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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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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上,瑞宁看着手中的女戒,心中反倒是畅快,“看来皇后根本不知道那些事!”她对襄云说。

    襄云点点头:“奴婢也是这样想的,小主大可以放心了!”

    瑞宁如释重负:“罢了,这本女戒我小时候就翻看过,早已烂熟于心倒背如流了!”

    舞盈听说皇后接见瑞宁一事,便来到东殿询问。一听经过便轻轻责骂:“瞧你还这么高兴,皇后已经拿了你的把柄了!”

    不待瑞宁出言反驳,舞盈说道:“知道皇后为何罚你抄录女戒,而不是别的?女戒中讲述的全是德行有亏女子的下场。枉你被皇后抓住把柄还这样乐得自在!”她看了眼襄云,便不再说下去,转身走回主殿。

    晚上襄云又悄悄来到贵妃处。

    舞盈抿了口茶水,便说:“看来瑞宁是留不得了!”

    襄云有些惊愕,便问:“娘娘何出此言?”

    舞盈扫了一眼襄云:“她迟早是块绊脚石,你替她做了这么多事,就不怕她到时候反咬你一口?”

    襄云半晌说不出话,木讷得点点头。

    舞盈冷笑着:“别看我这个表妹平日里任性直率,其实鬼心思不比谁少!”对着襄云,“你跟了她这么久,帮她做了这么多事,哪天这些事泄露,你觉得她会自己承担还是明哲保身把你供出来?”

    襄云想了片刻,终于妥协:“奴婢愿为娘娘效劳!”

    舞盈笑着:“你并非在为本宫效劳,而是在保护自己!”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枝碧水簪,“明天把它戴到瑞宁头上,事成之后,本宫便把你接到本宫身边伺候!”

    黯淡灯光下,那只簪子闪着诡异的光芒,襄云定睛一看,才发现这枝簪子无论做工还是外形全与瑞宁平日最爱佩戴的那枝发簪别无二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后宫延续着平静。

    而瑞宁却渐渐发现自己总是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这天晚上是倚春侍寝,瑞宁便和其他人一样准备早早睡下。正当她梳头时,居然发现梳子上拽下了一大把头发!她当下大惊失色:“来人呐!”

    小宫女碧珠忙不迭跑进来:“小主有何吩咐?”

    瑞宁有些慌张得拿着那把满是头发的梳子问碧珠:“我…我这是怎么了?”

    碧珠一看也是惊讶,但她不敢显露半分,支支吾吾得:“奴婢也不知,或许小主您这几日忙着照顾小皇子才会…”

    瑞宁有些恼怒:“传太医来!快去啊!”

    碧珠飞也似得跑出殿去。

    许太医为瑞宁把完脉,微眯双眼,捋着络腮胡道:“回小主,微臣以为小主自从诞下皇子后,没悉心调理身子,长此以往,才会出现气血失调之症。待微臣开个方子,小主长期服用便可药到病除。”

    瑞宁正色道:“那本宫的头发…”

    许太医说:“娘娘若是调理得当,这些症状不会再发生,黑发也自然会再长出来!”

    刚送走许太医,瑞宁便亟不可待得催促碧珠去按着方子抓药来煎。她又对襄云问:“你说太医讲的对吗,他说我气血失调,可我当初在月中可没少吃补品啊。而且陈贵嫔她们不也好好地吗?”

    襄云安慰道:“奴婢也不懂医术,太医说小主您不注意调养,那小主就该好好休养,千万不能动气!”

    瑞宁横了她一眼:“罢了,我不生气,服完药我就睡下。你去守着熠昊吧,这儿由碧珠伺候就行!”

    襄云走出殿外,默默来到熠昊处,见他安然入睡之态,忍不住得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她来到舞盈处。

    “这么说,开始见效了?”舞盈喝了口茶,轻声说。

    襄云点点头:“没错,娘娘没看到,方才萧贵嫔着急的那样。不过太医说萧贵嫔是气血失调,但奴婢怎觉得有些古怪。气血失调并不会掉头发,太医像是在故意隐瞒。”

    舞盈淡然道:“这些不用你操心,你只管明白,你的好日子在后头!”

    襄云似乎明白了什么,边谢恩着退出主殿。

    在清冷的灯火下,舞盈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

    此后的几天,瑞宁却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如从前那般。有时候像是养心殿到承乾宫这么近的一段路,才走到半处就会觉得累。因此瑞宁不得不每次出行都乘坐步辇。

    而更糟糕的是,瑞宁连承欢侍寝也大不如前,总是让皇帝失望。因此渐渐地,瑞宁的恩宠几乎化为乌有。

    这下连在慈宁宫颐养天年的太后也慌了。对于这个表侄女,太后虽不算是疼爱有加,但毕竟是自己一手扶植起来的,不能坐视不理。

    “你妹妹怎么会这样?”这天太后问前来请安的舞盈。

    舞盈摇摇头:“太医说是瑞宁从前生下熠昊后没有好好调理身子,才会落下病根。”

    太后只好说:“那你要好好照顾着她,别让她出什么闪失才好!”

    到了五月,皇后也有了七个月身孕,而瑞宁的病却是越来越重,甚至已经不能下床。

    皇后得知此事,也是多次派冬梅来承乾宫探视,但太医们还是束手无策。这样瑞宁的身子就真正犹如风中残烛般,已经无法再扭转回去了。

    汐云笑着对青琅说:“萧贵嫔平日里也没少做亏心事,这就叫一报还一报!”

    青琅彼时已有五个月身孕,听说瑞宁得怪病后更觉痛快。但此时还是紧绷着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住嘴!虽说她如今莫名其妙得得此怪病危在旦夕,但咱们还是要谨言慎行。毕竟她上头还有个贵妃呢,传到贵妃耳中,你这小命可不保!”

