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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通向和平的最快道路(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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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III

    时光飞逝。南方的局势进入了暂时的平静之中,掩盖着随时都将到来的危机。

    一月一日,肯格勒通过克罗索兄弟银行发行总共二百万镑的纸币,同时开始整合所有儒洛克境内的银行业务以获取贷款度过财政危机。一月九日,包括三方的秘密谈判开锣。一月十一日,中央军在付出了一点点代价后,被迫从肯格勒向后撤退三十五公里。一月二十三日,伦尼、肯格勒、德兰三方签订密约,确定依靠选举决定儒洛克的自治或回归联盟,督政府承认共和国宪法和选举法。

    二月十一日,帝国军事顾问团和志愿军到达肯格勒城北,第五国民师到达肯格勒城南。二月二十一日,督政府的第一次选举正式决定于一个月后开始。代表德兰利益的自治党、代表伦尼利益的联邦党,以及态度暧mei的自由党都投入到了对整个儒洛克的争夺之中。二月二十三日,驻扎在斯蒂尔堡的第一“共和国师”正式宣布支持肯格勒大选。

    冬天剩下的时间在和平中转瞬即过,结冻线渐渐向北方撤退。标准历一六六六年的春分日终于到来时,自由诸国境内能看到雪的地方已经屈指可数——肯格勒算是其中一个。这里的春天在自由诸国中是最冷的。自东北方大陆腹地吹来的寒流受到中央山脉的阻挡,影响从北方的界河奥斯河一直延伸到王者河。王者河中游的平原在地理教材中被称作“大陆性气候的最后阵地”,平均气温比北方五百公里外的帝国首都不冻港德兰还要低不少。

    当然,在这个时代没几个人了解关于气象的知识。施法者们竭力祈祷和研究,也只能勉强控制小范围内气候的温和变化——那些“环境改造”的巨型魔法虽然已经有了理论,却还没机会付诸实践。主张人力可以改变气象的那些法师,都受到教会的嘲笑:连神都不能掌管的天气,怎么可能靠人力来改变?至于普通人,对气候的认识就只剩下衣物的厚度和直观的自然现象了。

    “三月份了还会下雪啊,真不愧是北方。如果是在伦尼,都该开始准备夏装生意了吧。”

    年轻的中尉拉开单人军官宿舍的厚重窗帘,发觉外面的窗台上蒙着一层薄薄的白屑。之前被窗帘所压制的冷风潜过细小的缝隙偷袭了他,让他打了个寒颤,不得不回头抓起大衣穿上。

    中央军的军服是厚重粗糙的蓝灰色军大衣,颜色延续了旧北方军偏好的蓝色。这些大衣都是从仓库里面翻出来的旧货,是无论怎么穿也不会显得帅气或者精干的可悲服装。以他所在的这种三流民兵部队而言,保证人人有大衣穿就已经很不错了,要求质量纯粹是一种奢望——唯一的优点是,大家都穿着破大衣,潜在的敌军狙击手就难以通过衣着分辨军官。

    中尉走出简陋的临时宿舍。寒风吹在他受过伤的左眼上,带来一丝疼痛。他急忙退回楼道内,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小盒,从里面拿出一片玻璃制的隐形眼镜戴在左眼上,感觉就好了许多。上次受的伤他找来找去也没找到能全部治疗好的牧师,只得先用他副官送给他的魔法物品维持着视力,等待着自然康复。

    这几排容纳了七千五百人的营房是在一个晚上通过施法者和士兵们共同努力搭建出来的,在用水泥填过五、六次缝隙以后还能勉强抵御住寒风。用木栅和砖墙砌起的围墙环绕在狭小的营地外面,比条例里面规定的“临时营地”防御好一点儿;换句话说,如果带着火炮或者标准编制的施法者就能简单地突破。营地的正门是简陋的两根木柱,上面挂着一张歪歪斜斜的木牌,用大写黑体字母写着自由中央军第五国民师“战戟”(FFCA.5th.MFD. ‘Halberd‘)。

    这个可悲的国民番号很配这支在肯格勒城外缩了一个月的可悲军队。这支部队装备不整、训练不精、军官团不出色,就连它的营地都狭小压抑到了相当地步:就连食堂都是借用了营地外的民宅,然后找了几个志愿的大厨来管理……这只是因为编制里面没有足够多合格的炊事兵!

