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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你这贱人真是难缠!”
猇狂徒一手握戟护着脑袋,一手持戟与明月“血刀”对拼。他身上有甲,“血刀”伤不了他分毫。明月却是没有防身护具,一身道袍被割得褴褛,露出大块带血的肌肤。她索性将下身破烂不堪的衣袍扯下,露出一双白腻纤长的腿。
放在平时,这猇狂徒恐怕早已血脉偾张,此刻却是冷静得很,因为眼前这女人一身杀意,若是自己不小心谨慎点,恐怕真有可能被砍掉脑袋。
两人都想置对方于死地,挥动兵刃又贴身砍到一起。他们俱是一流的修仙者,厮杀起来却全无什么绚烂夺目的法术,倒像是两只野兽争雄,你一口我一爪地消耗生机。
半成的“血刀”虽不能切开银甲,浑重的力道却也震得猇狂徒五脏六腑乱颤。
猇狂徒主动拉开距离,一口血喷了出来;明月这边则更惨烈,左腿膝盖被切碎,整个人半跪在地,手臂、后背各有两三道粗长的口子,腹部被捅了个窟窿,肠子从里面挤出来。
明月把它们塞回去,先大致缝合,然后开始修复膝盖。
“你修炼的到底是何功法?”猇狂徒边调整气息,边问道,“力气之大竟能与我这‘神将诀’媲美,还有你那破刀,应该是没练成吧?要不然我这身铠甲都防不住你。”
明月没有理会,站起身活动下双腿,见能够行动后又冲了上去。她佯装使出“血刀”,猇狂徒挺戟相迎,刀戟刚要相接,明月忽然定住身形,身子向后一退,变换手诀,一口血从嘴里喷出,罩住猇狂徒头顶。
猇狂徒吓得弯腰,用后背的铠甲去挡,可那血却是没有燃烧。明月冷笑一声,提膝撞向其面门。猇狂徒忍着脸上的痛,竟是生生咬住明月大腿,随即腰腹脖子一同发力,直接叼起明月将其甩飞,同时掷出右手银戟,飞向其胸口。
明月使出“血刀”将飞戟砍得弹开,身子刚砸到地上,猇狂徒便已面目狰狞、身体前倾屈着跑来,那姿态犹如猛虎扑食。他左手高举,银戟对准明月的脑袋便插。
明月在地上翻滚躲开,此时猇狂徒无戟护头,她将修长的双腿绷紧,先是踹其手腕,将地上银戟蹬飞,紧接着双腿绞住其脖子,骑了上去,同时用双手箍着他的头。
命门被制住,猇狂徒有些慌了,然而更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他忽然觉得后脑和脖子一热,同时伴有刺鼻的腥味,他猜了出来,这明月居然选择在经期和自己动手,现在的场面,恐怕是她早就设计好的。
“疯子!真他妈是个疯子!”
猇狂徒心中咒骂,忽觉对方箍住自己脑袋的双手松开了。他知道,这明月是要使那燃血成火的一招,而且自己脑袋沾了她的经血,若是着起来,恐怕此命休矣。
他顾不得许多,双手抬起去抓明月手腕,不让其掐诀,任凭脖子被那双腿越绞越紧。缠斗中他果真捉住了明月的胳膊,赶忙身体后仰倒下,明月的身子重重砸在地上。
猇狂徒忽觉脖子上一松,赶忙扭头,咬住明月大腿根子;明月痛得撕心,双腿放开了猇狂徒,连滚带爬地起身,发现自己大腿内侧少了一大块肉。再看猇狂徒,只见他用手把脑后和脖子上沾了经血的地方生生扯下,然后咽下了嘴里那块大腿肉。
明月看着自己的肉被吞入腹,却是笑了。猇狂徒察觉不对,竟是卸去铠甲,召出银戟豁开自己的肚子,把那块肉掏了出来。
明月笑意更浓,猇狂徒这才发现自己又被耍了。此时他身上无甲,明月终于等来这机会,她冲上来,“血刀”直指猇狂徒心脏。
“噗呲!”
“血刀”偏了两寸,银戟刺破肝脏。
两人各自后退,身体俱是喷出一蓬血。
猇狂徒此时狼狈不堪,像头被一群野狗撕咬欺负后的老虎。
明月也好不到哪去,身上哪哪儿都在淌血。她用“血须”护住内脏,然后看了看天空,双手握诀,嘴里念道:“死吧!”
一道红光自血云中劈下,紧接着雷鸣震得大地都发出轰声。
明月瘫坐在地,紧张地看着前方。红光消散,只见猇狂徒双臂护头,身体蜷缩,身上银甲破破烂烂,整个人满身浴血,如同个血葫芦。
“血雷”没能劈死猇狂徒,却是破了他的“神将诀”,短时间内应该不能再召唤那银甲。明月踉跄着上前,右掌抬起,准备用“血刀”给出致命一击。
猇狂徒忽地抬起头,血肉模糊的脸上咧出一个笑脸,露出两排利牙,牙中夹着一颗绿色的丹药。他咬碎丹药,身上的伤口泛起绿光,开始愈合。
明月没有上前,转身就跑,深知今日是报不了仇了。
猇狂徒没有去追,丹药还没有完全治愈他的身体,他不想冲上去冒险。
明月跑了许久,才开始用血须治愈身体,同时眼里流下一串串黄豆粒大的泪珠。她经营了许久,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这次的厮杀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从互相消耗,到骗其卸去银甲,最后以“血雷”轰杀,若是不成,就用“血刀”给出最后一击,每一步都走得顺利。
然而她万万没有算出猇狂徒的嘴里竟会一直藏着一枚丹药,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应该是传说中的“生机丹”,“天工炉”里炼出的仙丹。只要不是已死,吃下便可以将身体恢复如初,举世不会超过三颗,比血须治疗的速度还快。
明月将身体治愈了大半,放声痛哭。她开始怨恨自己,为何练不成那“血刀”?若有此刀在,便可视那“神将诀”如无物,想砍他哪里便砍他哪里。
“我若练不成,那便找个能练成的,”明月下定决心,“到时候夺其身体,再来报仇。”
闺房内,床上。明月仍是翻着白眼,可眼角却是流下泪。
清风头痛欲裂,感觉自己没了思想,只能不停地接纳明月的记忆。他看到了明月一家被杀死,看到了她拜镇元子为师,看到她报仇失败,看到她不停地寻找弟子,又把每个弟子杀掉……
他仿佛变成了她,正如明月所说,从此两人便是一人。
杂乱的记忆仍是片段式地灌进脑中,他想回忆自己的事好与明月的记忆抗衡,然而他的记忆实在太少,并且很大一部分还是和明月的共同记忆。
他快要失去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