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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绉绉的措辞给我的翻译增加了难度,我对这样的过谦和谄媚很不以为然。如果他真的是搞学术的人,就会了解,一个学者虽然表面上是谦虚的,但是内心里对自己的自信程度是外人很难想象的,我的很多同学们都是活生生的例子。
我和浅田教授都不是刻板的人,当然这并不代表,我们会将专业儿戏化。我也很难想象,如果我遇到一个极其严苛的老师,我的求学生涯将会变得多么痛苦。
除了胡建强,实验室还有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他们看起来比我大几岁,都毕业于F大医学系研究生院,男的名叫王乔,女的名叫刘芝,让我吃惊的是,他们不但是同班同学,还是一对恋人,而且,马上准备要结婚了,看来就是传说中,从校服到婚纱的浪漫爱情故事。
二人听说我是浅田教授的学生,毫不掩饰语气中的羡慕,这样的羡慕我也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多少有些习以为常。其实,作为知名教授的学生,也是有苦衷的,比如,我就经常在担忧,如果毕业以后,我的工作做得一塌糊涂,别人是会讥笑我,还是会讥笑我的老师呢?
“那么,我们到底是要做怎样的工作呢?”浅田教授在礼貌性的寒暄之后,终于言归正传。
“是这样的,我们公司之前的产品都是一些常用的化学制剂,主要就是疫苗,可是,这个市场目前饱和度太高,你们也知道,在上海这个地方,像紫罗兰这样的高科技公司很多,竞争太激烈了,我们的产品质量虽然好,在价格上却完全没有优势。现在,老板在尝试转型,这一次正好一家美国日化公司在上海招标,寻找肉毒素供应商,老板本人很感兴趣,所以,就请到二位专家前来帮助。”
胡建强说完,从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招标文书给我们看,确实如他所说,上面还有当地政府相关部门的盖章,我把标书内容捡重点向浅田教授翻译了一下。
我对肉毒素的了解不多,不过近几年将其应用到抗衰老美容范畴倒不是什么新鲜事,“Botox”是当中最为人知的商品化名称,各个年龄阶段的女性都很热衷。
“可是,美国的科研水平远超上海,干嘛要在上海找供应商?”我忍不住问道。
“肉毒素毒性剧烈,全球获准生产的公司没超过10家,美国食药管理局监管的很严苛,至于水平,有了浅田教授,我们的水平不是就已经走在世界前列了吗?”
“所以,我们算是在做非法的事情?”
我直言不讳,他们三人一脸尴尬。
“路小姐,紫罗兰公司的资质是完全可以生产肉毒素的,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刘芝笑着解释道,她并不算美,但是模样温柔,很适合干这一行,也很适合做妻子。
我点了点头,有资质,但是却不想多花钱,很明显,想要光明正大的请到浅田教授,付出的人力成本可想而知,我差不多算是知道了,为何紫罗兰能买得起这么多的设备和药品了。
见我们没有提出反对意见,胡建强趁热打铁,拿出了他做的实验论证报告出来。
“目前国内的肉毒素生产也不是没有,但其纯度和质量远远无法与国际水平相提并论,明星们都喜欢去国外打针,这就是最好的说明,如果此次紫罗兰能进军到美国市场,相信一定会大赚一笔,以后的订单也会络绎不绝的。”
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嘴里说出大赚一笔这样的话总是有一种违和感,但是知识本来就是财富啊,我又装什么清高,读这么多的书不就是为了能过上衣食无忧的好日子嘛。
浅田教授虽然不是个呆板的老师,却是个学术狂人,我能感觉到,这里先进的设备仪器已经成功地引起了他的兴趣,更何况,除了配合,我们好像也没有其他的出路。因为,我的言行已经激怒了江楷瑞,他看起来再也不会妥协了,再加上,还有一个蛇蝎美人,Fanny。
肉毒素又称肉毒杆菌内毒素,它是由致命的肉毒杆菌分泌而出的细菌内毒素,所以,有剧毒。由于我之前并没有直接接触过,浅田教授担心我,避免让我参与到核心实验中,但是这么好的实践机会,我也不想错过。
我们几个全副武装,很像一群正在搞活体实验的黑心医生。浅田教授曾经跟我说过,他在年轻时游历中国东三省的经历,而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就是二战时期臭名昭著的“731”部队。我后来在网上查过,那里现在几乎已经是一片废墟,是啊,这些残害生命的证据,又怎么会被遗留下来呢?
