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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门被推开,阿芳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两个小丫头,手里提着一只方形食盒。
我们大厨房的早餐虽不算精致,但也足以果腹,还请将就着用一些。
一桌的精致点心,圆圆的金黄色小饼,雪白晶莹的荷叶米糕,小巧玲珑的包子,一大钵浓香的鸡丝粥。
有劳阿芳姑娘了。
傅流云莞尔一笑,拱手施礼道。
阿芳走后,花非花手也不洗抓着包子一口一个往嘴里塞。
那昆仑宫主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咱们就是不接见我们,他到底想干嘛啊!?
傅流云不说话,默默地拿了盘子将包子饼子米糕各样分装一些出来,连同一碗鸡丝粥一并放边上盖好。
花非花白了他一眼。
狗腿!
吃你的,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傅流云弹了她一个脑壳嘣儿!
疼啊!下手那么重!
花非花尖叫起来。
阿芜见阿七不在神色凄凉地站在一边。
你我本无主仆之分,况且,你是阿七的朋友,便是我的朋友,何必生分!请坐——
阿芜默默然坐了下来!
阿七她……
让她多睡一会儿。
阿七并未在睡懒觉,醒来时,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硕大无比的榻上,雪白的锦帐,如云似雾。锦被柔软,芳香扑鼻。不知是哪个大小姐的闺房!
她心下惴惴不安,昨夜她明明在湖边……
湖边!
可是她现在并没有在湖边。
侧目望去,房间很大,阔大无边。
帷幔低垂,幽静雅致。
她忙爬起来,惶恐不安地站在床榻下。
一白衣女子正在伺候一男子更衣,她仔细认真地整理着他的衣衫,拂平每个褶皱,挂上玉饰香囊。
主人,早餐已备好,让玲珑服侍您用膳吧!
那人不作声,望着镜中的自己,目光清冷。
镜中晃过一道人影,是她醒了。看到阿七,他并不作一言一语。
昨日来拜访的客人,像是中原来的,主人您要不要见……
出去!
他冷冷道。
是。奴告退!
玲珑看了阿七一眼,默默地退了出去。
醒了。
他坐在案前,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喝着茶。那枝剥掉数颗莲子的莲蓬被插在花瓶中,还怪有意境的。方案上摆满了各色点心。
这……这是你的房间?对不住啊!我怎么会在这里?昨晚上……我……我走了……
阿七羞愧难当,以袖掩面,便要离去!
站住!走去哪?
他冷冷地坐着,以指敲案!
您有何吩咐?
阿七看出这人排面挺大的,虽然猜不出他的身份,但料想说话如此冷酷霸气之人,必定权势滔天,这些年她在平阳坞低伏作小,每日小心谨慎如履薄冰地活着,她自是懂得必要时要如何柔顺如水才能保得小命!这厮必然是她得罪不起的!
斟茶!
阿七一愣!心中腹诽不已,我可不是你的婢女。
她一眼瞧见一张小几上摆放着一只小盒,正是昨日傅流云塞给那姑娘的。
一盒子的东珠。
难道他就是昆仑宫之主?
如此年轻……帅气……
她还以为昆仑宫宫主必定是个上了年纪的糟老头子。
您请用茶。
阿七笑嘻嘻地倒了杯茶,恭敬地双手捧上。
伺候本宫用膳!
那人冷冷地道!
这……
阿七头大无比。
她看了看桌上的点心,一钵鸡丝浓粥,还有一大盆烧鸡,一碟烤羊肉。
一大早吃得这么丰盛,真是奢侈。
大清早饮食宜清淡,喝点鸡丝粥,吃块米糕,一屉小笼包子,烧鸡羊肉虽美味,但别早上吃,您肠胃会受不了的。
阿七盛了半碗粥放在他面前,又夹了一块米糕,取了一屉雪白的包子放在他手边。
她一屁股坐在他面前,笑眯眯地看着他。
您请慢用。
伸手便抓了一只又白又小的包子塞进嘴里。
唉!
阿七叹了口气,连连摇头。
她又拿起勺子舀了半碗鸡丝粥,尝了一口。又摇头不已!
那人喝掉半碗粥,吃了一只包子,半块米糕,见她那样,便胃口全无。
你为何一直摇头?这些食物如此不堪吗?
他终于忍不住,啪地将筷子打在案几上。
有机会你应该去我们九州城逛逛,尝尝真正的美食。你家这厨子呀,明摆着躲懒了嘛!
她拿起一只包子掰开,将里面的馅儿展现在他面前。
这馅儿不是现剁的,时间一长口感便差了许多。你吃不出来吗?
她揶揄地看着他笑着。
那张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如乌云遮天。
来人!
门外闪进一黑衣人,拱手施礼道:
宫主!
把李有福的手剁下来,赶出宫去!
他看着自己一双修长漂亮的手,慢悠悠地下了命令!
是!
黑衣人领命而去!
你……你真是昆仑宫宫主?不是,你剁人家手干嘛!?
阿七惊愕不已!
眼前这人如此年轻,她不敢相信,这少年怎么会是昆仑宫宫主!
昆仑宫不用躲懒之人。我剁他手而已,这还是承你的面子,不然他连狗命且保不住了。
他冷冷地道。冷冷地看着她。
阿七站在那,只觉得一阵寒意自脊背处爬上来,如一条毒蛇盘旋在她后背之上。
只是因为她随口一句话,便害人丢了一双手!
我……我收回刚才的话,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哎,你别动不动就剁人家的手啊,好不好,好不好?
阿七苦苦哀求道。
晚了。
昆仑宫宫主慢条斯理地呷着茶,冷冷道。
那黑衣端着一只木盆快步走来,盆里装着一双沾着面粉的肥硕的男人的手,创口处还沁着鲜血。
阿七看着那双手,心里一阵翻江倒海,背上冷汗涔涔,吓得眼前一黑,晕倒在案前!
他挥了挥手,黑衣人抱着木盆快步离去了!
昆仑宫之主捏着茶杯,嘴角泛起一阵冷笑。
泼喇一声,素手一扬,将一杯热茶劈头盖脸地泼在那张有些好看的脸上。
那丫头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你你你……这个大魔头,你你……戏耍别人很有意思吗?
她抹了抹脸,茶水流入衣领中,好似数条小蛇贴着身体在爬,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没意思。
他冷冷淡淡地自斟自饮,眼角的余光落在她湿嗒嗒的脸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