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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我已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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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主。

    菊花嫂站在门口,神色拘谨地往屋内探了探头。

    何事?

    傅流云从桌上拿了杯茶,漱了漱口。茶水微涩,他皱着眉,看了那菊花嫂一眼。

    库房说,暂时没有与这短榻相合的锦帐了。

    好,知道了。

    他漫不经心地道。

    菊花嫂立在门边,欲言又止。

    还有事?

    少主,小的家中有事,想跟您告几天……三天假。

    菊花嫂神色哀凄,似乎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

    行吧,你去吧!

    傅流云眼皮抬也不抬地道!

    谢……谢少主。

    菊花嫂擦着眼睛离去了。

    萧似雨摇着扇子道:

    那我们也歇息去了,你早点休息吧!

    那厮一脸暧昧地瞥了他一眼。

    傅流云摆摆手,狠狠瞪他一眼。

    告辞,阿七姑娘,你早点歇息。夜里你若觉着难受,尽管叨扰他便是。

    花未眠拱手作揖,退出房间时,扯了扯傅流云的袖子。

    阿绾,你出来一下。

    傅流云对着阿七笑了笑,跟着他二人走了出去。

    庭院紫薇花树下,淡淡的夕阳余晖映照在那张清秀明丽的脸上。

    何事?你这表情……

    阿绾。

    花未眠脸色凝重,暗青色的天光落在他脸上,如同涂抹上一层厚厚的油彩。

    阿七姑娘身上所中之毒实在是……实在是棘手得很。

    你不是……你不是给她解了吗?

    傅流云心下大骇!

    看他每日云淡风轻,没事人一样,还以为他胸有成竹,还以为他已经将那毒给解了。

    惭愧惭愧,阿七中的是断肠散之毒,我……我已尽力了!

    花未眠颓丧地看着他。

    你方才还说……你不过是在宽慰她。

    萧似雨神色黯淡了下去。

    我虽尽力用药暂时压制住毒性,但今晚是极关键时刻,如果今晚无虞,那说明我配的解药起了作用了。希望她吉人天相能扛过此劫。我和萧兄弟便在隔壁客房,你……你随时唤我们啊!

    花未眠拍拍他肩膀,怆然离去。

    傅流云呆呆立在晚风之中,暮色四合,一只乌黑的鸦怪叫一声,打院落上方飞过。

    他走进房内,看着昏黄灯光之下默默独坐的阿七,脸上立刻挤出一抹灿烂的笑容。

    你的脚还疼吗?我看看。

    傅流云坐在她身边,看着烛光下容颜憔悴的阿七。

    好像没那么疼了!

    阿七看着那只崴伤的脚,缠着雪白的纱布,花未眠给她上了药,疼痛感减轻了不少。

    傅流云熠熠生辉的一双眼睛里皆是关切甚至满是自责,他自然知道这女孩之所以遭此横祸是为了什么。

    那只白生生玉般洁白无瑕的脚踝上显出淡淡的红色,他轻轻地按了按,阿七吃痛地吸了口气!

    没之前疼了。

    她微微一笑,如紫薇绽放,婉转动人。

    皮外之伤,没事的,歇息两天便好了。

    傅流云温婉地安慰道,抬眼望了望那镂着繁花的短榻。

    你早点歇息。

    他起身离开,不多时又走了进来。自己能走吗?

    傅流云扶起她,让她试着走了几步。阿七一瘸一拐地在他的搀扶下,走出了房间。

    朦胧的月色映照出两个相依相扶的影子。

    傅流云扶着她穿过院落,往浴室走去。

    我已放好热水,你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其他的事你不必担忧,一切有我呢!

    他掀起珠帘,氤氲的水汽缭绕在他二人身上。衣架上挂着干净的素白衣裙,耀眼烛火摇曳生姿。

    少主……

    那女孩泪眼婆娑地望着他。

    别这样,好好的哭什么?

    傅流云莞尔一笑,拭去她眼角之泪。

    小时候在我最无助最难过的时候,是你一直陪着我,宽慰我。傅流云绝非无情无义之辈,阿七,我不会置你不管不顾的。去吧!

    说罢,他转身离开。

    少主……

    阿七望着那翩然离去的背影,感佩良多。他待她一片赤诚之心,她竟对他心生怀疑。

    傅流云看着那摇曳的烛光,心思芜杂。

    今夜,怕是难熬了。

    得尽快找到回去的办法,无论是他或她在这出了任何不测都是他所不能承担之痛。

    傅流云一脸茫然若失地望着桌上闪烁的青铜兽形灯盏,是一尊威武的麒麟。

    少主。

    阿七披散着长发,步履蹒跚地走了过来。

    傅流云忙跳起,将她扶至榻前。

    阿七拂开披散的头发,坐在榻上微笑着,却难掩满脸倦意。

    晚安。

    傅流云将那道屏风拉上,隔断在房间中间。明月清风,别枝之鹊,流霞般灿烂的紫薇花怒放枝头。淡淡的烛光笼罩着整个卧房,院中此时此刻正是紫薇盛放的季节,袅袅和风将淡淡花香送进屋来。恍惚之间好似置身于屏风景致之中!

    阿七呆了呆,青铜灯盏内哔剥之声的灯花惊醒了梦中之人。她慢慢爬上短榻拉过薄被搭在身上,默默蜷缩在那昏黄的烛光之中。

    傅流云歪卧在锦帐中,睁着眼看着道屏风后默然无声静卧在榻的倩影。那一团清丽雪白的身影,如一道清透的光芒照耀在他心底。

    窗外明月悄然爬上枝头。

    他始终竖着耳朵听着屏风后床榻上的动静,阿七静卧在榻,一点声音都未发出来。她大概怕惊扰到他,连翻身都是极轻的。

    不知过了多久,睡意朦胧袭来,梦是凌乱,破碎的。那一身白裙的女孩儿消失在塌陷的圆形祭坛之中,烟雾弥漫,一切都不见。

    阿七睡得并不安稳,胸口的疼痛隐隐传来,无论她怎么咬紧牙关,依然无法压抑住那自胸腔里撕裂开来的痛楚。像刀劈似剑割如针刺,一丝丝一缕缕,在心里左突右冲想要找个缺口蹦跳出来。她死死地揪紧被角,咬着唇不肯发出一丁点儿声音来。喉咙深处弥漫开来腥甜的气息,她抬手拭去嘴角沁出来的鲜血,极力克制内心的惶恐不安。花未眠说她再服三四天的药便无事了,他是神医断不会骗她的。可是,她只觉眼前一团烟雾般模糊,只有疼痛是清醒的。夫人临死之际凄美的样子如画一般浮现在她脑海里。夫人只是吸入混了断肠散的香便不治而亡,她,大概不会那么好运。虽然花未眠及时为她催吐解毒,她内心深处却依然怕得要死!

    赵柒。

    阿七心中一震,屏风后那清朗的声音飘进她耳中。她挣扎着爬起来,捂着胸口摸索下床,夜色那么浓冽,光线那么昏暗,她试图越过屏风,却不小心撞倒屏风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她一动不敢动立在朦胧烛光之中,只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朦胧模糊的,好似置身于一团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