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岷殊刚踏入淑妃的承乾宫,就被一面色倨傲的宫女叫住。
“远方仙师,您来得不巧,淑妃娘娘刚刚午睡,只能辛苦您等一等了。”
岷殊抬头看了眼正当头顶的太阳,“淑妃用膳如此之早?”
宫女皮笑肉不笑:“娘娘的饮食习惯,又怎是我们这等下人能置喙的呢?”
岷殊抬眸看了眼紧闭的殿门:“那姑姑的意思是……”
“娘娘觉轻,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容易惊醒,所以还请远方仙师就站在此处莫动,免得打搅了娘娘休息。”
秋日的正午正是最晒的时候。
几句话的功夫,眼前的宫女额头上就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刚刚领路带着岷殊进来的宫女太监更是已经汗湿了后背。
但反观岷殊,一身方便活动的道袍,袖口收紧,却依旧清清爽爽,仿佛暑气根本无法侵扰。
若是岷殊本身的神体,自然是寒暑不侵,但她眼下这具身体还达不到这个程度。
这会儿能一点儿汗都不出,是因为她来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眼下的情况,提前服用了避暑的丹药。
但是岷殊知道这一点,承乾宫的宫女却不知道。
她只看见站了这么久,岷殊一点儿汗都没出,和汗水已经流到了脖子上的她,形成了鲜明反差。
宫女擦了擦汗,道:“远方仙师,那奴婢就先告退了。”
也不等岷殊回答,她自顾自退到了廊下,轻声和旁边一个宫女说了两句。
那宫女朝岷殊这边看了一眼,就推开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的淑妃的殿门,进去了。
一入殿内,遍布的冰盆和鲜花便将人从夏天拉入了最舒适的春天。
大宫女走到斜卧在美人榻上扇着扇子的淑妃旁边,低声道:“娘娘,苏清殊到了。”
淑妃闭着眼睛:“看着点时间,让她站满一个时辰再进来。”
大宫女点点头,安静地到一边站着去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宫女看了眼已经睡了过去的淑妃,悄悄打开了殿门。
门口的宫女立即走了过来:“姑姑可有事?”
大宫女抬抬下颚:“那苏清殊如何了?”
宫女:“也是奇怪,我站在这里都已经出了一身汗,她站在大太阳底下却也一点儿事都没有。”
大宫女闻言神色微微沉了下来。
宫女察言观色道:“可是要让这位远方仙师狼狈一点?”
大宫女摇摇头,叹息道:“这位远方仙师我听说过,拜入国师府不过几日,就已经炼制了能瞬间愈合伤口的神丹妙药,应该是个有真本事的人,我担心娘娘今日这……会与她结仇。”
小宫女撇嘴道:“娘娘可是最得皇上喜欢的淑妃娘娘,五皇子也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那远方仙师再厉害,只要没去仙山,就还得守我孟朝的规矩,即便是娘娘得罪了她,日后用得上她,她难道还敢说一个不字?”
大宫女闻言叹了口气:“也是,只希望我的担忧是多余的。”
民间将国师和国师弟子看做了神明的化身。
但在宫里待久了,就算是刚入宫没多久的小宫女也会知道,国师身份确实很高,但皇上的礼遇不过是一种礼贤下士的方式罢了。
若要说国师能够越过皇上,又何必在皇城脚下建一座国师府,听候皇家的差遣?
国师的弟子就更要差上一等。
他们在民间如何耀武扬威不提,但只要是入了宫,就得夹着尾巴做人。
毕竟大孟朝,除非某些特殊时刻,还是皇权至上。
大宫女重新回到了宫殿里。
却不料淑妃已经醒了,她懒洋洋睁着眼,“如何?”
大宫女小心回禀:“那苏清殊已经站了一会儿了,但门口的春蝉说她看起来并不为暑热烦恼。”
“哦?”淑妃坐了起来:“何出此言?”
大宫女:“苏清殊站了许久,竟然滴汗未出,十分清爽。”
淑妃嘴角扯了扯:“没想到她还是个有点真本事的。”
大宫女迟疑一瞬,道:“娘娘,苏清殊天赋极高,很有可能继承国师之位,依奴婢看,我们没必要与她如此计较,她——”
啪。
清脆一声响。
安静站在几个角落的宫女全部跪了下来。
大宫女同样跪在地上,“娘娘息怒。”
淑妃冷冷道:“苏清殊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你也不知道吗?本宫用得着你来教?”
大宫女连忙磕头谢罪。
淑妃冷哼一声,“正好本宫想吃边疆的烤肉了,那苏清殊竟然不怕热,就让她来烤吧。”
宫里无一人敢反驳。
很快,岷殊就看到几个太监搬着炉子还有炭火过来了。
不但搬来了,还在她身边生起了火,边生火边扇风,不一会儿难闻的烟味就飘了出来,几个平日里没进过厨房的小宫女小太监都呛得咳嗽。
等到火生好了,那血淋淋的肉也放好了,一个太监才对岷殊道:“远方仙师,娘娘听说你不怕热,又恰好想吃边疆的烤肉了,就麻烦您帮忙动手了。”
岷殊看了眼这冷宫都不烧的炭,和那血淋淋的肉类边角料,嘴角浅浅勾了下。
“淑妃娘娘真的想吃这烤肉?”
太监嘴角的笑耷拉了下去:“自然是淑妃娘娘想吃,难道奴婢也敢假传淑妃娘娘的话?远方仙师,请吧。”
岷殊接过太监手里的扇子,在烈日和火炉的炙烤下,悠闲地烤肉。
其他太监宫女早早远离了这里,但远远看着,一个个都惊愕不已:“这远方仙师竟然真的不出汗?”
“是天赋异禀还是远方仙师又炼制了什么丹药?”
“这丹药效果可真好,若是我也有一颗就好了?”
“你想得美,真有这丹药也轮不到我们这些人。”
太监宫女们私底下小声的议论,被门口的小宫女传达给了大宫女。
大宫女面上还有被护甲撕破的痕迹,此刻看着明显心情不好的淑妃,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和她说。
正当她纠结时,门外冲进来一人,竟然连礼仪也不顾了,跪下颤着声音道:“娘娘不好了!五皇子、五皇子出事了!”
淑妃瞬间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那人哆哆嗦嗦将城外枫山上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然后道:“本来牛护卫要带殿下回宫的,但是殿下伤得太重了,走到一半就不能再移动了,只能将殿下安置在城门口的卫兵营,牛护卫说,如今能救殿下的,只有远方仙师手里的续骨生肌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