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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
诸国辞旧迎新,进入了新的一年。
大儒殿公布消息,任命杜宁为岚州的州牧,将要在元宵节过后前往岚州赴任,并以《华夏新律》治理岚州一年,若是有显着政绩,则在诸国之中选择部分州地推行《华夏新律》,确定在诸国可以适用以后,才会在诸国各地推广。
这个消息,引起了诸国文坛的激烈争议。
有人夸赞法家,若是杜宁能够实现法律改革,则法家圣道引入新的思想,推动人族文明的进步,如果杜宁失败,那么杜宁也将会遭受到圣院的惩罚,法家不会因此获得任何损失,一举两得。
也有人认为,杜宁以大学士之身革新人族法律太过于不自量力,想要颠覆多年来法家治国的思想理念,无异于是在异想天开。
还有人则是利用文坛对着杜宁破口大骂,将杜宁喷了一个狗血淋头,言语极其毒辣,认为杜宁的《华夏新律》必定会为祸人族的秩序,让杜宁治理岚州,将会是圣院最大的败笔,于是纷纷恳请圣院收回成命。
岚州是孔城圣院治下,有诸国众多百姓在岚州生活,也有许多诸国的读书人在岚州担任官吏进行实习。
在得知杜宁要前往岚州赴任推行《华夏新律》以后,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般,引起了强烈的反应。
许多岚州读书人纷纷上奏圣院,积极反对杜宁施行《华夏新律》,他们并不认为杜宁的《华夏新律》可以造福人族,反而觉得杜宁的《华夏新律》将会迫害岚州的秩序,他们都担心杜宁主张推行的新法律会给整个岚州带来灾难。
此时杜宁尚未前往岚州,诸国文坛上反对杜宁推行新法律的声音犹如是惊涛骇浪一般一层接着一层,无比的汹涌。
辽国,柯家。
大殿之内,柯家的家主柯长浦和众多柯家读书人齐聚一堂,讨论着杜宁即将赴任岚州州牧,推行新法律的事情。
“听说杜宁那厮被圣院委派前往岚州任职一年的州牧,推行他所谓的新法律,哈哈……可笑!无知!连大儒都不敢妄自颠覆法律秩序,杜宁竟敢主张要废除旧制,真是不自量力。”
“杜宁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对人族颇有微功而被赐封文君而已,归根结底他也只是一名儒道大学士而已,区区儒道后起之秀,在我面前,我一根手指就能碾压他,竟然颠覆法家以刑止刑的理念,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杜宁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其实不过是想要剥削我们世家的特权而已,杜宁上次已经在孔城废除了一部分世家特权,现在又要借助推行的法律对世家特权进行再一次的剥削,此等人面兽心之徒居然是我们人族的文君,实在是太可笑了。”
“我等身为世家读书人,绝对不允许世家的特权被再次剥削!”
众多柯家人对杜宁评头论足,指指点点,他们的脸上都满是轻蔑和不屑之色,非常的看不起杜宁,甚至还觉得杜宁的主张无比的可笑。
还有一些人则是笑得合不拢嘴,那种骄傲,那种自信,仿佛即便是杜宁亲自站在他们的面前,他们都可以毫不客气的将杜宁怒喷一般。
此时此刻,他们仿佛已经提前看到了杜宁法律改革失败的情景。
柯长浦对众人说道:“杜宁不自量力,自以为颇有一些文采,写了什么《华夏新律》就可以实现法律改革,实则狗屁不是,他这么做是向人族诸国的世家亮剑,与诸国各大世家为敌,与众圣世家为敌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杜宁已经输了,这场游戏还没有开始,他就已经走向了失败。”
“家主大人说得对,杜宁与众圣世家为敌,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会成功,他将会因此声败名裂。”
一个大儒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有几个知交好友在岚州担任官员实习,我可以请他们出面阻挠杜宁推行新法律,不管是使用什么样的手段,只要让杜宁在一年之内没有显着政绩,他就会被圣院严惩,情势严重的话,也有可能会被圣院剥夺文君的身份。”
“好!”
