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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思玉脸色忽然一变怒道:“你倒会反咬一口,看来此事果真是你所为!别人既然能将这蜡丸密信托付与你,自是对你信任有加,万没料到竟然被你所卖!如今你天南海北捉拿我师父,只怕也是奉命行事罢!”何世异因不知他三人所说何事,此时见裴孤鹤神色慌张,眼神闪躲,也知此人现下方寸已乱,正是脱身绝好机会,不由连连想宇文远同思玉使动眼色,奈何两人都是死盯着裴孤鹤不为所动!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裴孤鹤被思玉言语一激,神情更为慌乱,嘴唇哆嗦,忽的大喊道:“宇文大人何等信任与我?我岂能出卖他?那我岂不是猪狗不如?我没有……我没有……那蜡丸密信,明明是被送回江南去了!明明是送回江南去了!!!怎地会落在金人手中?怎地会落在金人手中???”
“你说的不错!”宇文远此时心中再无疑虑,看来历亭寒说的丝毫不差,自己百余口身家性命,果然跟裴孤鹤有关!脸色冷峻,口气陡然一改,再无先前那般客气道:“你既然送回江南去了,却又怎地落在金人手里?若不是你,难道是那蜡丸密信自己长了翅膀飞到金人手中的么?”
“你究竟是甚么人?到底如何得知此事?先给老夫亮个招牌罢!”裴孤鹤到底在江湖上成名已久,乍闻此事,虽是有些慌乱,不过片刻便已镇定许多,神情扭曲看着宇文远问到。这蜡丸密信之事,的确非同小可,裴孤鹤至今也不明其中究竟是甚么地方出了岔子,竟然会落在金人手中!这些年来他也是多方查探,只是不曾有半点头绪,直到近一两年来,才有一点消息。只是这件事情所知之人甚少,世间只知宇文虚中被人出卖,以至满门惨死,却甚少有人知道此事跟他裴孤鹤有些瓜葛!更是无人知道宇文虚中究竟是被何人出卖!今日忽然被宇文远当面问了出来,正戳在自己心中隐忧之上,岂能不惊?
“我么……”宇文远冷冷瞧了一眼裴孤鹤道:“我姓宇文,单名一个远字,那被你出卖害死的宇文虚中,便是我的生身父亲!”宇文远心中如今已是认定裴孤鹤必然便是害死自己满门百余口的罪魁祸首,思玉却是有些神情异样瞧着裴孤鹤,她自然知道宇文远心中所想,只是这裴孤鹤现下神情,倒不似像个出卖宇文虚中之人,倒是此事在这人心中,始终好似一块久不愈合的伤疤,稍一触碰,此人便心神大乱!何世异现下多少也看出几分端倪,难怪宇文远不愿逃走,原来是跟此人有这般深仇大恨!知晓此节,何世异心中不由更是焦急,如此以来,今日只能跟此人以死相拼,可此人武功实在厉害,不由心中掂掇不已!
“我没有出卖宇文大人……我没有……我没……”果然宇文远话音一落,裴孤鹤脸色登时紫涨,眼中如欲冒火!发疯一般大吼道。只是吼了两声,全身猛的一震,好似想起甚么来一般,神色一凛,眼光死死盯住宇文远,满面狐疑道:“你方才说甚么?你……你父亲是……宇文大人?”
“不错!”宇文远也是怒目而视,看着裴孤鹤道:“你只怕是当宇文家满门都死绝了,万没料到我父亲身后还留有一点血脉!倒不知裴大侠今日要不要斩草除根?”思玉见宇文远辞色俱厉,裴孤鹤满眼惊讶,倒是轻轻拉了一下宇文远衣襟,乃是要他平心静气,毕竟裴孤鹤若是一死,这其中缘由恐怕再也无人知晓。何世异玩此时倒跟裴孤鹤一把,惊的嘴都合不拢来,手中竹杖都失手落在地上。
“你是……宇文大人……后人?哈哈哈哈哈”裴孤鹤先是震惊无比,随即便好似自己听错一般,打量宇文远许久,猛然放声大笑,指着宇文远道:“后生子!老实告诉老夫,今日究竟是何人让你来此?又是何人告知你此事?宇文大人满门尽数被杀,哪里有后人遗世?你也不知被何人蛊惑,竟敢跟老夫掉这个花枪!”裴孤鹤说到这里,眼中又是一亮,将宇文远上下看了半晌冷笑道:“难怪老夫近来听到不少传言,说宇文大人尚有一子侥幸未死,看来就是你了!说!你到底受何人指使?又为何要冒充宇文大人后人?唔……老夫明白了,宇文大人虽死,但当年苦心孤诣在金国所建恢复大计仍存,不少侠义之辈仍是潜伏金国,你怕不是要从老夫口中套出些甚么事情罢?却来给老夫设下这个迷局!今日若是照实说,倒还罢了,若是再敢冒充宇文大人后人,小心老夫今日就地除贼!”
