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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边几处破败的院子当中,升起了袅袅的炊烟,李石头提着刚刚买回来的半斗米,一脸惆怅地回到家中。妻子李氏已经将饭菜煮好,几个孩子围坐在桌边,等候着李石头回来吃饭。
几个孩子早已饿得头昏眼花,可却不敢偷吃桌上的饭菜,之前他们没等父亲回来偷吃饭菜,挨了好几次打,从那之后,他们不等到父亲归来就决不上桌吃饭。
李石头看着自家的几个孩子,心中叹了口气,要不是这段时间粮食的价格一涨再涨,他也不会下手去打孩子。天气越来越冷,他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有上工,要不是之前省吃俭用,家中还有些积蓄,恐怕家里面的日子会更加的困难,甚至还会有人活活的饿死。
李氏看到李石头归来,忙上来帮着李石头把袋子中的米倒入米缸当中,空下来的米缸一下子就被装满了一半,省吃俭用能够让一家人熬过一个月的时间。相比于李氏夫妇的愁云惨淡,几个孩子心中反而非常欣喜,李石头的归来意味着他们可以马上开饭,终于可以祭一下五脏庙。
李石头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心中那一丝忧愁渐渐淡去,他辛苦了半辈子,天天为了生计发愁,还不是为了让眼前的这几个孩子过的好些。
李氏招呼李石头和孩子们吃饭,眉宇间有着化不开的忧愁,惆怅的说道:“当家的,这次你只买回来了半斗米,省吃俭用也就最多够一个月,剩下的两个月可怎么熬下去呀?”
李石头今天跑了半天,饿得能够吃下一头牛,一边啃着馒头就着咸菜,含糊不清的说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这粮食的价格就跟滚水里的水花一样,不停的往上翻,我也没有任何的办法。今天我本来想打算找一份活计,奈何大雪封路,外面的货物运不进来,许多店铺都已经关门,街上的人寥寥无几。再加上这些天官兵来回捉拿叛贼,搅的界面上更是不得安宁!”
“皇上又换了一个,谁也不知道接下来的年景会如何?这些年来,朝廷的日子一天天比一天天难过,咱们的日子比起几年前也越发的艰难。本来我还打算多存些钱财,现在看来需要尽快地把手中的钱财换成粮食,不管这世道怎么变,人总要填饱肚子!”
“只不过现在的粮食价格有些虚高过分,咱们暂时先不囤积,等到粮食价格下来之后,再偷偷的囤积一些粮食。我听酒楼的一个伙计说,有好几处地方受了灾,有的地方甚至颗粒无收,这粮食恐怕以后会越来越金贵。”
“这些年来,咱们省吃俭用也存下了几十两银子,再加上你陪嫁过来的那些首饰,我找个时间典当一下,估摸着也能到手十几两银子,这样算下来,咱们手中就能有80两左右的银子。”
“等到天晴雪化之后,我再到码头那里找些活干,赚来的钱才能够维持咱们一家在整个冬天的开销就行,要是还不够的话,你就帮那些大户人家缝补一下衣服,赚得的钱财也够平日里买盐的花费。幸好今年秋天的时候腌制的萝卜比较多,未来的半年内不用担心无菜可吃。”
“家里养的那几只老母鸡,每个月也能积攒不少的鸡蛋,这些鸡蛋正好也可以用来补贴家用。我打算明年开春买几个小猪仔回来,到时候几个孩子也就有了事情做,平日里让几个孩子到郊外打猪草,等到明年过年的时候,把养好的猪卖掉,也能获得一笔不小的钱财。要是年景好的话,咱们到时候留下一头小猪,也让家里人好好的打打牙祭,多出来的猪肉可以做成腊肉,骨头还可以熬成汤……”
李石头说着说着,口水流了出来,旁边的几个孩子也一个个吞咽口水,只听到猪肉两个字,其他的话语自动被他们忽略。李氏看着他们几个人的表现,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李石头发现自己的丑态,也忍不住尴尬的笑了起来,几个孩子看到父母开怀大笑,也一个个跟随着笑了起来。
李石头笑了一会儿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郑重的说道:“眼下新皇登基,刚刚发布诏令,今年不再开征辽饷,这就给咱们减少了不少的负担。这两年咱们就努力存钱,等到粮食便宜的时候,多储备一些粮食。趁着这个冬天,我打算把家里面好好的拾掇一下,把院子内的土地平整一下,来年开春可以种一些蔬菜。”
“今年夏天我砍伐的家中那几棵树木,正好趁着这段时间空闲,把这几棵树木打成家具,多出来的树枝可以用来建造猪圈,顺便也把那几只鸡给圈起来,省得它们乱跑!”
“今年的雪下这么大,恐怕不会是一个好兆头,趁着这些天在家中无事,咱们多采购一些盐醋油提前存放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明天我打算去买些黄豆,咱们生些豆芽来卖,挣到的钱财全部用来购买粮食。”
“除了生豆芽外,我打算让你制作豆腐,你家祖传几代都是豆匠,想必也拦不住你。把做出来的豆腐和生出来的豆芽拿出去卖,说不定比咱们两个出去做工赚的还要多,就算是卖不完,剩下来的也能改善一下家中的条件。近两个月来,家中的孩子吃了不少的苦,都快瘦成了皮包骨头,有些钱还是不能省的,眼下咱们还没有到生死存亡那一步,眼前也只是一个小坎而已,只要能够度过去未来只会更好!”
李氏对于李石头的话语也没有反驳,平日里她在家中喂鸡缝补衣服,喂鸡的活计可以交给孩子们去做,缝补衣服一个月也赚不了一两银子,每天还要忙活到半夜,哪有制做豆腐简单?奈何要建一个豆腐坊,其中的花费太大,夫妻两人根本就下定不了这个决心,眼下实在是逼不得已,想要谋求一个活路。
李氏家中本也算富足,奈何旱灾蝗灾接踵而来,在厚的家底也经不起折腾,更何况她家里也只是比普通的百姓家中好一些而已,跟那些大富之家根本就没办法相比。不得已之下,一家人就走上了逃亡之路,最后家中只剩下他一人,好在被李石头所救,两人最后喜结连理,在京城内算是安了家,有了几个孩子,生活也算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