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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战系列在欧洲的销量实在是好,如今还有女作者的流量加持,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鉴于部分报纸以及书评人的诋毁,很快有不少支持者出来声援李谕。
柯来特人微言轻,几部畅销书的署名也不是她,所以此时没多少人知道她的姓名。但有不少文学圈的名人毅然站了出来。
就比如大作家罗曼·罗兰,虽然此时名作《约翰·克里斯朵夫》还没有问世,但他的名人传三部曲的第一部已经出版,在巴黎文学圈可以说小有名气。
罗曼·罗兰在报纸上撰文写道:“很遗憾看到如此多读者因为看到一名来自东方并且是女性的作者名字而感到厌烦。人的记忆是如此短暂,他们一定忘了几百年前捧着马可波罗游记时对东方的向往。
“如果一本小说的好坏是由作者的男女身份而定位,那么各位也可以立刻把书店中所有的《简·爱》取下来扔掉,因为这是一个英国的女作者假借男人名字而写出来。这样一来,海峡对岸的英国人正好可以更加肆无忌惮地嘲笑我们。
“我想你们一定会非常欣赏英国人的嘲笑。
“而关于其中光怪陆离的想象,尤其是涉及到科学的部分,我想有些人在享受着科学的便利时,是不是也应该真正去了解一下数学与物理,不要把你们的无知理直气壮地抛洒出来。”
罗曼·罗兰说得挺犀利,毕竟他自己本身就是个批判现实主义作家,论打笔仗绝对是第一流水准。
不仅仅他,另一个叫作何塞·埃切加赖作家也出来声援李谕。
他此时正好旅居巴黎,而且明年就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
此人挺有趣,前半生就是个数学教授和土木工程学教授,后来转行搞起了创作,还拿了大奖,也算是个成功的跨界作家。
何塞发文道:“作为一名资深的曾经当过多年数学教授的我来说,虽然星战系列中有许多超前无比的想象,但他的逻辑根底没有硬伤,甚至有很多启发性的情节。
“而且我还要说,就是因为有女作者同时署名,才让我对它更加喜爱。至于那些穷酸的评论家们,嘴上批评着,说不定私底下也很喜欢哪。”
类似的各种争论在巴黎街头接踵不断,法国文学院迫于无奈,同时不方便收回承诺,于是再次修书给李谕,表示两人都可以接受文学院的文学奖章。
李谕并不看重这个,但对于吕碧城来说,则是一种非常大的鼓励。
当他们返回柏林看到正式的信函时,吕碧城简直激动坏了。
“天哪!法国文学院的奖章!这是何等的荣耀!”
李谕倒是心里明白没什么大不了,艺术本来就不好评判高下,单论文学,中国真是一点都不差。
而且这个奖项又并非什么龚古尔奖之类的正统文学大奖。
但他嘴上还是替吕碧城高兴:“现在欧洲文学的中心,就在法国,能让他们欣然授奖,确实不容易。”
即便只是一个常规的小奖项,以现在国内对洋人的无限崇拜,拿回去真心也不得了。
而且目前国人对文学多少介绍能力强一些,回去说诺贝尔奖就没几个人知道。
吕碧城旋即说:“可惜我不擅长翻译,不然真的想把自己的诗作翻译后发表过来。”
李谕笑道:“你有看过欧洲的诗歌吗?如果看过,你就会放弃这个念头。”
吕碧城问道:“为什么?”
“因为论语言的凝练程度,它们差远了。所以文言的美,只有中国人才能懂。”
吕碧城遗憾道:“太可惜了。”
李谕说:“但是正好可以借着这个机会去巴黎一趟。”
吕碧城对巴黎的憧憬很高:“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李谕说:“我还有点试验和论文需要提前完成。”
反正也不是很着急,吕碧城说:“那我正好继续多做点功课。”
由于上次的单光子试验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卡尔·西门子非常希望李谕能够继续做出一个更加轰动的试验。
当得知李谕要做X射线相关试验后,卡尔·西门子立即表示支持,这可是大潮流。
更关键的是试验直指X射线本质,如果真能做成功,那真是一炮而红,不对,现在是第二炮,梅开二度?