    最可悲的是,这事情还是他自己经手的,他副官找来那几个大厨的时候还特意带来给他一一面试过。

    耐门·索莱顿中尉,十九岁,正式军龄三个月,是自由军中最年轻的中尉,正担任这个师的后勤部主官和第一突击连的负责人。其实,这个师只有一个整装的突击连,因为受过正式魔法训练的尉官都不太乐意来民兵部队。该师负责儒洛克共和国中央省的防务工作,理论上应当驻扎在其首都肯格勒市,不过现在由于各种原因只能驻扎在肯格勒的郊外。

    “嗨,耐门!什么时候赔偿你造成的损失啊?”“最近特殊任务执行如何啊,中尉?”

    刚一走进食堂,几名级别和他差不多的同僚用谐谑的口气叫着他的名字,向他打招呼。两名正在拣取食物的校官转过身来,微笑的脸上仿佛带着假面具。年轻的中尉很清楚自己在军官团中评价不高,他应付着这些同事,知趣地挑了张紧挨着众人的空桌子坐下,在只有各种面包、火腿和黄油的自助餐桌上随便弄了点吃的。

    说实话,以他在军中的记录,想要有好评价才是怪事。他的年纪太轻、身为施法者而没有上过军校,更有着在叛军中从事特殊工作、造成军方巨大损失、甚至虚报战功等许多恶劣记录。以一名年仅十九岁的中尉军官而言,有这种记录足以让每一名上司头痛。他同时也是这个国民师中不多的有着正式任命的科班军官之一,这让那些只有“志愿”军衔的非正式军官同样对他敬而远之。他只是他自己,没有团体愿意接纳他……

    “敬礼!”

    听到师长身边警卫士官的吼声,他急忙和其它所有人一同站起身行礼。和所有临时动员的国民军师一样,战戟师的师长本森·迪克也曾经是一个显赫的政客。郡议员、地方议员,而后是市长、第三国务秘书、共和国议员、部长,直到因为其在征兵和政变危机间中杰出的表现被任命为战戟师师长。只要他有尚算杰出的战绩,之后便可以在军界或者政界任意驰骋了。

    “都坐下吧。肯格勒大选的日子终于到了,最近大家都辛苦了。估计等事情都定了,我们也就可以换防回去了。”

    本森回了礼后走向餐桌。理所当然的,这位临时少将对部下总是带着关心的微笑,试图作出一个宽厚温和的上司形象。不过,作为嗅觉敏锐的政治家,他对耐门中尉这样有棘手履历的家伙也是唯恐避之不及。在突击连的原连长不知为何提出不想跟一名正式中尉共事后,本森决定将整个突击连交给耐门,这也是他做过唯一一件和他相关的事情。剩下的时间,师长就很少再谈及后勤部和突击连了,相比于军务,和肯格勒的达官贵人以及参谋本部的军官们交际对这位本森少将来说更为重要。

    毕竟,就算是中央军参谋部也没人想过靠着第五国民师这七千多人干出什么大事,他们存在在这里的意义仅仅是宣示中央军的存在和对肯格勒的友善态度……

    耐门和往常一样胡思乱想着,慢慢品尝着早餐。儒洛克面包和在佛提堡时吃的面包不同,掺杂的粗粮更加多一些,吃起来口感也比较涩。本森拿着装了些火腿和奶酪的托盘走近他这桌,在他对面坐下。

    “最近你的突击连那边还好吧,耐门?后勤这块我还是很放心的。”

    耐门略感惊讶,应付道:“啊,还好,我最近正在想做些战术上的改进。毕竟突击连的任务不同于标准连队,不能全靠排枪作战……”

    少将沉吟了片刻,往嘴里随便塞了点东西后继续道:“最近肯格勒大选,你们那边还是提升一下戒心吧。如果肯格勒打算发难,用城北那只帝国顾问军杀过来,我怕我们挡不住。万一有事,你的那个连队是我们唯一的依靠,剩下的部队要进入备战状态都需要时间。”

    “应该不可能吧?帝国城北也只有象征性的三千人,他们不可能动手的。这里再怎么说,也是共和国的领土啊。”

    虽说对这个政客将军居然会谈论军务感到奇怪,但耐门还是按照自己的看法应付了上司。本森也没继续这个话题,随便聊了几句关于最近大选的事情,吃完了早餐后便离开了。他一走,其他军官们也纷纷跟着离开。只有耐门仍然呆呆地靠在椅子上发愣,等着某个人的到来。

    “早上好,各位!今天还有剩的吗?呀,火腿好像有点冷了……加热!”