许多人鼓起了掌声,无比的激动。
柯长浦满意点点头,接着道:“杜宁不仅妄图要革新法律,还想要废除刑罚制度,颠覆我们人族的秩序,可笑!若是没有刑罚的约束,到时候将会有更多的人闹事,甚至还会引发暴乱,到时候看杜宁怎么收场。”
其中的“闹事”和“暴乱”两个词故意加重了语气,许多人仔细琢磨之下,迅速恍然大悟。
只要在暗中动点手脚,让岚州发生许多恶意闹事和暴乱的事件,就可以让杜宁在岚州失去民心,失去威望,成为百姓们人人喊打的对象,那样一来的话,杜宁就无法实现他推行新法律的野心,他所编着的《华夏新律》也将会成为诸国文坛上的笑话,成为诸国读书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众多柯家人互相对视,都流露出了无比阴险的笑容。
“哼!”
一道带着些许愤怒的声音从天而降,在每个人的耳边炸响,让许多人都不由自主的吓了一跳。
紧接着,一名老者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缓缓向柯长浦的所在位置走来。
这名老者气息内敛,却有一股雄伟至极的气质。
在场众多大儒面色惊变,急忙从各自的座位上站起来,一个个都对着老者作揖,深深施礼。
“拜见叔圣!”
这名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柯家的半圣柯誉封。
许多大儒面露难以置信的表情,柯誉封成圣以后便禅让了家主之位,不再过问家族中的事情,即便是柯家跌落半圣世家的地位降为豪门,又从豪门世家降为名门世家,甚至是圣院降下不义之罚剥夺三位大儒才气力量的时候,柯誉封都没有过问柯家事务。
然而今日,大年初一的时候,柯誉封居然返回柯家。
听柯誉封的口气,方才众大儒的对话似乎都被柯誉封听的一清二楚。
想到这里,在场大儒都感到了些许紧张,难道柯誉封不满他们议事的内容,所以才会有些生气?
柯长浦也急忙从家主的座位上站起来,对着柯誉封行礼道:“侄儿柯长浦,拜见叔圣大人。”
柯誉封迈步走上家主的位子,堂而皇之的入座。
其他大儒却不敢坐,只能是与柯长浦一样站在原地,听候柯誉封的训斥。
柯誉封目光一扫众人,缓缓道:“方才你们讨论的内容,老夫都已经听到了,看起来大家似乎都很反对云麒君主张的《华夏新律》,对吗?”
众多大儒不敢说话,只能是将目光看向柯长浦。
柯长浦先是对柯誉封一拱手,然后才说道:“回禀叔圣,杜宁……”
“嗯?”
柯誉封忽然间目光一凝,面露警告之色。
柯长浦吓得额头冒汗,急忙改口道:“杜君主张废除刑罚,否认法家以刑止刑的圣道理念,无非就是想借助新法律的施行来废除众圣世家在法律方面的一切特权,这不是大逆不道吗?若是废除了法律方面的所有特权,让众世家的地位与百姓们相同,损失众圣世家的利益,岂不是要致使天下大乱?”
“所以你们才想要在此密谋,不择手段的想要阻挠云麒君施行新法律,甚至是想要在岚州制造恶意的动乱,让云麒君声败名裂,让他成为人族的笑柄?”柯誉封目光一凝。
柯长浦汗如雨下,低着头对柯誉封道:“叔圣明鉴,我等这么做实在是情非得已,为了我们人族的秩序,为了保护众圣世家的利益,我等无奈出此下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族的法律和秩序毁灭在一个大学士的手里。”
柯誉封问道:“保护了众圣世家的利益,那么又有谁来维护人族百姓们的集体利益?”
