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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卢千阳的脸色满是阴郁,他把手中的电话在手心轻轻地拍了拍,想了想,立即转过身,从床底拿出那个旅行袋,拉开拉链看了看,里面的两件吕圣文送的陶瓷还在,里面的钱也没有少。
他拎起旅行袋,匆匆地出了门,下了楼。
卢千阳没有走前门,直接从后门进了停车的院坝里,那辆黑色的公爵王停在那里,莫所长靠在车头,手里又夹着一支香烟。
看卢千阳出来,莫所长站定了身体,等着卢千阳走到跟前。
“我听你的,今晚就离开虞山镇。”
莫所长微微地点了点头,满脸平静。
卢千阳掏出车钥匙,打开车门,先把旅行袋丢在副驾驶座椅上,自己却没有上车,他回头看着莫所长,问了一句。
“你相信武东来说的话吗?”
这句话让莫所长顿时一愣,夹着香烟的手停顿下来,眯着眼睛看着卢千阳,没有回答。
“现在公安控制了武东来,如果只是为了单纯地破那起纵火案,我觉得武东来没什么价值,他身上也不会有什么线索;如果你要顺着武东来找到那个要来灭口的,拿刀的人,也许还会有突破。”
卢千阳到底是刑警,他一眼看破了其中的要害。
要杀武东来的人,一定就是纵火杀死言七的人,只有找到他,才有可能破这个案子。
可是,要找凶手,唯一的线索就是武东来……
要么把武东来当钓饵,再把那个凶手钓出来。
要么通过更严密的现场勘测手段,在那堆灰烬里找到更直接的线索和证据。
只是,这一切,都不是卢千阳可以去操心的,他是蓉城公安,帮不上什么忙。
最关键的是,卢千阳不清楚面前这个当了十五年公安的同志可不可靠。
这是一起间谍案,不是普通刑事案件,卢千阳不能把话讲得太明白。
毕竟,虞山镇里已经有了日本人,面前站着的这个人是不是日本人,谁知道呢?
说完,卢千阳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插进钥匙,启动汽车,幽静的夜里顿时响起汽车发动的轰鸣声。
莫所长轻轻地弹了弹手中的烟蒂,幽幽地看着那辆黑色汽车后面红色的两盏尾灯,眼角微微地抽了抽。
一截烟灰断落在地,又被一阵秋风吹得四处飘散。
一路上,卢千阳一直沉着脸,他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刚刚和老局长在电话告诉他的那些话。
虞山镇已经不是重点,敌人在这个古老的小镇里发展了几十年,这个时候,正是他们开枝散叶的时候。
如同那蒲公英一般,种子已经随风飘散,不知踪影,只留下那枯黄的蒲公英枝干留在虞山镇。
种子,都是一些罪恶的种子。
而且,有些种子,还是寄宿在蒲公英身上的,变异的种子,更歹毒的种子。
老局长到了上海,在和平饭店等自己,卢千阳把车开得更快了,路面坑洼,不知道天亮之前能不能赶到上海,也不知道赶到上海后,又会得到什么样信息,又会有什么样的任务。
这个虞山镇里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鱼,这条鱼又到底是谁?
卢千阳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千头万绪,始终理不出头绪来。
也许真如老局长所说,既要打击源头,也要堵住支流。
虞山镇是源头,那么从虞山镇流出去的那些支流,堵住它们更是迫在眉睫。
前行的路坑洼不平,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那两束车灯发出惨白的光线,照在泥路上,卢千阳清楚,虞山镇的事情并没有完,老局长在这里也布下了另外一个颗钉子。
就是那个自己在旅馆门口看过的身影,一闪而过的女人的身影。
左冷月。
自己也一定还会再来虞山镇,卢千阳心里想着。
卢千阳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零点过七分,虞山镇离上海也就一百多公里,两个多小时差不多能赶到上海,估计自己还能眯上一会儿。
正如卢千阳计算的那般,车到上海和平饭店门口,深夜两点三十七分。
卢千阳停好车,走进和平饭店的大堂,一进大门,赫然看见老局长方正心坐在角落的休息卡座里,面前的长桌上放着一杯咖啡。
卢千阳愣了愣,连忙走了过去。
在毕恭毕敬的方正心对面,还坐着一个人。
满头白发,国字大脸,脸上布满密纹,眼神却犀利得如匕首一般。
两人几乎同时将目光移到快步过来的卢千阳,方正心也朝卢千阳招了招手,恭敬地对对面的老人说道。
“就是他,您看……”
老人雪白的眉毛微微地颤了颤,双眼一眯,盯着卢千阳,等卢千阳走到跟前,方正心连忙将自己往窗边挪了挪,示意卢千阳坐在自己身边。
方正心刚要开口,却被老人抬手拦住。
老人看着卢千阳好几秒,才缓缓地开了口。
“于大名死了?”
卢千阳侧脸看了一眼老局长方正心,点了点头。
“死了,自杀。”
老人的眼皮轻轻一挤,犀利如刀的眼睛直射卢千阳的眼眸,那种卢千阳从未见过的目光,不由得让他心头一颤。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目光,面前这个老人浑身散发出一种天然的杀气,一种鼎鼎正气环绕其身,如果非要找一个人出来比较,只有方城老爷子身上带着这般气势。
只是方城老爷子儒雅有余,威势不足;如果方城是把剑,这个人就一定是把刀……
唐刀!
“你去了趟虞山镇,言风秋也死了?”
老人的话不是询问,仿佛是责问,甚至像是审问。
卢千阳心里一沉,想了想,点了点头。
“你得到了什么?”
老人的语气很平静,却又字字如锤,捶打在卢千阳的心间。
卢千阳没有说话,坐在他身边的方正心连忙开口说话了。
“小卢还年轻,有些心急了,去见言风秋是有些不妥,不妥……”
老人盯了方正心一眼,眼神一凛。
“去一趟景德镇,于大名死了;去趟虞山镇,言风秋死了……”
卢千阳和方正心对视了一眼,两人心中都很忐忑,谁都听得出来,这些话里带着满满的责备。
老人侧过脸去,看着窗外那条寂静的马路,马路边上是黄浦江,江边花花绿绿的灯光洒在那片清波荡漾的水面上,若万千各色小鱼翻跃。
过了许久,老人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死了也好,也好……”
方正心和卢千阳面面相觑,卢千阳虽然不知道这老头儿什么来头,但从老局长方正心对他的恭敬态度来看,绝非凡人。
“这帮子老东西死了,对大家都好……”
老人转过脸,满是皱纹的脸上竟然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老树干倒了,新嫩枝就要爬出来了。一个于大名已经伤透了脑筋,只是可惜了言风秋言老哥了……”
老人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仿佛在安慰卢千阳。
“于大名死了,吕家人该跳出来了;言风秋死了,还有言凤贤在。”
老人盯着卢千阳,一脸平静地说道。边上的方正心轻轻地松了一口气,朝卢千阳瞥了一眼。
“他是根打草的棍,就不知道这根棍儿,能不能打到蛇……”
老人抬起手,指着卢千阳,侧脸对方正心说了一句。
方正心连声回应。
“是个好苗子,好苗子……”
“这次去惊了蛇,现在就看他这根棍儿怎么打蛇了。”
老人居然笑了笑,那种笑容,怎么看都让觉得此人年轻的时候,不知道杀过多少人似的。
敢情自己就是个打草惊蛇的棍儿?
卢千阳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老头儿打着哑谜。
这老头儿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