宇文远听裴孤鹤此话倒是一愣,不由跟思玉对视一眼,看来这裴孤鹤原本也是宇文虚中手下之人,怎地从未听自己师父说起过?见他此时眼中杀机已现,宇文远倒也不惧,自己心中思忖片刻,上前一步道:“裴前辈,你此话是真么?那这蜡丸密信,你当日究竟送与何人?又为甚的会落在金人手中?此事关系我一家百口性命,晚辈不得不弄个水落石出!”
“放肆!”裴孤鹤见宇文远仍是自称宇文虚中后人,脸上勃然作色道:“事到如今,你还敢冒充,真当老夫不敢杀你么?”话音一落,一掌早已拍出!何世异原本就对裴孤鹤心存戒备,见他肩膀微动,已知此人要立下杀手,右臂一抬,已是一招剑法刺出,哪知这一下却是落了个空,这才发觉自己那用作长剑的竹杖早已落在地上。再看宇文远却是不慌不忙,身形一侧,避开这一掌,口中道:“裴前辈,我的确是宇文后人,你若不信,我师父便是证见!”
“老夫如今最信不过的便是那秃驴!”宇文远不提癞和尚倒罢,这一下提起来,裴孤鹤脸上怒气更盛,见自己一掌落空,登时冷哼一声,双手一分,铜笛在手,只听铮的一声轻响,一柄乌黑短剑已然出鞘,正是藏在这铜笛中的映雪凝冰剑!瞬息间剑风破空,笛杆横敲,尽是要一招之间要将宇文远拿下!
“你这是甚么功夫?!”裴孤鹤一招出手,原拟只要将宇文远制住,再来细细盘问,因此招数并未使绝,尚且留有余地。哪知宇文远只是淡然一笑,脚下一错,早已自他这剑笛交攻之势中轻轻巧巧退出,跟着便是右手伸出,轻轻在哪笛杆上一弹,叮的一声脆响,声音听着颇为悦耳,裴孤鹤却是好似被一股大力当胸推到一般,登登登连退数步!胸中气血一阵翻涌!好容易拿定身形,脸上诧异万分看着宇文远问到。他在风陵渡初见宇文远之时,已知这后生身负重伤,只是碍着独孤胜回护,因此也不敢造次,今日重又相逢,虽见他身上伤势已好,也没将他放在眼中。谁知只一招间,自己竟然竟有些抵挡不住之意,再看宇文远面带微笑看着自己,心中忽然一悟,自己必然是方才心神大乱,内息不匀,所以才着了这小子的道儿!当下赶忙凝神静气,收拢内力!何世异在一旁又是看的有些发呆,裴孤鹤武功之高,他也是见过,忖度宇文远虽有本事,也决然不是此人对手,哪知一招之间,裴孤鹤便被逼退,难道自己这四弟果真是三日不见,就须刮目相看?
“没看出来你年纪轻轻,竟然还有两下子!”裴孤鹤呼吸调匀,镇定心神,看着宇文远冷笑一声道:“方才老夫大意,现下老夫便不容情了!”话音一落,剑笛轻轻一磕,铮的一声脆响,原本漆黑如墨的剑身竟然微微发白,电刺而出,笛杆也是丝毫不慢,就手中盘旋往复,呜呜作响,径敲宇文远双腿髌骨!
宇文远见裴孤鹤这两招来势凌厉,也是不退反进,右掌飞起,顿时掌影一闪即逝,左掌骤然下沉,五指如钩径取笛杆,看的思玉脸上都是一惊!她也将这望海潮掌法招式熟稔于心,这两招如何不识得!只是宇文远现下这两掌,右掌走的乃是这掌法无涯势中朝露、驰车两路,这无涯势乃是望海潮掌法中第五层境界,朝露之意,乃是取自金刚经“如露亦如电”之语,极是形容这一掌来去只在瞬息之间,这驰车却是源自晋时阮籍驰车末路之哭,有如驾车抓住车辔头一般,这两招招式易学,可若是没有内力为辅,自然是半点劲道也无,此时宇文远使出这两招来,沉稳狠辣兼而有之,自是因得了历亭寒毕生内力,这招数自然也就威力显现!
“望海潮!”裴孤鹤见了这两招,口中也是惊呼一声到,这两招他也曾见过,只是望海潮掌法号称天下雄浑无匹,自是要以内力为辅才可!这后生多大年纪,竟然能使出这两招来?如今见自己笛杆剑风都被宇文远掌风所迫,脸上忽然冷笑一现,招式立变,笛杆如笔,好似在空中写字一般,短剑一抖,剑锋上下跳跃,变作火焰升腾之象,正是裴孤鹤毕生武学中最为精要的天柱讲经与祝融举火两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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