    汐云便回道:“是,奴婢知错了。”

    青琅回过头看着铜镜,喃喃自语:“不过也真奇怪,宫里说她是气血失调,如今也才不过几个月,怎会突然下不了床了?”

    汐云神秘的一笑:“萧贵嫔素日与小主您为敌,如今却也是自身难保了!”

    青琅冷笑着:“自身难保倒是真,听说皇上都吩咐好几个太医轮番陪侍着承乾宫,还说要查出病因!”

    而宛璍这里,却对瑞宁得病之事并不是十分关心,只是茶余饭后和暮云偶然聊起。

    宛璍对暮云说:“平日里萧贵嫔虽然恃宠成骄,跋扈任性了点,但好歹也是皇上身边的人。如今骤然得此怪病也是可怜见儿的。”

    暮云点点头:“奴婢自然知道,不过外头流言蜚语可真是多,奴婢听着都觉得蹊跷,好端端一个人,怎会说病倒就病倒了?”

    紫缨在一边摇摇头:“都说萧贵嫔是气血失调,但再如何失调养,也不至于如此,而且奴婢看着萧贵嫔也没少吃补药啊!”

    正说着,正巧倚春走进来,听到三人细碎的话语,便笑起来:“这就叫现世报,平日里她多么嚣张,咱们处处忍让也就罢了,如今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呢!”

    紫缨和暮云上前行礼:“方婕妤吉祥!”

    倚春满面春风:“免礼免礼!”她眼光飞转,“贵嫔姐姐还不知道吧,如今太医院几乎每个太医都去过承乾宫,都是对此束手无策呢!这真叫回天无力了!”

    倚春的陪侍芯儿也忍不住插话:“奴婢听说,萧家夫人想见萧贵嫔一面,皇上都恩准了!”

    倚春转过头去,笑了一声:“哦?素来就是贵妃都不能随意接见母家人,看来连皇上都束手无策了。”

    宛璍看着四人这样聊着,心中不觉惆怅,萧贵嫔虽然平日里任性刻薄,到了病入膏肓之际,却成了众人讽刺讥笑的话柄。

    襄云这几日尽心尽力得照顾着瑞宁。对于宫中的谣言她都是一笑而过,毕竟眼前这个女人在她眼里已然是自己争取荣华的垫脚石。因此自己会臣服于贵妃脚下,甘愿做一枚默默无闻的棋子。但如今,自己更要努力做这颗棋子,毕竟只要自己尚有利用价值,便能让贵妃信任自己、任用自己,这样自己也可以依凭着贵妃得到那尚且处于未知方向的未来。

    显元十年七月初七,正是七夕节,承乾宫萧贵嫔萧瑞宁甍逝。

    在帝后扼腕叹息之余,举宫也依旧对瑞宁的死因表示疑惑。

    而让舞盈和举宫上下更加疑惑的是,在瑞宁的丧事一过,皇上又下旨意:封承乾宫宫女符襄云为美人,赐居含章宫东配殿!

    襄云便终于如愿以偿得做了妃嫔,看着含章宫精雕细琢的廊柱装饰,她还是不觉怅然,毕竟自己终究是辜负了一颗心。而这个女子,至死都不知道自己信任的人却是背叛了她,仅用一枝玉簪便断送了大好的年华。

    如曦和倚春此时在翊坤宫谈起此事时,也是奇怪。

    倚春笑着说:“瞧,人才刚死,皇上就新封了个美人,而且还是从前萧贵嫔身边的人,萧贵嫔泉下有知,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如曦淡淡地不露声色,半晌才说:“我倒是觉得很蹊跷,从萧贵嫔莫名得病开始,整件事就很奇怪。”

    倚春叹口气:“现在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件事正常过,不过姐姐,在这宫里,又有什么正常的了?不过是人心险恶,各自算计罢了。咱们就当是看了场好戏、乐个自在罢!”

    在襄云晋封后,舞盈便迫不及待得召见了她。

    此时襄云已经不复昔日一副卑微宫女的打扮,俨然已是一宫小主,身后新赐的陪侍茜苗寸步不离得跟着。

    襄云不慌不忙得来到承乾宫,她早就预料贵妃会召见她,是兴师问罪也好,还是恭喜祝贺也好,襄云都做好了万全准备。

    主殿中点着贵妃宫里特有的凝露香,闻着沁人心脾,也让人心绪宁静。

    襄云不紧不慢得踏入主殿,只见贵妃一身玫瑰红的鸾凤和鸣纹样宫装,正悠闲地看着一卷书。

    襄云宁心静神,跪倒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半会儿,贵妃才懒懒地说:“符美人啊符美人,没想到咱们如今会是这样相对!本宫还记得,你从前是如何向本宫汇报的!”

    襄云不卑不亢的回道:“嫔妾也从未想过萧贵嫔会将嫔妾推荐给皇上!”

    舞盈瞥了眼襄云:“不过这下你是否就不必对本宫惟命是从了吧?”

    襄云心中暗暗笑了下,跪伏着说:“嫔妾惶恐,娘娘对嫔妾厚恩,嫔妾定是没齿难忘,所以不管嫔妾身在何位置,愿为娘娘效劳!”

    舞盈冷笑:“瑞宁举荐你更好,省的本宫费力操心!”她看着襄云,“皇上封你为美人,看来皇上也挺看好你的。”

    襄云依旧谦卑地低头。

    出了承乾宫,茜苗问襄云:“小主有何打算?”

    襄云回过头看了眼承乾宫:“还能如何,贵妃是有意要拉拢我,我不向她靠拢也是无法!”

    这条路再艰难,自己再身不由己,但为了自己心愿,再苦也终究是要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