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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怎么这般行事?”南廷婉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觉得是郁娘仗着自己有孕,故意去欺负宣姨,实则是想对宣若薇出手。
宣若薇面上无奈叹口气,没再吱声。
二人路过竹林时,听到里面有嬉笑声响起,正是这次一同来抄经诵佛的几个世家主母和嫡女在聊天。
冬日凛凛,每人皆披着大氅,手中抱着个汤婆子。
不知在聊些什么,声音压得很轻,却也聊得很投入,未注意到身后宣若薇和南廷婉缓步而来。
“可见出身好还是不如命好,那小娘子就是命好,先是被太子殿下看中,现在又怀有身孕,要是再一举得男,那往后母凭子贵、一步登天,还看什么出身啊。”
“是啊,英雄不问出处,这美人自然也不问出身。”
“话也不能这么说,她就算命好,但至多就是个妾,正妻之位还是要留给……”
后面“宣若薇”三个字没有发音,打了个哑谜,在场的人看唇形便知是谁。
有人掩唇,小声道:“但她如今已过十六岁,再过几年芳华不再……”
“咳咳。”
忽然一道咳嗽声响起,众人一惊,回过头,见到宣若薇和南廷婉不知何时站在身后。
这道咳嗽声便是宣若薇发出的。
她同她们微笑致意,裙裾轻扬,大步而去,似是没听到她们的话。只是待背对着她们时,她脸色瞬间绷紧,眉眼阴沉。
芳华不再?
南廷婉瞪了一眼说话的几人,忙追上宣若薇,宽慰着话:“若薇姐,佛门净地,她们还敢造口业,会遭反噬的。”
宣若薇自嘲般道:“可她们说的也是实话。”
“什么实话不实话的,还有谁能比若薇姐你更适合嫁入东宫?等你将来嫁给了皇兄……”南廷婉压低声音,附到宣若薇耳边道,“你就是太子妃,届时你把她的孩子要过来,记在你名下,那就是你的孩子,看她还怎么母凭子贵。”
宣若薇心道,她才不会去养别人的孩子,且那孩子,也活不到那时候。
她心中有怒,脚步走得急,回廊拐弯处竟猝不及防和一人撞到。
那人哎呦一声,兜里的脉枕、药瓶掉落一地。
宣若薇身后的婢女立即上前斥责道:“你怎么走路的?长没长眼睛?”
对方连连道歉,跪在地上捡东西。
宣若薇瞥他一眼,迈步离开,走了两步,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停下脚步:“你是在给谁看病?”
郎中脊背一僵,想起来叮嘱,不可泄露身份,下意识摇摇头。
宣若薇倒也不急,皮笑肉不笑道:“惠娴皇后率众女眷在此抄经诵佛,伽蓝寺遂关寺七日,闲杂人等不得入内。你若不交代,那别怪我喊人来抓刺客了。”
三言两语,便将杀头之罪叩到郎中身上,那郎中见宣若薇和南廷婉二人的衣着打扮和随行仆人,已经隐约猜出二人的身份,吓得他什么也不顾,将他方才和郁娘说的话,一五一十皆告诉宣若薇和南廷婉。
南廷婉没想到又是和郁娘有关,心道晦气,怎么哪哪都是她。
“若薇姐,咱们还是别掺和她的事了,管她私下喊郎中做什么呢。”
宣若薇却是眼神一动,长睫垂下,遮掩住算计之色。
这几日,她心口闷堵,觉得也该让郁娘试试滋味。
免得她日子太好过,就目中无人了。
“三公主,我也不愿多事,只是这事实在奇怪,她为什么要向郎中再三确认孩子月份的事情?”
“兴许是……”南廷婉沉默,想不通理由。
宣若薇敛眉推测:“两个月前她的伤应该还没好,恐怕不便同房。”
南廷婉脸色微红:“同房这种事情也不一定要伤好了才能……”
“话虽如此,那她何必还要再三追问月份的事情?而且……”
南廷婉心中被说动:“而且什么?”
宣若薇不答反道:“三公主可还记得她头上经常戴的那只木簪子?”
“记得。”南廷婉见到那簪子,还多次暗暗吐槽过郁娘穷酸,连个像样的的首饰都买不起。
“我曾是广陵人,对于江南那边的习俗比较了解。那只木簪子是一对,女制为桃花纹,男制为流云纹,寓意‘人面桃花笑春风,浮云素白若君心’,多是丈夫用来送给妻子的礼物。”
南廷婉睁大眼睛:“若薇姐,你怎么现在才把这事给说出来?”
“因为也常有人不识江南那边的习俗,买错首饰,我才没有提及此事,只是今日恰好遇到这事,我便突然联想到了……”
宣若薇没有明说,但心中想表达的意思,全藏在话里了。
南廷婉越想,脸色越难看,她本就对郁娘有偏见,认定郁娘出自教坊,定不是个守妇道之人,所以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我要将这个事情告诉母后!”
宣若薇拦住她:“你现在过去,恐怕跟上次一样,会被皇后娘娘责罚一顿。”
南廷婉闻言,以为宣若薇在为自己考虑,心中不禁浮起感动之情:“若薇姐,那我该怎么办?”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有证据,我们虽然没有方法抓到那个人,但是倒可以派人跟着她,她总还会露出马脚。至于这个郎中,要先押下去,留作人质。”
“好。”
普陀塔,郁娘向僧人要了长明灯和许愿牌,她在长明灯上题了词,正要落下名字时,胳膊忽然被徐妙兰碰了下。
徐妙兰用着仅二人能听得到的声音道:“三公主身边的婢女,正在门外偷窥我们。”
郁娘闻言,身子僵住,没敢动。不知道这三公主又在做些什么,思忖片刻,心里已经有了盘算,手中狼毫换了方向,改了个名字。
兴许是被三公主这个举动搅得心慌,郁娘夜里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眉心紧蹙。
明明日子已经有盼头,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可心中那股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她叹口气,耳边忽然听到门栓被撬动的声音,心里一惊,下一瞬,便听到木门打开的吱呀声,一个黑影跃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