卡尔·西门子接着在《物理年鉴》上再次刊登了李谕准备做X射线衍射试验、并且要证明X射线电磁波性质的文章。
此时的慕尼黑大学,伦琴刚刚完成一上午的工作,当学生拿着当期的杂志交给他时,也很错愕。
学生说:“教授先生,这位李谕好像又要做不得了的事情,他此前就声称X射线是电磁波,现在想要拿出试验证据。”
伦琴洗了洗手,接过杂志看了看,然后说:“思路没有什么问题,但难度着实不小。”
学生接着说:“我记得教授此前在课上说过,X射线很可能是微粒。”
作为X射线的发现者,伦琴关于这方面的发言比较有分量。
伦琴说:“仅仅是猜测。但我的确发现当X射线从空气传播到水或者玻璃时,既不发生偏转,也不能被反射,而是笔直地穿了过去。它与物质之间的相互作用,就像一颗子弹直接穿越了物体。所以我才认为它们是一种粒子,只不过我没有切实的证据。”
学生问道:“您觉得他会成功吗?”
伦琴想了想说:“不好说,即便X射线真的是波,我想也只能是类似于声波一样的纵波。但电磁波却恰恰是横波,所以我无法想象他如何用试验证明。”
纵波也就是振动方向和传播方向一致的波,初中物理介绍的弹黄波就是。
另一边,英国剑桥大学里,电子发现者、现卡文迪许实验室主任汤姆逊同样与开尔文勋爵探讨着李谕的试验。
“我记得你说过,X射线很可能是粒子。”开尔文勋爵说。
汤姆逊笑道:“勋爵先生,我知道您是站在李谕那一边的,但不得不说,这个试验很难做出来。”
开尔文勋爵说:“你怎么这么肯定?”
汤姆逊找过一块小黑板,边画边说:“如果X射线像可见光那样具有波动性,那么当它投射到非常小的物体,比如小孔和光栅的时候,在成像处的阴影边界内外侧,是可以观察到明暗相间的条纹的。”
开尔文勋爵说:“如此不就是衍射条纹,波动性不就完美证明了?”
汤姆逊继续说:“实际情况没有这么简单,因为很难找到如此狭小的光栅。”
“我记得李谕说过,可以用晶体。”开尔文勋爵说。
“这就是难点所在!”汤姆逊说,“如今懂得晶体学的人不多,且懂得晶体学的大都是数学方面的研究者,这些人里同时懂得物理学的几乎少到没有。既然要利用晶体进行衍射,就不得不面对晶体结构中无数整齐的缝隙,而这么多缝隙的叠加结果根本无法进行计算。”
开尔文勋爵恍然:“没想到这个试验对于数学基础的要求这么高。”
汤姆逊是个试验高手,点点头说:“最难的首先就是数学上的推导,不然试验做出来没有任何意义。”
开尔文勋爵抽了口雪茄,说:“如此一来,我反而更有信心了。论数学水平,在当今物理学界,李谕恐怕是最好的。”
汤姆逊说:“即便如此,这个挑战也有点太大了,他甚至直接跳过了偏振现象,选择了更直接的衍射试验。”
开尔文勋爵摇摇头:“偏振试验又不是直接证据,要做就得做点绝对的。”
汤姆逊摊摊手:“那我们只能拭目以待,如果真能做出来,诺贝尔奖中最重的物理学奖更加是他的囊中之物。”
柏林的实验室中。
李谕紧锣密鼓在做着实验,他当然知道这些困难,但他正好知道关键的方程,能够处理晶体结构与X射线的衍射关系。
也就是所谓的布拉格方程,此后布拉格父子也会因为发现X射线散射现象拿到诺奖。
——就像之前说的,X射线在此时的物理学界真的太火了,发现它的性质并给出实验结果就能够拿诺奖。
有了这个方程,试验难度瞬间降了下来,花了一周多,就能够在硫化锌试纸上得到关键的衍射图样。
历史上最早的衍射图样是用的硫化铜试纸,但图像很湖,李谕直接就用上了最正确的方式。
当这张图像与论文一起发出时,整个欧洲的物理学界直接炸了。
最头大的就是瑞典的诺贝尔奖评委会,看到本期的《物理年鉴》时,一个个面面相觑:
“早知道,提名诺奖就用这个结果了。”
“算了,正好有时间让其他实验室验证,如果是正确的,此后再颁给他一次奖项也没有关系。”
论文中首当其冲借用的晶体结构,依旧是原子理论。
维也纳的玻尔兹曼非常欣赏:“当原子理论与X射线相碰撞时,迸发出的就是让整个物理学界感到耀眼的光芒!”