“这……”
柯长浦面露难色,心中对柯誉封的问话很是不以为然,百姓们的利益算什么?岂能与世家的利益相比?要知道在人族诸国,世家便是百姓们的头上天,绝不允许任何百姓具有和世家子弟叫板的资格,世家子弟就应该理所应当的凌驾于百姓们之上,这是因为世家有功于人族,而百姓们则没有那么大的贡献。
然而这些想法,柯长浦自是不敢当着柯誉封的面说出来,只能是在心中想着。
其他大儒也是和柯长浦一样的想法,但是他们也都不敢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柯誉封又继续问道:“难道我们柯家上下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支持云麒君的《华夏新律》吗?”
许多大儒顿时脸色大变起来,都十分的担忧。
“叔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老人家赞同杜宁的《华夏新律》?”
柯长浦心中闪过这个念头,眼睛顿时就红了,在心里咆孝起来:“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杜宁算个什么东西?他的主张怎么可能会被叔圣赞同?这绝对不可能!”
柯誉封见无人应答,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云麒君在岚州推行新法律,尔等只可静观其变,不可插手影响。”
“叔圣大人!”
柯长浦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其他大儒也是攥紧了拳头,暗中咬牙切齿起来,无法相信柯誉封既然会下达这样的命令。
一个大儒出列道:“叔圣大人,我等只是为了维护人族的法律和秩序尽一份绵薄之力而已,云麒君的《华夏新律》必然会危害人族,我们不可以让云麒君仗着他文君的身份胡作非为啊!”
“是啊!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了人族!为了人族的众圣世家和百姓们的利益啊!”有人附和。
柯长浦也急忙道:“叔圣,难道您忘了我们柯家为什么会被剥夺半圣世家的地位?忘了我们柯家已经降为名门世家?忘了我们柯家承受不义之罚,而导致三位大儒被剥夺才气力量?”
柯誉封闻言,脸上怒气浮现,勐然一拍桉桌。
“砰!”
“叔圣!”
柯长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其他大儒也都接连跪下,低着头颅。
他们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柯誉封动了些许怒火。
只听柯誉封说道:“亏你还有脸说,想我辽国柯家何等风光荣耀,如今却沦为这般田地,皆是尔等家族子弟之错,若非是你们不争气,败坏了我们柯家在人族的名声,柯家何至于成为辽国众多世家中的耻辱?”
柯长浦拳头紧握,愤然道:“我等固然有错,可他杜宁难道就没错了吗?若非是拜杜宁所赐,我们柯家怎么可能会成为诸国世家的笑柄?杜宁陷害我柯家名誉,像他那种人何德何能当得人族文君?杜宁与我柯家有深仇大恨,若是不能让他倒台,如何对得起柯家的列祖列宗?”
说完以后,柯长浦有些后悔了,不该一时冲动当着柯誉封的面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
柯誉封面无表情道:“杜君曾作《千字文》,有教化之功,尔等对人族可有此等功劳?”
柯长浦脸色一变,气势随之一弱。
“杜君曾发明玄机大炮,让人族各国军事力量暴增十倍,尔等可有此等功劳?”
“我们……”
“他曾去三界山杀敌,战功累累。”
“他曾前往七岛海国打败海龙帮,让七岛海国回归大陆。”
“他还进入洪荒古地获得神物,诛杀法圣化身……”
“他还……”
柯誉封每举例一件事,柯长浦的气势便弱上一分,脸上一阵羞怒交加。
其他大儒的表情也是一阵铁青,相比于杜宁的功绩,把柯家上下所有人绑在一起,都不及杜宁的十分之一。
这对柯家众多大儒来说,无疑就是一种奇耻大辱。
他们的心里十分羞愧,可也十分的不服气,他们不相信整个柯家的力量加在一起都不能胜过杜宁。
然而此时此刻,没有任何一个大儒胆敢直视柯誉封的眼睛,
“本来老夫今天可以不来,可是,如果我再不来的话,柯家指不定又要出什么乱子……”
柯誉封无奈摇头,目光看向门外,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