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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龙头,其实却是蛇形,那蛇形的尖头上,装置着一个弹簧的尖锋,一经中物,弹簧就立时弹动附设在箭头两侧的撞针,向两方弹出。所以,如果种人肉体,其效力可想而知,而且要想拔出箭头,非得连带着把附近的一大块肉也给挖出来不可。
铁手显然是此道高手。
其一,这种体积颇大的暗器竟然能够收藏得那般隐秘,外表上居然丝毫看不出来!
其二,这一手双箭的绝技本身也足够高明之至!
江明几乎没有看出来他的暗器是怎么出手的,只见随着铁手翻出的手势,两支金羽箭已并射而出,快如闪电,金光一闪而至,令人目不暇接。
江明不由得吃了一惊!他印象中的铁手向来是以金刚霸道的掌法著称于江湖,却没想除此之外,铁手还精于暗器功夫。这一手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的攻势虽说阴毒,可尽管如此,江明却也无理可说。因为两人动手的目的,是在一分强弱;既然事先并未说时不许施展暗器,就不能够说铁手此种行为有小人之嫌。
江明见到这一对金羽箭的时候,心中乃是大惊,而到了草狗这边却是成了一喜。草狗双眼锁定铁手腕部动作,似乎终于是看出了一些头绪,这一式甩手外带“栅指”的技法很是有些点苍手的韵味,这铁手的师父莫非是点苍派的高人?
江湖上有所谓“四方圣地,五界妖窟”的说法,四方圣地指的是两大释家宗门,天龙寺和轮转寺,以及两方道统圣地,太虚观与紫阳宗。而五界妖窟则包罗了位于西蜀的酆都府,位于南方苗疆的魅谷派,东海的降龙会,北邙的阴府以及湘西的尸宗,而除了这四方圣地,五界妖窟之外,江湖之上另有不分正邪的七大江湖宗门,虽说是七大,然而因为七大江湖宗门之首的冷月剑宗一夜之间覆灭于西凉铁蹄之下,故而如今只剩六派宗门。原本同进共退,风头极盛的七派宗门因为冷月山庄的一夕覆灭而变得群龙无首,正所谓盛极而衰,原本势力稳稳力压四方圣地,五界魔窟的六大江湖宗门,超然的地位一下子就落入了凡尘。之后数年,六大宗门渐渐开始收敛手脚,不光是因为不敢过于招摇而赴了冷月山庄的后尘,更是因为之前被六大宗门压在脚下的各方势力开始强势反弹。
岳三当年覆灭冷月山庄的这一击狠手之所以为江湖庙堂耿耿于怀这么多年,不光光是因为覆灭军伍屠戮江湖引发的副作用,更是因为岳三这一击强手,打破了江湖原本保持了百年的稳定格局,几方势力重新洗牌之后,各自蠢蠢欲动,
而草狗口中的点苍派,便是六大宗门其中之一。
点苍派位于云南大理苍山。
宗主一脉以柳姓为主,传承武学以指上功夫著称于世,糅合了云南本土一阳指功夫的点苍手向来被江湖人士推崇为指上功夫第一。
点苍派一脉雄踞苍山,传承百年,宗门中的积累更是丰厚不输冷月山庄。这些年来,点苍派手脚不断往回收缩,点苍派宗门上下对苍山本部的防卫愈加严密森严,故而本就不喜客来的苍山神秘之色愈浓。可偏偏苍山风光独到,为天下无数骚客心向往之,便是远居于西凉的草狗都有所耳闻。
苍山共有雄峙嵯峨的十九峰,山顶上终年积雪,被称为“炎天赤日雪不容”,更奇妙的是,每两座山峰之间都有一条溪水,由上而下,顺东流淌一直注入洱海。
苍山十九峰,巍峨雄壮,其峰序自北而南唤作:云弄、沧浪、五台、莲花、白云、鹤云、三阳、兰峰、雪人、应乐、观音、中和、龙泉、玉局、马龙、圣应、佛顶、马耳、斜阳。这些山峰,无一不高逾千丈,除苍山十九峰之外,更有奔泻入洱海的十八溪,溪序依次唤作:霞移、万花、阳溪、茫涌、锦溪、灵泉、白石、双鸳、隐仙、梅溪、桃溪、中溪、绿玉、龙溪、清碧、莫残、阳南。这十九峰,十八溪的名字草狗清楚记得,只期望能有一日可入苍山一游,既为苍山独到风光,也为那一卷点苍手残普。想到这里,草狗嘴角一勾,目光继续转回到战局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
就在江明心中一惊的刹那间,这一对“龙头金羽箭”已并列着直向江明的眼睛射来。
草狗之前的推测半点不假,铁手正是用甩手外带“栅指”的打法,所以箭身上夹带着尖锐的啸声,可真是劲力十足。此时此刻,江明即使想抬手抄箭已嫌不及。
在官道之上观战的众人,看到这里俱为江明捏着一把冷汗!