“学习医术是为了救人,而做出那样严重违背人道主义的事情,都是战争在唆使着,因为那时的日本太想快点取得胜利了,他们快支撑不住了。”
这是浅田教授的原话,我至今还能想起他说这句话时,悲愤与无奈的样子。
在实验过程中,胡建强一如既往地表现的很谦虚,对浅田教授几乎是奉若神明。但是看得出来,除了学术上的问题之外,他在刻意和我们保持着距离,实验室里的其他两个年轻人和我们相处起来很愉快,但是也绝口不提工作之外的任何事。
我们的生活除了在实验室,就在那个四室的套间里,和我们住在一起的两个年轻男人很规矩,因为他们几乎不和我们交流,只会在每天睡前确定我们在屋里,至于他们白天在哪里,我们无从知晓。我们一直没有询问他们的名字,但是该有的称呼还是有的,总不能张口就是“喂”!
其中一个高点的,已经知道了他叫小刘,并且,从他和他同伴的日常交流中,我也确认了,他就是那个被丈母娘逼得快跳楼的小刘,一想到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或许还能间接地帮他组建一个美好的家庭,罪恶感好像也不那么严重了。
我与浅田教授说起此事,浅田教授先是一脸吃惊,问我为什么中国的丈母娘这么凶,会把女婿逼得快跳楼,接着又严厉地告诉我,背地里谈论别人的隐私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情。
“老师,这件事在中国可算不得隐私,因为它是中国千千万万适婚年龄的男青年共同面对的问题哦。”
我知道,日本的年轻小夫妻大都是租房住的,而且他们也乐在其中,从未觉得是负担。
另一个矮点的,他让我们称呼他为Cage,因为他的偶像是美国影星尼古拉斯.凯奇,所以,他给自己取了这么个英文名字。仔细看,除了身高,他的长相和他的偶像还真有几分相似,同样的长脸和高鼻梁。
有好几次,我挑起话题和他们攀谈,试图从他们口中套出点关于江楷瑞以及他们这个犯罪团伙的信息,可是很显然,他们早就被打过预防针了,而且,与我这个还在校园里混日子的愣头青相比,他们可老练多了。除了生活问题,他们对于其他的一概闭口不谈,我甚至想过利用美色勾引他们,然后逃出去,不过当我意识到这是个极其疯狂的念头后,连自己都吓出一身冷汗。
在实验的过程中,进行的并不顺利,期间由于培养皿感染问题,一切工作得重新开始,虽然我和教授都急着走人,但是着急是没有用的。
就这样过了两周,我们每天都去实验室报道,而难缠的实验环节设计以及复杂的数据分析已经让我们也没有了要逃走的想法,一方面这不现实,另一方面,所谓的知识分子都是极其爱面子的,浅田教授也不例外,就算是被人强迫做事,也要展现出来自己的专业高度来,不然岂不成了知难而退?
期间,Fanny来过一次,说是来检查我们的工作,可是很显然她对此一窍不通,也丝毫不感兴趣。看得出来,她对胡建强很信任,只要是他说没问题的,她一概不会再过问。
时间进入到了6月底,一连几天的阴雨天气,让空气变得闷热潮湿,我们每天虽然都在气温偏低的空调房里,但是水土不服的迹象初见端倪,我年轻体健倒还好,浅田教授已经憔悴了不少。
一天下班后,我整理好当天的数据后准备回居所,我们住的地方和实验室在同一栋楼里,大楼的门禁是指纹控制的,所以,我也去不了别的地方。浅田教授这两天感冒了,服了感冒药后有嗜睡的症状,今天他提前下班,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
我打开房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听到开门声,他侧过头看了看我,是江楷瑞,小刘和Cage两人都不在。
虽然已经快过去半个月,但是我对他的印象还是没有改观,他捏着我的下巴威胁我的神情还历历在目,我假装没看到他,径直走到浅田教授的门口敲了敲门。
“老师,喝完药好些了吗?”
浅田教授的门开了,他披着外衣,虽然一脸疲倦,但是神色和悦,“我没事了,好好休息很快就会好了。”
“嗯,那就好,您休息吧,我不打扰了!”
我转身就走,浅田教授叫住了我,“杏子,你不会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吧?”
我一脸迷茫,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快速地在脑海里排查了一遍,难道今天竟是农历五月二十五,我的生日吗?
对啊,今天既然是我的生日,家里人一定会给我打电话的,我要是一直不接,他们肯定会急坏的。所以,沙发上的这位不速之客就是为此事而来?
“他...什么时候来的?”
我指了指江楷瑞的背影,问浅田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