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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次天花疫情的爆发,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今天新收进来的病人中,有一位是李二少夫人的好友。
二人的聊天被小歌儿无意中听见了。
那二人当小歌儿是小孩子,并没有防备她。
原来这场疫病的起因,却是在武老夫人那里。
李二夫人的好友嫁给了聊城司马武相夷最小的堂侄。
也就是武司马大堂兄的小儿子。
武司马的父亲与武司马的娘成亲后,他娘那时还不是武老夫人,也曾被称为‘武二少夫人’。
‘武二少夫人’与当时的武老夫人,也就是武司马的奶奶性格不和,他奶奶几次险些被这个儿媳妇气死。
但武司马的奶奶生性和善,加上武相夷从小就很有读书的天份,为孙儿前程考虑,也做不出休儿媳妇的事。
最后他奶奶作主将武司马的爹与他大伯分了家。
他奶奶跟他大伯住,武府也因此分为了东府和西府。
东府仍旧叫武府,西府却在武相夷当了司马后,渐渐改称为武司马府。
后来武司马奶奶与他大伯娘相继去世,武司马的娘便成了名正言顺的武老夫人。
分家后,武司马的娘性子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武司马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恋人,是他先生的独女,姓诸。
后来因先生生了一场大病,花光了家中积蓄,私塾也转让出去了,病还没治好,撒手人寰。
诸姑娘家因此家道中落,二人就被武司马的娘硬生生拆散了。
武司马的娘转头就订了聊城最大的富商金家的大姑娘做儿媳。
你说你不同意诸姑娘与你儿子亲事也罢了,老虔婆却怕二人藕断丝连,硬是买通街上的混混,毁了诸姑娘的清白。
诸姑娘家中还有生病的老母亲要奉养,不敢让母亲知道,硬是含泪忍辱活了下来,二人靠诸姑娘做绣活勉强维持生计。
诸姑娘也是个烈性子,后来武司马知道她过得艰难,想接济她,被她拒绝了。
武司马不敢违逆他娘,甚至想偷偷在外面娶她,却被她骂了个狗血淋头。
他已成婚,把她安置在外面,就是外室,连个妾都不如。
诸姑娘甚至说,就是为奴为婢,也绝不给人做妾,更别说是外室了,尤其还是做武司马的外室!
让他别玷污了曾经的情感!
后来,诸姑娘被混子毁了清白的事不知被什么人传了出去,诸姑娘的娘被生生气死了。
诸姑娘万念俱灰,也想一死了之。
就在她拿了根绳子想上吊之际,意外得知她的一切遭遇都是被人设计的。
她想不通是谁这么恨她,要生生毁了她?
她不甘心就这样死了,她要查清谁是仇家,她要报仇!
起先,她以为是她爹得罪了什么人,暗暗留心着。
就这样,诸姑娘独自在家又撑了两年,暗中寻找仇家的蛛丝马迹,却仍是一无所获。
除了接绣活和买必要的日用品,她都不敢出门,一出门,别人指指点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能将她灼烧出一个洞。
那两年里,她身上背着那样的名声,又独自在家。
但她门上的事非却从来没有停过。
足不出户是无法查到她需要的信息的。
后来,她一狠心,沦落风尘,成为青楼里‘梅兰竹菊’里的竹娘,只为查明当年事情真相。
一晃几年过去。
前不久,当年糟蹋她的一个混子悄悄回来了,还成了她的客人!
那混子没认出她,她却烧成灰也认得他!
她心里恨得要死,面上却小意温柔,一个劲地给他倒酒,把他灌醉后,才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
竹娘心里那个恨呀!
恨不能生吞活剥了武司马和这个狠毒的老妇人。
这几年,她心心念念都想着查到仇人,然后怎么报仇。
心里早有了几套方案。
用刀?用钗子?
不说这几年武司马位高权重,她能不能接近他身边,单说男女气力相差悬殊,即使见到了,能不能得手也是未知数。
何况,罪魁祸首是武相夷他娘!
一个青楼女子,一个官家老夫人,怎么看怎么都不会有交集,却是一人被另一人生生毁了一生。
当初得知武相夷与金家女儿定亲后,她也死心了。
她娘都开始重新给她相看亲事了……
却不想人心险恶至斯!
那么,只有用“毒”了!
她从隐秘的地方挖出了一个小瓷瓶,用手拂去灰尘。
那是一年多前,她接待过的一位龟兹的客商留下的。
客商得知她在寻找仇家,将这个小瓷瓶交给了她。
他说里面装的是很厉害的“毒”药,不论是谁,只要贴身内衣上沾上一滴,必然没命!
于是她开始谋划。
在青楼这几年里,她接待过形形色色的客人,却从来没接待过武相夷。
不是武相夷没来过,是她不见他!
她不想玷污年少时的那份美好。
那是她这几年黑暗的生活中,唯一的光芒!
现在真相摆在面前,何其可笑!
就因为那道光芒,她被推下无底的深渊!
这些年她人前笑,人后哭,不知流了多少眼泪,感觉这一辈子的眼泪,都快流尽了!
真相,却如此不堪!
得知了真相,她一滴泪都没有掉,在她房间里枯坐了一天一夜,水米未沾唇。
那老虔婆,仅仅是担心她儿子与她藕断丝连,影响她儿子的前程,就能设计毁了一个女子的一生!
哼!你不是怕我纠缠么?
那就让你怕什么来什么!
下定决心的竹娘,给武司马写了这些年的第一封信,在街上找了个小乞丐给他送去。
武相夷这些年过得并不好。
他从小就读书好,很得先生和家里长辈的看重,是不少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他最快乐的时光,也是跟着先生读书的时候。
后来,一切都变了。
先生死后,母亲以师妹还要为先生守孝,耽误自己前程为由,强行给他定了金家的亲事。
可是,他并不喜欢金姑娘,又拗不过他娘。
成亲后,他发现,他与他妻子毫无共同语言。
他给她讲诗词歌赋,她在一旁听得直打盹。
她给他讲铺子,谈生意,他也没兴趣听。
他便愈发怀念当初与师妹跟着先生作诗的情景,那时,你一首,我一首,评论谁哪一句做的更好……
后来,他常常住书房,被母亲发现了,便责骂他妻子没用,抓不住他的心。
他并不放在心上。
他本就觉得是她妻子占了师妹的位子。
他娘做主,给他纳了两个妾,他也没拒绝。
但他仍是兴致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