地,五界妖窟”,四方圣地指的是两大释家宗门,天龙寺和轮转寺,以及两方道统圣地,太虚观与紫阳宗。而越踪口中这位于南方苗疆的魅谷派,便是五界妖窟的其中一窟,一向与世隔绝,向来是同为五届妖窟之一的酆都府的死对头,据闻近年年轻一辈中走出来了一个武功高绝、心狠手辣的“血魅公子”,在上一届兵器谱中位列第十二,今年很是有望跻身进入前十,只不过他的活动范围仅仅是限于南方三省,所以在场也无人有缘见过,也不知是否便是眼前此君?
苍白青年长笑道:“好!不愧是花派的第二号人物,本人正是“血魅公子”习远声,顺道在此代家父向欧阳门主问安。”
封雪眯了眼睛向封羽道:“原来这是个坏人。”
封羽一阵唯唯诺诺。
封羽声音虽小,却瞒不过血魅公子的耳朵,习远声眼光扫来,凶光暴闪,依次扫过两姊弟,才移回越踪身上。
草狗内心叹了一口气,一眼便就看出这血魅公子习远声分明是那种心胸狭窄,睚毗必报的人,此种人物在武道上的成就虽然有限,但对付封家姐弟来却是绰绰有余,封雪之前的轻轻一言,却已为自己种下了祸根。
丑女此时暴喝道:“没有人请你来,管你是什么公子,只要是‘魅谷派’的人,就要给我滚!”
血魅公子习远身忽的长身而起,傲然道:“来者不善,善老不来,本人今天来此,为的便是要向酆都府的人请教酆都绝学,与其它人绝无半点关系,还望越副门主明鉴。”
这几句话在习远声来说实在市非常客气,毕竟他不能不对桃花越踪存有顾忌,显然“魅谷派”似乎也不愿开罪花派,一个世仇酆都府便让魅谷派头疼不已,若是再加上花派,那魅谷派便就真是有些吃不消了。
越踪眉头大皱,酆都府和魅谷派基于上代恩怨,一向势如水火,花派的宗旨是避免卷入游涡,以免树立像魅谷派这类难惹的对头,可是若让习远声如此在势力围内悍然生事,花派亦是面目无光。
正为难间,丑女突然道:“越副门主,今日人家是冲着本府而来,理应交由我们酆都府处理,希望花派能够置身事外,敝府感激不尽。”
听到这话之后,越踪心里终于一松,他才是真正的感激不尽,闻言后,越踪向习远声道:“习公子可否卖个面子给敝门,待选婿大会事了之后,才找上酆都府,解决你们间的问题?”
这几句话合情合理,既保存了花派的面子,又不损和魅谷派的关系。
血魅公子大步踏入场中,来到蒙面女子的桌前十多步处站定,冷冷道:“只要酆都夫人拿起脸纱给我看上一眼,本公子保证转身便走,夫人意下如何?”
丑女怒喝一声:“好大的胆子!”
粗胖的身形只一闪,便就来到蒙脸女子身前。
众人间响起一片嗡嗡语声。
这女子虽蒙起俏脸,但横看竖看也只像二十许人,怎会是酆都郡主的母亲酆都夫人?
就在这时,一个粗豪僚亮的声音响突然自中围的一席里喝道:“我管你是什么混账公子,老子来这里参加大会,你却来捣蛋,你……”
他的这个“你”字下面的话语尚未说出,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原本立在场中的习远声却已经失去了踪影,众人眼光连忙追踪去往之前发言的大汉处,只见一条人影像一缕烟般降在发言大汉那一桌上,正是血魅公子习远声无疑,只见他手上幻起重重剑影,倏又收去,人影由一个变成几个,似欲同时飘往不同的方向,忽尔间又消失不见,失去踪影的习远声竟已回到场中原处。
“锵!”剑回鞘内。
出言责难的大汉提着一柄尚未有机会劈出一下的巨斧,全身衣衫尽裂,脸如死灰,好似死了爹娘一般,要有多难看便有多难看。大汉蓦地愤叫一声,离席奔逃,转瞬去远。然而尚未走出几步,只见那大汉突地一个踉跄,身上突地闪出一片血痕,轰的一声化作一片血雾,尸骨无存。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魅剑公子论身法剑术,均如鬼魅般难以给人看清楚和捉摸得着,遑论和他对仗。
便是越踪也万万没有想到这看似病入膏肓的习远声武功竟是如此了得,暗忖这人很有可能将会成为是自有魅谷派以来最为杰出的一代高手,难怪敢单身前来挑战酆都府,便是连年纪大出习远声许多的自己也无稳胜的把握。
丑女眼中亦现出惊惶不安的神色。
习远声一出手震慑全场。
反而那被指是酆都夫人的蒙脸女子淡然自若,不见任何波动。
习远声冷冷道:“若非看在越副门主面上,此人定然走不出十步。”
越踪眉头一皱道:“习公子不负魅谷派新一代剑子的身分,越踪愈看愈心痒,望能领教高明。”
各人一阵骚动,想不到一直对习远声处处容让的越踪,竟一下子将事情扛到自己的身上,还出言挑战。
在场众人想来却是只有草狗才明白他的心情。
越踪若真的对那酆都夫人有意,在这种情势下便不能不出手护花,否则将永远失去
争逐裙下的机会。
习远声愕然道:“这是敝派和酆都府间的事,越副门主犯不着搅这浑水?”
