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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谁卖了?你究竟遇到何事?”裴孤鹤也是满面震惊,那汉子此时也是气息将绝,半靠在一颗树上道:“被……被那淳于……淳于家主卖啦!”宇文远同思玉登时心下了然,难怪裴孤鹤要将自己师父带到中都来,原来是跟淳于中有染!裴孤鹤却是面露恼怒道:“陈二,你莫要乱说,敢不是看走眼了?”
“当家的,当真是那淳于中!”那陈二见裴孤鹤直到此时仍是不信,深吸两口气,硬挣扎坐直身子,直直瞪着裴孤鹤道:“我方才回去召集人手,到了咱们藏身的那处庄子,还未进庄,便有大队骑兵将那庄子团团围住,乱箭齐发,咱们那些兄弟,多被射死,领头之人,就是那淳于中,我见机不妙,赶紧逃离,不想被游弋的散骑发现,好在那些金狗弓箭虽利,功夫不成,被我抢了一匹马逃了回来,可这一批金狗弓箭实在厉害,若不是我死命催马,早被他们射死在当地,如今他们见我逃离,必定分兵追来,当家的,此处不可久留,快走!”
“决然不能!!!”裴孤鹤仍是满面不信,猛的一下站起,大声喝道:“我与他相知多年,他为何要出卖与我?你定是看差人了!”宇文远同思玉见裴孤鹤面带悲愤,都有些微微摇头,看来此人被淳于中所骗,已非一日,何世异却是脸色一变,上前一探那陈二鼻息,叹息一声道:“这位兄弟已然气绝了……”裴孤鹤闻言登时一惊,赶忙俯身抓住那陈二肩膀,只见他双目圆睁,嘴巴微张,好似有千言万语还未说尽一般,只是口鼻之中,再无一丝气息。
“是你们!定然是你们故意布下此局!!”裴孤鹤见陈二已死,愣愣看了半晌,忽然抬头恶狠狠看着宇文远道:“难怪你们要在此处相见,看来是调虎离山之际,将老夫引了出来,再派人去偷袭我那庄子!”
“你莫不是昏了头了?”思玉见裴孤鹤竟然将此事赖到自己几人身上,不由心中来气,俏脸薄怒道:“我们初来乍到,如何偷袭与你?凭着我远哥功夫,难道还要将你引到此处?再说我们就算要偷袭你,也没本事调动金国骑兵!现下你这兄弟,须不是死在远哥掌下罢?”
“啊!!!!”裴孤鹤被思玉这一反驳,自己也知理亏,无论如何,这几人绝无调动金国兵马的本事,十有八九便是陈二所说,自己乃是被淳于中所卖,只是心中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此事,顿觉一股郁气闷结胸中,索性放声大叫,这一声乃是内力所发,声音自是传的极远!
宇文远见裴孤鹤心神已乱,却是有些心生怜悯,这般纠缠其中,无可奈何心境,他也曾有过,正要过来宽慰几句,就听一声哨箭声音疾厉,直冲天际,跟着便听远处一阵声响有若雷震滚滚而来,宇文远顿时一愣,再看城池方向烟尘大起,正是大队人马奔袭之兆。看来必定是裴孤鹤那一声被人察觉,那一支哨箭便是巡弋哨骑所发!
“裴前辈!快走!”宇文远见那烟尘来势甚急,再有片刻便能看见,这若是被围困住了,任你有通天武功也无济于事,所谓群蚁啮象,这一波波强弓劲弩射了出来,挡得住一时,挡不住一世,再看思玉同何世异还愣在当地,连忙厉喝一声道:“还站着作甚?快找大树遮挡!”两人这才猛的怔醒,连忙往林子里大树后躲去!
“我不走,我倒要看看领兵的是谁!”裴孤鹤见果然有大批金兵杀到,脸上怒气顿起,站在原地喝道:“我看他淳于中今日敢将我怎样?”宇文远见此人现下几乎不可理喻,再这般站立下去,少刻定然成了活靶。他虽不知裴孤鹤与淳于中到底是何瓜葛,但此人身系自家灭门真相,无论如何不能让他落在金兵手中,此时见他还有上前之意,猛地双手齐出,抓住裴孤鹤肩膀往后一拖,他这一下为了制住裴孤鹤,双手上已是使了八成内劲,跟着便是一甩,扔去一株大松树之后,顺势手指空中连戳,已是点中裴孤鹤身上几处要穴,令他动弹不得,自己也是如影随形,闪到树后,刚刚站定身形,就听空中破风之声大作,紧接着便是一阵羽箭入木急颤之声,方才若不是宇文远当机立断,这一阵箭雨裴孤鹤也是难以躲避!
