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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姨扶着她进去。
客厅里的一家三口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沉默很快被白倩尖细的声音打断：“发圈！这是不是你说的发圈！”
白倩推开厕所门走了出来，手还湿着，手心里放着两个挂着小草莓金属扣的发圈。
张姨匆匆忙忙的跟了出来，看了看那两个发圈，又看着苏恬。
所有人都看着苏恬。
苏恬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还真是。
白倩忽然又哭了出来：“你冤枉我！就是你在冤枉我！”
苏恬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这是你一直带在身上，刚刚放进厕所的！”
“你还想冤枉我！张姨跟我一块进去的，她都看见了！”白倩看着张姨。
张姨这次也没法说什么，只能点了下头，“一进去就看见在镜子前的立台上放着。”
事情似乎水落石出。
不管怎么看，都是苏恬冤枉了白倩。
苏爸爸让她们各自叙述一遍发生了什么。
等两人都说完，苏爸爸先问苏恬：“你一回来，天鹅水晶就碎了？”
苏恬点头：“我能肯定上一次打开的时候还是好的。”
苏爸爸又问白倩：“我们回来之前，你在干什么？”
白倩说：“我在泡热水澡顺便洗了个头，张姨知道！张姨看见了！”
众人又都看向了张姨。
张姨确实有个她穿着睡衣擦着湿透的头发开门的印象。
张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白倩继续说：“我下楼吃糕点的时候头发就是湿的，你们都看见了！”
这倒确实是，苏爸爸自己也有这个印象。
小区周边基础设施完善，医院离得很近，再加上医生药都没开，他们出去的时间不长，来回花了还不到一个小时。
差不多刚好够她泡澡加洗头。
苏爸爸很轻叹了口气，看向苏恬。
苏恬已经知道他选择了谁，眼圈瞬间红了，唇瓣紧紧抿着，往后退了一步。
“恬恬啊，你钢笔摔碎了爸爸也很替你难过，但是有句话叫做谁主张谁举证，这种事情性质涉及到一个人的声誉，得拿出证据来才行啊。”苏爸爸缓缓说。
苏恬没反应。
苏爸爸说：“而且，不管你是不是有意的，倩倩确实是因为你摔了，你给她道个歉，倩倩也不会再说什么了是不是？”
说到最后一句，苏爸爸看着白倩。
白倩顿了顿，点了下头，“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她抬眸看着苏恬，又道：“我理解你钢笔摔了很难过，我跟我道个歉，我也既往不咎，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苏恬猛的看向她：“就是你干的！我没有冤枉你！”
“恬恬。”苏爸爸的语气依旧温和，却叹了口气。
苏恬以为爸爸是对她失望了，前所未有的委屈和难过瞬间将她淹没，苏恬视线有点模糊，忽然往后退了一步，扭头冲了出去。
张姨抓了她一把没抓到，追了几步：“哎——”
她扭头看着苏爸爸和苏妈妈，“怎么办呢，外面这天都黑了。”
苏妈妈摇摇头：“不用追，她能去的也就那一个地方，停一会儿天鸿去找她就行了。”
张姨显然也是知道的，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把白倩送回客房，苏爸爸回到客厅，对苏妈妈苦笑道：“这次我去找她她可不一定愿意理我。”
苏妈妈喝了口咖啡，“以前每次都是我把她气走，没想到还有你气走她的一天。”
苏爸爸叹了口气，“这也没办法，谁主张谁举证，就是这个理。谁让你一声不吭，坏人只能我当了。”
苏妈妈斜了他一眼，声音很轻：“她明天走吗？”
苏爸爸点点头。
苏妈妈敛着眉，垂眸又喝了口咖啡，声音虽小，却清清楚楚的传到苏爸爸耳朵里：“那明天真是个好日子。”
苏爸爸没说什么，看了看表，“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去一趟？”
“让我当次好人我这业务还真不太熟。”苏妈妈秀眉微微蹙了蹙：“要不还是你去吧。我觉得这次跟以前不太一样。”
“恬恬脾性软，好哄。”苏爸爸道。
“她脾气就是太软了。”苏妈妈冷着脸，“要是我，直接茶杯扔她脸上，大不了就是赔点钱。”
“那这样吧。”苏爸爸拿出手机，“我想起来一个人。”
……
高瘦的年轻人站在在便利店里的冰柜前，手里拿着一盒葱一盒姜，还有一瓶酱油。
他把东西放在冰柜上，腾出手听着电话。
“嗯……嗯，好……可以，没关系……她在哪？”
对方说了句什么，年轻人挑了下眉，看了看四周，有点诧异的样子。
“我正好在。”他说。
对方又说了些什么，他“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江迟予拿着东西去结账，要付钱时忽然停了一下，目光在暖柜里一排排扫过，然后拿了两瓶牛奶出来。
一瓶草莓，一瓶芒果。
正好二十。
他提着购物袋，没出去，而是走到门口靠窗的顾客休息处，一眼就看见个小小的身影坐在最里面，胳膊撑着台面，捧着脸面无表情的望着窗外。
他都不知道，这小丫头跟家里人吵架还会离家出走呢。
果然还是个小屁孩。
江迟予低下头笑笑，然后敛了神色，径直走了过去。
苏恬正四十五度角仰望漆黑的天空，视野右下角忽然瞄到有个瓶子放在她的面前。
苏恬侧过脸，愣了。
江迟予把草莓味的牛奶放在她面前，自己拿了那瓶芒果味的，很轻一拧，盖子就被他拧了下来。
斜里忽然伸出来一只手，蹭的把他的芒果牛奶偷走了。
那瓶粉色的牛奶被慢吞吞推了过来。
苏恬小声的说：“我吃草莓，但是不喝草莓味的牛奶。”
江迟予：“……”
江迟予：“你还挺难伺候。”
苏恬没说话，默默地捧着芒果牛奶喝了起来。
她刚刚抢牛奶的时候小指碰到了江迟予的手背，凉丝丝的，江迟予伸手捏了一把她的手，微微蹙眉：“你手怎么这么凉？”
苏恬把手抽开了，往旁边挪了挪，离他远了些，声音依旧轻轻的，像是没力气了一样：“你管不着。”
江迟予看到她眼睛肿肿的，像个桃核。
苏爸爸在电话里只说她受了些委屈，也没说具体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