江明惊心之下,身子忽的一个倒仰,那一对“龙头金羽箭”紧紧擦着他的头发梢儿滑了过去。锋利的箭锋,在他两边胸肌上划开了两道浅浅的血槽!所幸铁手向来心性极高,不像一般锦衣卫那般喜好在暗器之上涂毒,故而江明此刻虽见了红,却无甚大碍。
“金羽箭”“哧哧”两声在湖面上划开两道水痕方才慢慢栽落在湖水之内,危急之中的江明,却因为之前身躯翻仰过于迅猛,重心猝失,直向着湖面坠落了下去!
看到这里,官道上人人都是一惊,但是反应各异。
江明的结拜弟兄方浪立马发出了“啊呀”一声尖叫!
而金戈脸上却是带出了一丝笑容!
金戈背后的一群官兵捕快都是一阵欢呼叫好。
草狗叹了一口气,戏码到这里总算是到了他不得不出手的地步了,他看了看眯着双眼的负剑老仆,老仆也看了一眼草狗,淡淡一笑。
此时此刻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即将要栽倒入水的江明身上,谁也不曾留心到一件细小的物件由斜刺里飞了出来。
那是一个四方形约如巴掌大小的琉璃瓦片。
由于瓦片本身的颜色,如同湖水的颜色,更因为它是紧紧贴着水面飞出来的,所以任何人都没有发觉。
即使是官兵之中武功最强的金戈,以及一直作壁上观的草狗都不曾留意到。
这一片琉璃瓦发出时,速度、部位都是那么凑巧,不偏不倚,正赶上江明身体落下,眼看着要触及水面的一刹那!
除了当事者自己心里有数,任何人谁也看不出丁点儿端倪来。
江明原本也打算施展轻功中最上乘的那一手“怒海腾蛟”,把落下的身子,借着向水面一拍之力,腾身而起,然而,这一手功夫他是没有十分把握的。原由正是在于水面之上没有任何可以沾手的东西。
而这半片琉璃瓦,来的正是时候!
是以,他的手猝然向下一拍的当儿,不偏不倚地正拍在了这半片琉璃瓦上。
琉璃瓦因为猝加的重力,猛然沉人池水。
江明的身子,却矫捷如龙蛇般地一腾而起。很显然,他已施展出了“怒海腾蛟”招式。
只剑他偌大的身子,在水面上一掀一扬,便就迅捷如飞鹰般地再次腾起。随着他猝然张开的两只手,乍开即合,已稳如磐石般地落在了原先立足的山壁石块之上。这一手功夫,不但使正与江明对敌的铁手为之瞠目结舌,就连官道上旁观的草狗也震惊不已!
方浪又发出了一声惊叫!叫声流露出了他内心的喜悦。草狗愣愣无言,推敲着江明这一手功夫的出处,然而无论如何细想都捉摸不透半点。
然而背剑老仆面色却是一沉,猛的转头朝某个空挡处望去,原本涣散无神的老眼之中,蓦地爆出无数精光,战意如浪潮一般猛然爆裂开来。很是明显,此番出手救下江明的,并非是背剑老仆而是另有高人。
他是谁?
比试的局面,因为江明的再次腾起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尽管是临危转安,江明也禁不住沁出了一身冷汗。他身子方自落下的一瞬,顾不得先注意敌人,却往右侧方快速地转了一下眸子。
湖岸边上的树丛里,似乎有个矫健挺拔的人影儿闪了一闪。
无疑,正是因为这个好心人出手予以巧妙地救助,才使得江明免于当场出丑。然而眼前时刻,江明自是不便出声招呼。
江明的目光再视向对面的铁手时,脸上禁不住现出一片怒容!
“铁手捕头,好厉害的龙头金羽箭,拜领之余,多谢,多谢!”
最后的“多谢”二字方一出口,他身子却如同一只巨大的怪鸟,向着铁手身边袭了过去。
他双掌上发出了充沛的掌力,如果铁手敢于硬接,必然会被逼落湖心。
铁手却也不怕,之前他虽被江明无故施展开来的那一手神奇的轻功下了一跳,然而却也并不放在心上,他虽然自称如今自己还无法做到这一点,但只要勤于练习,不出三月,这一招他也一样能施展开来。铁手向来都是这样,他从来不在意对手施展出了多么精妙的功夫,只要给他时间,他转眼就能偷学过来,故而他只是见了那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总指挥使与点苍派高人的一战,便就学会了七式半点苍手,以及半丝锦衣卫指挥使的以道玄境杀问鼎高手的玄妙意境。铁手一稳心神,叱了声:“来得好!”
铁手这家伙一身轻功果然不可轻视,身子向后一倒的当儿,足尖又用力一点,施出了一招“倒赶千层浪”,飕一声,已飞落在桥头石狮之上。
江明轻啸一声,足下再抄,同时把身子逼到铁手身侧!
这道石桥长约五丈、宽有丈许,正是双方可以展开身手,放手一搏的好地方。
双方都心存放手一搏的意念,谁也不让谁。霎时,打得难分难解!
