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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行三拨人下了湖心桥便各自分手,三姨娘嘱咐了三娘子几句,便一路咳嗽着回了婉瑶居;三娘子无神的应了几句,也飞快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红樱和碧柳此时也回过神来,只招呼着要摆上些糕点过来,免得三娘子肚子饿;先前那家宴上只来得及挑上几筷子,三娘子算来根本就是没吃什么东西。
三娘子此刻哪里吃得下东西,可为了不让两人疑心,只好让她们将点心端上来,勉强用了一块便推说很累要休息,一番梳洗下月下阁里终于归究平静中。
灭灯的屋子里只有浅浅月光洒进来,所经之地都是一层银色浅辉,窗外是一片树叶被风吹得沙沙做响的声音,这应该是一个静谧的夜晚,若在平时三娘子定能在一片平静中很快的入睡。
可是今天,总能淡定的她心里却是一片惊天骇浪,之前惊惧的画面时不时的蹿过脑海,连她想拒绝都有种无力的感觉。丝丝雾雾的情绪,就好比那魔蛛的丝网,让她不由自主的沉迷进去。
那个怪影带着淤青和血痕向她逼近,明明看不到脸在,三娘子却能认定这是紫雪,她想转身逃,脑子里莫名的惊惧此时却让她怎么也动不了,她不停的在心里呐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她这么害怕?明明紫雪的死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为什么她会这么怕?
这样害怕哪里是她?哪里会是梁初初,哪里会是那个特别小组冷傲的组长?不不不,特别小组做的都是一些特别的任务,因此她前世明明有经过特别的心理承受能力的试验,绝对不会因为就是听别人几句话就胆战心惊,就算是她亲眼见过,她亲手做下的,也绝没有这等害怕的可能。
三娘子紧紧的握住手下的簿被,满身的紧张里夹杂着一股疑惑,恐惧就像是在发冷时的打颤,明明想停下来,可是就是忍不住!这时的她才意识到一种害怕,今天的这一切敢已经由她先前的紧张到现在的害怕至极,太过诡异!
她该怎么办?三娘子额头上一片细密的汗珠,鼻尖亦是汗珠滚滚,一双手越攥越紧,前所未有的危险感觉袭来,上辈子只知道什么都得靠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她有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如今的她能找谁来帮她?红樱么?
对啊!红樱今日值夜,就睡在屏风后头!三娘子脑海里一阵喜意,她竟然忘了还可以找人求救,只要她唤一声,红樱就一定能听见!先前在湖心桥上时,就是因为有碧柳丫头的一声呼唤,她才惊醒过来的!
大概是因为心里来了一丝希望,三娘子觉得眼前的幻觉有了一丝消褪的痕迹,她来不及高兴,就想张开嘴唤红樱,哪料到她发现自己此时竟是拼命张着嘴,却是一丝声音也没发出来!
三娘子不敢相信这情形,又是拼了命的试着张嘴说话,可是却连半丝声音也没有,这种诡异到极致的场面已经完全不在她的想像之中,无助感顿时冲了上来;她眼角止不住的掉下了一滴泪!
她梁初初今日就是这般下场了吗?亏她之前还以为凭着她多活二十年的条件,不说拯救世界和平,但至少应该能过得很好才对,哪想到今天却是无缘无故,陷入到这种无妄之灾上,怎不叫她郁闷?这次生命来得如此蹊跷,不想去的也蹊跷,或者是真正的三娘子想要夺回这具身子吧?
三娘子蹿过这个念头,脑海里那恐怖的幻影也随之一变,一个穿着粉色纱裙,梳着双丫髻的古代少女此刻冒了出来,面目依旧是模糊的,却是挥舞着长长的广袖,咆哮着朝她扑来,更有一种十分凄厉的质问声:“将我的身体还给我,将我的脸还给我,还给我!”
三娘子心中咯噔一响,害怕惊惧已经到了极致,心跳越来越快;夜已深了,屏风外的红樱仔细的听了一会,发现三娘子呼吸平稳,推断着她应当是睡了过去,便放心的合上了眼睛,沉入了梦乡。
那深紫色绞绡纱帐里,面色苍白的小姑娘一脸的汗意,眉头深深的打了个川字,一双手紧紧的攥着胸前的薄被,似乎在做着一个极可怕的梦!只有那颈间红丝绳穿着的一块深绿色玉璧,此时散发着一阵碧绿的幽光!
林之夏习惯了每夜在膳后逛一逛杭州城,他把这种闲逛当成了自己的一个兴趣,不过他的这种闲逛却不是在各个人潮拥挤的街道和商铺,而是选择在黑影幢幢的屋顶房梁之间穿梭。假若这种事情算成是一种职业的话,相信所有人会毫不犹豫的叫他“梁上小贼!”。但是林之夏自己却并不认同这样的想法,贼之所以称之为贼,那必须是有偷东西的事实,可是他逛虽逛,却从前只看不拿,所以他自认为,这顶多是一种高雅的消谴而已。
不过他这种高雅的消谴是经不得大众的接受的,若是被人发现抓住,相信就是送官法办;所以林之夏很小心,他用着自己高超的轻功,像条狸猫一般穿梭在房梁之上,这一天,他又逛到了江府。
林之夏不承认自己是对江府感兴趣的,他只认为江府太过嚣张了,整个杭州城里最大的宅院便是这江府,那杭州知府的院子可实在不能与这相比,因此他想,江家经商一定是奸商才对,否则哪来的银子添置这么大的宅院?
他跃上了上次匆匆离开的阁楼,还记得当时因为一串风铃被人发现,用茶杯当暗器的小姑娘似乎格外的犀利,因此他不知觉的就往上次呆的那个房间望去。屋子里没有人,窗是开着的,此时没有风,因此风铃默默挂着,似乎在等待着风来唤醒它的热情。
林芝夏费劲的用最轻微的身法来到那窗前,风铃没有响,他暗暗得意,这回没了这声响,那小姑娘一定不可能发现他来!
他轻门熟路走到屏风处,借着月光将那睡着的丫头点了睡穴,才放松了一口气来到那纱帐前;可让他奇怪的是,明明他已经没有收敛脚步声,那纱帐内却半天没有反应。
奇怪!那姑娘上次用暗器虽说劲头准头都不怎么好,但也不比一般人差了,怎么会警觉性如此之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