越踪哈哈一笑,豪气飞扬道:“在这等情势下,尽管欧阳门主在此,也不会反对我出手。”
习远声沉声道:“家父曾有严令,着命我不要和贵门有任何冲突,但却非本公子怕了花派,越副门主莫要逼我。”他的话似容让,其实却是将越踪迫入不能不出手的死角,由此可见此人自负非常,想乘机大干一场,藉而在中原之地闯出名堂。
果然,下一刻,越踪一手脱掉身上披风,露出内里的一身黑衣劲装,笑道:“就冲这你不怕本门一句话,本人便要摸摸你还有多少本领。”
却没想越踪话音刚落,便又一个女音响起,喝止道:
“且慢!”
众人齐感愕然,往发声音望去。
原来竟是封雪。
便是草狗都有些哭笑不得的回过头,看了封雪一眼,很是无言的叹了一口气,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死字不知几笔写。
封雪得意洋洋地站起来,装出豪气纵横的模样道:“这等冒犯酆都府的狂徒坏蛋,那用劳烦副门主越大侠出手,我弟”铁拳“封羽便足可应付,封羽!起来。”
封羽先是一呆,后是一惊,已来不及计较自己为何忽地变了什么铁拳铜拳,低声求道:“姊姊!我比起这坏蛋还差一点点。”
众人再也忍不住,哄笑声轰然飨起。
习远声苍白的脸变成铁青,一对眼凶光毕露,杀机大动,自打他出生以来,还没有人可拿他来开玩笑。
越踪本想将事情揽回自己身上,但眼光转到悠自若的草狗与那抱着宝剑的老仆,心中一动,想要出口的话吞回肚里。
封雪忽的大怒向封羽喝道:“你究竟听不听我的话?”
众人这次反而笑不出来,知道习远声会随时出手,这姊弟命悬眉睫。
恰在这时,草狗起身,却是出其不意的后撤几步,混到了人群之中,全然没有义气可言的假装自己与这对姐弟并不认识的模样。
封羽在封雪的逼迫之下,硬着头皮的站起来,应战。
“这姓习的竟是欺负到花派头上来了,越副门主却是要让一个外人出手摆平,这等事情若是传将出去,这花派今后还如何在江湖上立足?”一个声音从人群中响起,显示看热闹不嫌事大,有意挑事。草狗顺着众人目光假意朝另一边望去,背剑老仆却是暗自捧腹,不过无论是草狗还是老仆都未注意的是,就在众人与草狗一齐往另个方向看去的时候,那被唤作酆都夫人的蒙面女子却是死死盯着草狗看了一眼,眼神中满是迷惑与提防。
显然,之前说话的人正是草狗,只不过是草狗以以绝传于世上的某种秘法让自己的声音在另一个方位响了起来。这种神奇道门与酆都夫人之前使出的传声秘术却是同宗,只不过修炼方式却是不尽相同。草狗功力有限,本来这门传音之术,若是功力深厚者使出,足可让自己的声音在数里之外响起,然而以草狗的功力使出来,却是只能传音数十步,不过此时用来却是正好足够。
果然,摸透越踪心思的草狗一针见血,只是一句话便将越踪逼入了不得不出手的境地。越踪微微一笑,终于开口道。
“封家姐弟的好意,越某心领,魅谷派的绝技还是让越某来领教一二吧!”直接越踪身形一闪,猛地冲向习远声,一口铁剑出鞘,朝习远声猛攻而去。习远声嘴角一歪,横剑应对,转瞬之间,两人攻防出剑二十三。
然而封雪却是不罢休,非得让自家弟弟露露脸面。当下大喝一声:“如此奸贼,人人得而诛之,且让铁拳助越副宗主一臂之力。”话音刚落,只见封雪忽的出脚,用力将封羽踹了出去,封羽呆愣愣的无奈被强逼着打入战局,联手越踪夹击习远声,一时之间场面混乱不堪。然而草狗却是欢笑着,很是乐的见到如此场面。
此时此刻,剑侍明了草狗心意,随时准备找机会出手。背剑老仆眼光悠悠地望向天上明月。他看得那么专注,那么深情,自然而然便生出一种使人慑服的威严和骄做。
若是此刻有人把注意力放在背剑老仆的身上,必然能够感受到背剑老仆身上此刻散发而出的那股不同寻常的气势,那是只有宗师大家才能够有的意境,那是独属于背剑老仆的剑意!一丛青龙藏袖里,一朝龙去水云空。