名家身手,毕竟不同一般。
双方拳来脚往,兔落鹰扬,打在一处,紧张之处颇有些“一羽不能加,虫蛇不能落”之势。
这番打斗的架式,真把现场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石桥之上的那一番肉搏激战固然精彩万分,然而草狗却早已发现了背剑老仆此刻状态的不寻常,草狗顺着老仆的目光超前望去,却是空无一物。然而正是因为草狗什么都看不到,他才会觉得更加心惊,来人必当是个狠角色,非常狠的那种。
他只看负剑老仆的神态便就知道。上一次,草狗见到负剑老仆的脸上出现这种神态已经是多年之前,在洛城城门外负剑老仆对战古柯的时候了。老仆一身青衫鼓起,原本闭目养神的酆都夫人一样感到有所不妥,当下蓦地睁开双眼,一双杏目之中带着三分惊惧,三分迟疑,却有四分惊喜。酆都夫人的心思似乎已被草狗看穿,只见草狗脸色阴沉,朝酆都夫人冷笑一声,而酆都夫人却是怡然不惧,大有被你看穿又如何的气魄,当下双眼一瞪,回赠草狗一声冷笑。
老仆手掌突地握紧,沙尘扬起,瞬间便就汇聚成两道龙旋飓风,猛地朝前方树林席卷而去。原本鼓涨不堪的布衣微微落下。这两道龙旋卷着扬尘而走,大有气吞万里如虎的气概,说是气,实乃剑意,这两道龙旋便就是这天下至强的两式剑招了。如今天下,能安然接下这两剑之刃,缪缪。剑气奔袭而至,那一头却是云淡风轻,丝毫不见有何反应。
草狗心中不定,迟疑问了一句:“死了?”
酆都夫人也是心有犹豫,当下只是微微有些失望。负剑老仆刚要说话,嘴巴张到一半,却是未曾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瞬间,背剑老仆的剑意便又攀升至巅峰。草狗身上华袍猛地鼓动起来,被狂风所席卷,猎猎作响,已入武道龙象的草狗在这猛烈气机的鼓动之下,竟是隐隐有些坐立不稳,仿若是狂风暴雨之中的一根枯藤。
背剑老仆眼中精光再度暴起。一圈圈刚烈气机以马车为中央,圈圈荡漾而出。
马车后头的官道之上,瞬间裂开十余道剑气交错的裂痕,负剑老仆剑气所及,金石皆如泥尘。
这一番不动声色的交锋,唯有车上三人以及对方那名神秘人物方才感受的到其中惊险,周遭一群捕快官兵却皆懵懂,根本不知道之前片刻,自己已经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两个当世强手若真是放开手来,酣战一场,此地这百余众人,除了铁手,金戈可能还有余力可堪自保,其余众人的下场岂不就是一个被剑气绞碎的下场?
然而背剑老仆与神秘人终归只是点到为止,只是交手数招,便就偃旗息鼓。负剑老仆以护佑草狗为首要,自然是不愿节外生枝,徒惹强敌,而对方那人似乎一样心存顾忌,不愿放手一战。两人心意相通,各自攻防一招,便就再不动声色。
草狗面色凝重的朝负剑老仆报以一个询问的眼色,直到负剑老仆点头示意之后,草狗方才定下心来,而这头酆都夫人自然是失望之极。
草狗继续朝桥头望去,也就在他的目光方转过去的刹那间,那场战斗已然分出了胜负。
堪称是巧妙的一式对击!
江明身子腾在空中,像是一只燕子那样直向铁手身上袭来。
铁手却把身子猛地向下一伏。
江明紧紧擦着铁手的背掠过,一双足尖踢了个空,铁手的身子蓦地暴伸而起。
这一掠一起,其间之微妙,设非当事人,外人可难体会!
半蹲在车内的草狗,看到这里,叹一声道:“终归是江明技不如人,已经败了!”
这个“了”字的尾声还未消失,铁手的一双手掌已经击在了江明的后背上。
铁手显然是手下留情!
江明却是招架不住!
铁手既然有铁手这个名头,掌力之大自然是力逾金刚。
江明足下一跄,沉重地撞在桥栏上,只听见“喀嚓”一声,汉白玉扶手硬生生地从中折断。只见江明立足不稳,一头向着湖水落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花四溅!
尽管江明有一身极好的水功,可是无论如何,这一场斗,却是他输了。
他虽然没有不服气,却是有些不甘心,因为他甚至没有逼得铁手自顾不暇,好让方浪趁机逃脱。
他当然不能就此服输,随着江明身子一个侧滚,手掌暗聚真力,用力地向水面一击,打出了一股水箭。
白光一闪,这道水箭直向着铁手身上射来。
依旧看不到红甲覆面的铁手是什么表情。铁手只是将身子一闪,这股子水花足足射出了十数丈以外,然后劲道消失,幻为一天水珠,散落湖面。
胜负已分,而且是在众人面前。
四下里爆发出一阵子掌声!
铁手向着水里的江明一抱拳,道:“承让!还请阁下随本官回嘉兴府归案。”
江明望向方浪,心生绝望之下,大叫一声,他双臂力振之下,带着大片的水花“哗啦”一声,拔身在石桥之上。
“方浪!”他气息喘喘地道,“滚!”
江明右手向腰里一探,霍地向外一翻,只听得“铮”的一声脆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