    和往常一样,他的副官活力十足地准时在上级们都离开之后冲进了食堂,用魔法加热着已经变冷的食物。从这种行为就能看出她肯定没受过系统的魔法训练,因为每个受过训练的人都知道平时应该尽可能节约魔力,但她却在每时每刻随意使用着魔法。如果是一般军官这样,早就被上司点名了;但只有这名少尉后勤副官除外——因为她是万蓝从中的一点红,整个战戟师的偶像。

    安妮·瑞丝·塞菲尔少尉从来不按照军规戴头盔,那头充满青春活力的金色短发在几百步开外就能看清。更何况,如果离开了这靓丽耀眼的实务润滑油,后勤部的效率恐怕立马就要降低一半甚至更多,从她的外表是看不出她的实际能力的。

    “早安,安妮。我说,你就一定要在少将他们都走掉以后才进来吗?”见安妮端着盘子走过来,耐门无奈地笑了笑。

    “因为我不想对他们行军礼呀。我又没戴头盔,军礼敬不标准。这天气带着那东西耳朵好冻。”

    金发少女右手托着盘子快步走近,在他身边坐下。她托着盘子的小臂和大臂垂直,动作标准得像饭店服务员,但唇间叼着的那片火腿显示了她的本性。看到她这副模样,有时候耐门真的怀疑她是不是像自称的那样已经成年了——他知道有许多十四、五岁的女孩看起来比她还要成熟些。

    “今天早上师长问起关于突击连的事情,他关照我们要加强训练。”

    “他问了关于突击连的事情?……真不符合他的风格。我还以为调走了连长就应该再没人过问了呢。”安妮将那块火腿囫囵吞下,又喝下一大口麦片粥后才回答,“说起来,今天索莱顿你有没有空?”

    耐门审慎地揣测着面前少女的用意,小心的推托道:“今天?既然师长都提到了,那么我想应该安排一下强化训练……”

    “训练?正好,今天进城还真跟训练有关。上次在纯金订做的魔法物品,也应该完成送过来了。”安妮毫不犹豫地扭转了他话中的含义。

    “等,等一下!那训练该怎么办?而且,这件事情要两个人一起去吗?”

    “啊?你觉得一位女士自己可以拿动那么多东西吗,索莱顿?”安妮用包含着诧异和请求的目光盯着他。还不到三秒钟,耐门就投降了。

    “……那就一起去吧。”

    “谢了。”安妮飞快地结束了早餐,拉起索莱顿的手奔出门去,“你去通知一下连里好了,到下午三点为止各排自行训练。”

    耐门一时找不到他该说的话。事实上,她就是他受到排斥的最后一个原因……跟军队偶像在一起的工作总是很难。

    *** *** ***

    两个小时后。

    “请各位公民注意,投票已经结束,请大家离开投票站。来自南方和北方的观察员们会监督此次投票的进行和投票箱的回收,请各公民团体协助保持秩序……”

    骑着马的志愿者们大声在各投票站间来来去去,提醒着选民,马蹄踩在雪化后的黑泥中溅起许多污点。被通称为“蔡斯·布莱顿的远大雄心”的宣传海报和只能被称为“各类智障患者展示”的诋毁用漫画海报贴得满街都是,到处都能看到儒洛克自治党那条“儒洛克高于一切”的标语。伦尼支持下的联邦党声势也很盛,来往的出租马车上都挂着写有“牢不可破的联盟”的横幅,横幅上大多积着薄雪。相比之下,同样属于联合政府的自由党就没那么高调了,曾经如此可怕的尼古拉·马基雅维里就像放弃了这次选举一样。

    “大概是经费不足吧?”

    换上便装的耐门坐在供顾客休息的椅子上,无聊地翻看着刚刚买来的报纸,等着安妮从珠宝柜台前的泥潭中挣扎出来。

    在他的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皮箱,里面装着二十四个可以制造偏斜力场的对铅用偏斜器,以及十二支可以在一分钟内挖出一条战壕的快速掘进镐——这显然又是安妮使用私人经费在“蓝钻”肯格勒分店添置的新实验用装备。现在这个突击连的魔法装备总数,已经是标准突击连的五倍以上,光每人配属的各种作战药水数量就不止一打,每个军官手头都有好几件权杖、护身符之类的小东西用于支援作战。

    “这个,这个,和这个,嗯,还有这块青色的。哦,这块我也要!”