而反对原子论的马赫等人一时语塞,只能抓紧时间用李谕的办法重复试验,看看到底是不是同样的图像。
但他们再怎么做,也不会对结果有任何影响了。
开尔文勋爵高兴坏了,立刻跑到剑桥大学,“我就说吧!”
汤姆逊正在摆弄仪器:“难以置信,我正在准备在实验室复刻一次实验,没什么比看到如此美丽的图像更加让人感觉激动。”
而同在柏林的普朗克,最近忙乎着给学生上课,回到实验室时发现李谕竟然又搞出这么个大动作。
“我说李谕小兄弟,你是不是想让整个物理学界感受地震?”
李谕笑道:“不至于不至于。”
普朗克摘下眼镜,“这可不是什么小事情,现在所有人都想知道X射线是什么,没想到让年轻的你先做到了,将来未知也就不再未知。”
“不过是个开始,以后要做的东西还多了去。”李谕说。
“当然多了去,但我感觉你要得到的荣誉也多了去,”普朗克说,“最起码是在柏林做出来,少不了给你一个普鲁士科学院的奖章,甚至有可能我们还会成为科学院的同事。”
李谕道:“您是说?”
“当然是成为普鲁士科学院的院士!”普朗克说道,然后伸出手指继续盘算,“至于什么法国科学院、圣彼得堡科学院,我想也有可能。”
果然X射线的地位是真的高。
卡尔·西门子兴致勃勃来到实验室,对李谕说:“果然没看错你!”然后又问向普朗克,“你在算什么?”
普朗克伸出右手:“我在想李谕能够拿到多少奖项、多少院士。”
荣誉的确如雪花般飘来,普鲁士科学院很快给予了李谕院士身份,圣彼得堡科学院则在马尔科夫等人的再三提议下,也决定授给他一个院士身份。
一下子挂了这么多名头,李谕有点小蒙。
至于法国那边,则直接盛邀李谕前往巴黎卢浮宫,要为他同时颁发科学奖章与文学奖章。
普鲁士科学院则抢先为李谕开了一次授予院士身份的仪式,而且召开了隆重的晚宴。
意想不到的是,希尔伯特、闵可夫斯基、伦琴等人全都出席了晚宴。
面子真心给足了。
加上普朗克,这些人一起拍个照也不得了。
希尔伯特找到李谕说:“你在德国待了这么久,我在哥廷根左等右等都不来,正好亲自来给你贺贺喜。”
李谕笑道:“实在抱歉,其实过段时间我就打算前去哥廷根大学拜见您。”
“拜见说不上,能请到现在最知名的数学、物理、天文学家,才是我们的荣幸。”闵可夫斯基说。
李谕忙说:“教授言重了!”
伦琴说:“何不以后就留在德国?柏林大学、慕尼黑大学、哥廷根大学你随便挑一个大学当教授就是。”
李谕说:“目前我没有这种打算。”
“那么你还是要回国?”希尔伯特问道。
“是的,”李谕说,“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之后去趟巴黎以及伦敦,见见几位老友后,应该就会动身回国。”
李谕确实得抓紧时间,再晚点西伯利亚大铁路就坐不上了。
希尔伯特说:“我们尊重你的决定,德国也会一直欢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