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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思升絮絮叨叨,只觉得一不小心丢了命,他这殷勤岂不是白献了?
还没等看到叶轻悠感激涕零,他把小命给丢了。
“那你说怎么办?要不然我现在就去找梁帝,就说这事儿是我干的?”
“您在陛下面前都没认,现在跑去认了?陛下会信?”翁叔嘴巴撇了天上去,真把陛下当成傻子吗?
潘思升一时无语。
合着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要不然,咱们高额悬赏,看有没有人想冒充一下永夜的?”
翁叔:“……”
您觉得会有哪个傻子乐意跑来送死的?就算逃过宫里的箭,也躲不过永夜的那把刀啊。
潘思升说完也觉得不靠谱,手足无措,“把软甲找出来,给叶轻悠送去!另外再给李公公送上银子,务必保护好她,可别有人趁着这个机会浑水摸鱼……她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爷要所有的阉货给她陪葬!”
翁叔一时不知说什么。
“陪葬就不能选个好点儿的人?”也不用选阉党吧?
“废话,爷怎么能让正常男人陪她投胎,那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子么!”潘思升理由充分。
翁叔转身就走。
他实在不想与这位废话。
这脑子不是正常人的脑子,能躲多远躲多远。
而此时的叶轻悠吃饱喝足,坐了大理寺的牢房墙角处喝茶。
她毕竟不是真犯人,环境已经很恶劣了,吃吃喝喝上没必要被苛待。
但那白皙稚嫩的面庞在阴暗处更显苍白,李公公在外坐着端详,都心生怜悯。
一个好端端的娘子,偏偏摊上这等糟粕事?也说不清是好命还是歹命了。
“公公累了就睡,要到后天呢,可别熬着。”
叶轻悠坐得累了,就瘫在草甸子上,大被一蒙,她已准备入睡。
李公公却没有睡意,“咱家看您是真的不往心里去,就不害怕危险么?”
他是梁帝的身边人,问这话自然是要说给梁帝听。
叶轻悠犹豫了下,“很怕,非常怕,但怕有用吗?”
这倒是让李公公不知如何回答,“其实小娘子也不必硬扛,愿意为您出头的人不少。这不,潘小爷还送来了软甲,给您做护身,这物件可不是寻常东西,价值连城呢。”
那软甲送来就被叶轻悠穿了身上。
这会儿可没什么礼仪往来的顾忌,性命第一。
她倒不认为永夜会杀她,却怕杀永夜时,将她误伤。
而且她觉得永夜不会出现,又不是一个傻子……但心中的确也没底,也不知道他在何处?能不能听到自己想说的话。
“可惜护着我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命薄。”
叶轻悠拽了拽被子,这牢中阴冷,“好比殿下护我,就被发配去做所有人都不乐意做的事;潘小爷护我,还被控诉到陛下面前,险些成了害尹文钊的凶手。”
“而这位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陌生人护我,又即将遭遇危机,好人没了好报。”
她说完就看向李公公,“所以公公千万别护着我,不然又要结下仇人,说不定便引火烧身了。”
她已经把“永夜”夸成了一朵花,他若听见应该不会怨气横生吧?
李公公瞠目结舌,怎么总觉得她这话说得不对味道,却又挑不出毛病?
“咱家就算有心护着娘子,也力不从心……对了,您父亲又去向陛下求情,陛下连他也关起来了。”
叶轻悠讶然,没想到叶明远又去了?
“何必做这无用功。”
母亲过世,是她永远的痛。哪怕叶明远有心弥补父爱,也再也回不去了。
“劳烦公公给我纸笔用一下可好?”她突然想起,需要写个遗书,甭管死不死的,仪式感不能缺了。
李公公不知她想干什么,吩咐狱卒去拿了,便透过铁栏杆递给了她。
叶轻悠把油灯捻了捻,调亮了些,脑中思忖一瞬,簪花小楷瞬时出,很快写了几页纸,拿起来晾干读了两遍,才给李公公递出去。
“遗书?”李公公讶异,谁能想到她突然要了纸笔写遗书?!
“若我不幸真的没挺过这一关,就劳烦李公公按照遗书上面的办。”
李公公愣了又愣,才侧了光,仔细看了上面的内容。
第一页写了名下的铺子田庄全部给宇文宴,但求殿下收留她的几个丫鬟小厮,包括照料方姑姑;
第二页写了忠英伯府的府邸,若她身死则容许叶明远居住到老死,在那之后变卖银两,交给潘思升,她要带着这件软甲入坟,不还给他;
第三页写了古玩字画与首饰这些散件儿,全部给那位帮她出气的陌生英雄,哪怕死了也要承认他做得十分好。
……
李公公哭笑不得,却竖起一根拇指,“咱家就领了这个差事,但希望小娘子逢凶化吉,根本用不上它。”
“其实我也很想认得那位英雄,毕竟还有很多仇人想报复。早知会有今日的事,我把仇人都说一遍,哪怕死了也不枉此生了。”叶轻悠很不负责任的念叨。
“哎哟,您可别说了,万一再出两条人命,您不是凶手也成了凶手,千万别玩火。”
李公公只觉得她话一说完,就脖颈子飕飕发凉,他瞬时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些。
叶轻悠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又吹灭了油灯,“突然很想殿下了……”
她说完这句,便速速入眠,也不知是不是有了潘思升的软甲在身,这一晚睡得倒踏实。
她是歇得美了,很快想起了轻鼾。李公公在一旁坐卧不安,时不时竖起耳朵听听声,怎么总感觉哪里有一道呼吸在?但却哪个角落都没有人?
他神经兮兮的折腾了一整晚。
翌日天亮时,叶轻悠起了大早,睡得极好,反倒是李公公无精打采,没有精神了。
“公公昨晚没歇好?那早饭咱们就吃得舒服些,来个银丝面和小笼包可好?”叶轻悠睡得饿了,饥肠辘辘。
李公公则吩咐下去,“您真恨不能把御膳房会做的菜式都来上一遍了。”
叶轻悠笑眯眯,拿起一旁的熏香物件,又在给宇文宴熏起了帕子,好似每一个动作都晕染了思念,那精湛的模样,就连李公公都看呆了。
片刻的功夫,二人早饭送来。
李公公习惯性的拔了一根银针插在面碗里。
原本没当回事,抽出来就打算撇了一遍抬碗吃。
可那银针的针尖瞬时变紫、变黑,吓得李公公面都扔了!
“谁?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