    安妮右眼上戴着半边彩色玻璃眼镜,一块一块端详着珠宝店的藏品,豪爽地将她所中意的全部买下,那副模样简直就像突然傍上大富豪的穷女佣在炫耀财富。耐门不自在地在众珠宝店学徒崇敬的目光下翻动着报纸,倾听着外面各公民团体的口号声,努力做出金主应有的平静样子。

    今天的选举特刊足足有十六版,连篇累牍地讨论着新政府可能的对策。现在的局势是在总共一百个席位中自治党有四十一个、联邦党二十六个、自由党十三个,双方的比例是四十一对三十九。剩下肯格勒的二十个席位足以扭转整体的局势。

    “小结一下,现在多少了?”“一万一千镑,尊贵的大小姐。”“打个折,九千镑吧?”“一万镑吧?九千太低了……”

    一边讨价还价,安妮一边掏出钱包,点着里面厚厚一沓盖着“克罗索兄弟银行”印章的百镑大钞。点到一半,她的脸色微变,转过身来找到耐门。

    “抱歉打搅一下。请问你能借我点钱吗,索莱顿?”

    “呃,借多少?”“两千镑。”

    听到自己副官口中那令人咋舌的数字,耐门倒抽一口冷气,险些就把报纸撕成两半。靠他一百多镑的月薪,就算未来两年不吃不喝也未必能借出这笔钱来。他强笑着答道:“抱歉,我今天身上没那么多钱,少尉。”

    “这样啊……”略显失望的安妮转过头去,将钱包中的钞票先付给了老板后,走过来在耐门身边坐下,似乎在等人送钱过来。耐门清咳两声,将手中的报纸拆出一半来递给她。

    “哦,谢谢。”安妮接过报纸,快速浏览着小标题,“今天自治党和联邦党就要分出胜负了吗?”

    “是的,下午两点发表结果。超过百分之五十的人就能单独执政,否则就要和自由党联合执政。”耐门瞟了下店里的座钟,“还有一个半小时。现在应该有几十名地方议员在观察团里面监督验票吧。”

    “都没什么区别。不管是谁取胜,肯格勒的平静都会被打破。”安妮若有所思地道,“问题只是谁来打破。想试试看吗,索莱顿?”

    如果现在口中含着水的话,耐门就会一口喷在手中的报纸上。他压低了声音,飞快地问:“你、你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想变成历史罪人!”

    “别那么激动,只是个玩笑啦。你应该再多些幽默感。”金发少女合上报纸,站起身来轻笑道,“啊,我等的人来了,还真快。”

    她的口气中好像带着一丝失望。耐门望向门口,见是名英俊而文秀的青年,穿着高级大衣,戴着白色高礼帽,看起来有些面熟。虽说外面雪已经停了,但这青年的大衣和礼帽全是湿漉漉的,可见之前一直冒着风雪奔忙。

    “你突然要找我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青年摘下礼帽,交给早已上前巴结的店老板,露出一头蓬松的褐色卷发。

    那老板看到他的脸,愣了一下,随即惊呼道:“卢瑟辅官大人?您、您的光临实在是令小店蓬荜生辉……对了,我、我投的是您联邦党的票!绝对没支持蔡斯那种大话王!”

    “多谢你的支持。”青年脸上露出政客的职业微笑,“希望你今后还能继续支持我们。”

    听到店主对他的称呼,耐门就想起这人是谁了。他低下头,飞快地翻动着报纸。

    布鲁托·卢瑟,以超卓理财能力知名的联邦党要员,曾是马基雅维里的左右手,后来加入联邦党,现在以联邦党的身份维持着联邦党和自由党的同盟。这耀眼的政坛新星在过去几个月内依靠帝国借款和银行团贷款整理了儒洛克的财政,统一了各行的纸币,隐然有成为联邦党第二号人物之势。他和克罗索兄弟银行的大小姐有着十分稳固的联系,可以说是个有着稳固信用担保的人,其他银行也都很愿意信赖他。

    安妮走到这英俊青年身边,拥抱了他,这动作令耐门微微感到一丝不悦。中尉扫了一眼手中的报纸,那是篇关于此人放荡私生活的诋毁文章:他脸上的不悦愈加明显了。

    “那个……我没带够钱,附近只有你可以帮我了。你身上应该有两千镑吧?”

    听到她的话,青年政治家脸上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你、你就为了这种事情把我叫过来,安妮?!我还以为有什么要紧事呢!”