一阵箭风一过,那马蹄声也是远远停住,弓箭及远不及近,因此这些骑兵也不敢离这松林太近,免得被人借着树木遮身,以小巧功夫闪转腾挪出来,到时候弓箭难以猝发,反为别人所制,反正林中之人都无马匹,但要离了这松林,到了空旷地方,任你插翅也难避开这许多羽箭齐射。宇文远微微侧头向外一瞧,见外面一队队骑兵列阵,大略眼光一扫,少说也有五六百骑,只是这五六百人都是身材剽悍的精壮汉子,人手一张硬弓,背后再背一张,马背上挂六壶箭,几乎连容腿的地方都无,除此之外,只腰间一把短刀算是防身之物。
“裴老哥,出来罢!这般躲躲藏藏要到甚么时候?”众军列队已毕,这才有一人在后而来,离着松林不远放声叫道,地上裴孤鹤脸色忽然一变,已是听了出来,看来这领兵之人果然是淳于中,看来陈二所言不差,自己这次真的是被此人给卖了!
“淳于中,果然是你!金国到底给了你甚么好处?”裴孤鹤此时虽是动弹不得,说话却是无碍,面带悲愤咬牙切齿道:“你如今暗算与我,又是甚么意思?你今日纵然能杀了我,就不怕往后大宋武林人人得你诛之而后快么?”
“哈哈哈”淳于中却是放声笑道:“裴老哥,天下最蠢最笨之人,非你裴老哥莫属,兄弟与你这么多年相交,瞒了你这么多年,也是有些心下惭愧,其实兄弟原本也觉道咱们兄弟这般下去蛮好,各为其主,只是最近兄弟在两淮办事失了手,行迹已露,再也隐瞒不得了,只好对不起哥哥你啦!”
“你这话甚么意思?”裴孤鹤此时仍是有些不明,但自己被此人所卖,那是铁定无疑,宇文远看着裴孤鹤冷笑一声道:“人家意思便是说,他投金不是一日两日了,若不是这次在两淮被淮南费家家主费公明费前辈揭破面目,露了行迹,你不久自也知道此事,若是不然,人家还要再骗上你个十年二十年!”,裴孤鹤这下才是当真有些愕然,盯着宇文远道:“他投金已久?多久?何人所说?”宇文远摇摇头,看着裴孤鹤道:“早啦,早在第三家还在淮南之时,人家就投在第三家门下了,第三家甚么来路,裴大侠该当知晓罢?”
“淳于中!!!!”裴孤鹤闻言两眼圆睁,直瞪瞪看着宇文远,神情好似凝固一般,半晌才喊出一句来,其中愤怒之情自不用说,看着宇文远道:“你骗的我好苦!”跟着猛地一挣,双眼通红,眼泪滚滚而落,看着宇文远声音嘶哑道:“你解开我穴道,我要去杀了这只金狗!快解开我穴道,解开呀!解开呀!!!呜呜呜呜呜……”
“这老儿好似被人制住了!看来林中还有高人!各人小心!”淳于中在林外听见裴孤鹤放声大哭,神色倒是一愣,他本当裴孤鹤必定不甘被自己蒙骗这许多年,定要现身与自己拼死一战,到时候便命众军动手便可!哪知听裴孤鹤这声气,竟然是为人所制!看来林中来人旁人武功非但不弱,竟然还在裴孤鹤之上!
“不知哪位高手在此,还请现身相见!淳于中倒像领教领教阁下功夫!”淳于中见众人都是箭在弦上,提缰往后退了几步,这才放声喊道,一语未尽,就听林中咔嚓一声,一团树影自林中飞出,淳于中也不怠慢,伸手一挥,登时乱箭齐发,那团树影登时如风般舞起,将这箭支尽行打落,直奔淳于中而来,只是这五六百骑兵手上功夫实在了得,瞬时人人都是连珠箭发,羽箭密如骤雨而落,更有两队奔驰来去,要抄这树影后路,这树影挡了片刻,也是难以向前,硬生生被这一轮羽箭逼了回去!
“哈哈哈,任你何等高手,都钻不过这箭阵来!”淳于中见那团树影被迫退回,也是有些心惊,知道此人武功非常,只是见他也奈何不得这五六百人齐射,自也是有些得意!宇文远却是躲在树后,面露惊讶,方才自是他折断一根手臂粗树枝,想要以此为盾,一路杀出,将淳于中拿下,岂料这些骑兵果真有些本事,羽箭头尾相衔而至,不露半点缝隙,自己若是再往前冲上一段,必然被那两队游骑包抄,到时候四面受敌,只凭手中这一段树枝,必然难以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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