然而可惜的是,此时此刻,在场众人都死死盯着场中,习远声,越踪与封羽三人的混战,并没有任何人注意到背剑老仆此刻的不同寻常。
习远声与越踪武功卓绝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然而叫众人没想到的是,这个名不见经卷的封羽武功竟也丝毫不逊色。之前封羽自称武功比起习远声只差一点点,竟全然不是无知妄言。
草狗也是略微有些惊讶,心中恍然,怪不得这封雪敢如此放心的派出封羽应战,原来还是有几手压箱底的本事的,所以这对初入江湖的姐弟能一路活着来到这招婿大会也并不全然是偶然了。唯独背剑老仆似乎心如明镜,早就看出了封家姐弟武功不弱,丝毫不见惊讶。
草狗这才朝背剑老仆望去,一眼之下,居然是吃了一惊。
唯能极于情,故能极于剑!
狂风忽起。
背剑老仆身上的袍服鼓动得更厉害。
草狗手中多出一把折扇轻摇,每一摇都配合着背剑老仆的气息吞吐,似乎草狗每煽多一下,风就更急劲。事实上,草狗感受着背剑老仆的吐纳规律,正抓紧参悟着一本玄之又玄的内功心法。
围观的众人此刻自动往四边移去,腾出更大的空间,以作战场之用。
在场似乎再没有人有能力或资格插手其中。
而唯一有能力有资格的背剑老仆此刻衣衫动也不动,就像一点风都没有。
事实上,场上的气劲已将尘土和断草刮得狂舞旋飞,将众人笼罩在内。
背剑老仆抬头望天,低吟道:“当时明月在!”
他所吐的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的传入草狗耳中,但偏偏和席卷场上的风声,毫不相配,
当他说到明月在最后三字,场上的狂风动作竟似乎停滞了一瞬,慢了刹那。
月亮的光影忽地破碎。
除了草狗以外,没有人看到龙游剑怎样由背剑老仆怀中背上弹起,落入背剑老仆干枯的长手之中,下一刻,黑夜之中爆起满天的剑花,割碎了温柔的月色。
背剑老仆长啸出手。
龙游剑略作回收,满天的光点从花蕾变成花朵后,再爆开去,一时只间,四空之中满是光碎。
飘飞的身形猛地朝台上蒙面女子攻去。无论是场上看戏的众人还是乱斗的三人亦或是那名丑女都被背剑老仆这突然暴起的一剑之威所震惊。唯独那蒙面女子似乎早就料到事态会有如此波折,波澜不惊的望着龙游剑夹杂着一声声威风凛凛的龙啸之声朝自己袭来。
草狗望向蒙面女子的双眼,他的眼中突地暴起无数光华,他似乎在蒙面女子的身上看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势,这股气势,他曾在西凉见过!
乱斗中的越踪见事态出乎了他的意料,很是讶异的回头想要阻拦背剑老仆,然而习远声却是心中叫好,一连出招,阻下了越踪的去势。封羽傻愣愣的出拳,一时之间,三人又瞬间斗的难解难分!而老仆这一剑,此刻这场上似乎再没有人能够挡住。草狗的嘴里多了一枚竹哨,吹出一阵阵常人无法听见的哨声。
老仆这一剑,似乎势在必得,这便要准备带着酆都夫人退走了?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势已定的时候,酆都夫人这边却是异变突生。酆都夫人身上的气势越加浓烈,浓烈的让草狗脑中的意识越加的清晰,草狗皱眉细想,仔细想,忽的豁然开朗。草狗的声音在百步外响起,清清楚楚的传进了背剑老仆的耳中。
“是修罗剑意!”
下一刻,酆都夫人冷冷朝草狗看去一眼,身形暴起,手中一柄软剑咻的伸直,与龙游剑相交一处,背剑老仆一剑不成,后退三步,酆都夫人功力略微不济,连退七步。酆都夫人眼神镇定,未有半点慌乱,显然是自认自身实力足可与老仆一战,即便不敌,也可稳稳拖到强援来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