    “也有一点啦。”安妮吐了吐舌头,“对了,来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上司,耐门·索莱顿中尉。你应该知道他。”

    “哦?原来就是他啊……”卢瑟仔细端详了将脸藏在报纸后面的耐门片刻,低声自语着,锐利的目光让耐门感觉有些不自在。他主动伸出手来,“我是布鲁托·卢瑟,塞菲尔小姐的……表兄。很荣幸认识您,索莱顿先生。”

    “您好,很荣幸认识您。”耐门忙丢下报纸站起身,局促地握了握面前的著名政治家的手。他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他实在看不出这人和他那个副官有什么共同点。“阁下是安妮的表……表兄?”

    “啊,有点亲戚关系,算是表兄吧。”

    卢瑟从口袋中掏出了一沓钞票,交给店主。在那店主欢天喜地去拿货时,安妮又凑近卢瑟耳畔低声说着些什么,他也一一严肃回应。

    耐门知趣地躲在一旁,看着这对古怪的兄妹交流,将这新得到的情报纳入自己的判断中。他认识这么久的人居然有个身为著名政治家的表兄?

    细细一想,他又觉得这没什么奇怪。虽说平时在营地里面横冲直撞,但安妮做事的效率和能力都无可指摘。如此的人才——还是年轻美丽的女性——会跑到这种三流部队,确实应该有这种程度的原因相配才是。奇怪的魔法物品店和财团,屡次在奇怪场合的碰面,还有突然出现的政治家,儒洛克的大选……

    想到这里,少年感到呼吸困难。为什么他又碰上了这种麻烦事?难道说……

    “她喜欢我?”如果这是真的,他也会稍稍有些高兴。但这显然不可能,她显然常常能接触到卢瑟这种档次的异性,不会对他有任何兴趣的。

    “她认同我的能力?”她,或者说他们,想要吸纳他的力量?这实在是有些自大了。他自问只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普通施法者,一个无名小卒,在自由军中像他这样的军官数以千计。

    “她在战戟师是为了掌控一支武力援助卢瑟?”这才是合理的判断。阴谋?危险?试试看吧。以他现在的处境,必须抓住每个机会。

    这一切决定只发生在一瞬间。耐门·索莱顿确实倒霉、缺乏经验、常常犯错,但这些并不代表他缺乏思考能力或不敢冒险。当安妮和卢瑟结束了谈话走向他时,他已经摆出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像传奇小说里面的著名冒险家那样低声开口了。

    “请问我们应该在什么时候干涉肯格勒的事件呢?也该把委托内容告诉我了吧,副官小姐。”

    金发少女和英俊青年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

    “及格了。不愧是……你可以把行动预案告诉他了,安妮。我现在不能离开太久,先走了。”卢瑟说了两句教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后,对着安妮打了个响指,飞快地离开了。

    安妮耸了耸肩,轻轻摇了摇头,压低了声音在索莱顿耳边说出了预定的计划。那是个践踏这次民主选举的计划,不过无论是叙述方还是收听方都没有较真的打算。

    “只要自治党取得了胜利,我们就要尽最大努力把他和马基雅维里这些要人护送出城,再行计划下一步的行动。就算布莱顿真的赢得了选举,我们也不能让他拿到整个儒洛克——至少,财政仍然要控制在我们手里。如果不能控制财政,我们就要将这里的财政毁掉。”

    “难道说要护送各银行的金块一同离开?只靠我们突击连?难以置信。”耐门突然明白过来,“难道说你加入这支部队是为了……”

    “就算是吧。”安妮高深莫测地微笑着,“但关键还是在突击连身上。城市是个很容易受到流言影响的地方,只要一场小胜就足以逼退帝国人可能的尝试。这是达成和平最快的方法。”

    耐门没来由地感到一点小小的激动。这大概还是第一次真正操控在他自己手中的行动吧?不是那些被动的危机!

    “我们现在就回去吗?”

    “是的。之后我们只要等选举结果就好了。”

    之后他们就回去动员了全连。带着大选结果的信使到达他们驻地时,恰好是下午两点一刻。

    计票结果很微妙。联邦党以不到二百票的优势多得了一席,取得了选举胜利。双方的支持者都集中起来,在“舞弊”的口号声中展开了示威游行,沿着肯格勒的大街对峙着。自治党党魁蔡斯·布莱顿当即宣布不接受选举结果,要求复核,并怀疑自由党和联邦党在多个选区有舞弊嫌疑。

    没有时间庆祝,因为暴乱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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