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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书房,墨若尘就险些被飞过来的奏折给砸个正着,宁国公端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
墨若尘走上前,作揖见礼,“岳父。”
宁国公上上下下扫视了他好几遍,气色好,精神佳,一看就是小登科的日子蜜里调油,滋润得很。
墨若尘镇定自若的站在那里,任由宁国公打量。
片刻之后,宁国公冷哼一声,“王爷气色很好,看来是很满意这桩婚事了。”
“托您的福,夫人温柔体贴,良善有礼。”
“....”
宁国公沉着脸,“你的‘好夫人’,我的‘乖女儿’都被人指着鼻子骂了,你还在那儿春心荡漾!”
墨若尘皱着眉,一脸不解。
“今日早朝,那王御史弹劾我治家不严,纵容女儿二嫁,坏了女戒女则,有违纲常!”
“我一生气,就反驳了几句,结果那王御史眼睛一闭晕过去了。”
“...不知岳父是如何反驳的?”
“也没什么,就是引经据典之乎者也罢了,王御史听不懂,说我咬文嚼字,我说他不通文墨。明明是陛下赐婚,他说我投机取巧,蒙骗了陛下和定远王,才得了赐婚圣旨,明明是他女儿性子顽劣,虐待妾室毒害庶出子女被休,不说严加管教,反而在这儿大放厥词,根本就是羡慕嫉妒,真是羞了孔圣人的脸!”
“陛下居然让我回来反省,凭什么!你帮我反省一下,我哪里错了?!”
墨若尘,“.....!!!”
这已经是宁国公在朝堂上第几次说晕大臣来着,第九还是第十次?
宁国公书读的太多太多了,只要张嘴跟人讲理,那绝对是血杀一片。
之前被外派出京三年,就是因为朝堂上把皇上的亲叔叔理王给说晕了。
皇上既然让宁国公回来反省,可见朝堂上绝对不止气晕一个御史那么简单,八成又是一人战群雄,群雄皆吐血。
墨若尘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这一家子,学文的,一个比一个厉害,学武的,一个比一个彪悍,只有他夫人是个乖巧懂事儿的。
毕竟现在是老丈人有吩咐,他这个做女婿的,总不能掉头就走吧。
但要是真得反省出错在何处,宁国公能拉着他讲上三天三夜的之乎者也,嫡长公主更会在一旁不停地挥鞭子!
他叹口气,“岳父,陛下命您写自省折子?”
宁国公喝了口茶润润喉,“嗯,我思考了快一个时辰了,写了三个字,你看看吧。”
墨若尘走上前,低头一看,只见白纸上写着三个字:“臣无错”。
“....岳父,您这份折子要是递进宫,怕是陛下也得晕一晕。”
“那你就帮我想想吧,记得,要看似反省,实则辩驳,老夫活了大半辈子,还没有犯过错!”
墨若尘抽着嘴角,“岳父,您现在这份折子写得很好,言简意赅,词尽达意,若是再能引经据典,就更加让人心悦诚服!”
二人断断续续写了将近半个时辰,写满了三页纸,终于都满意了。
只是御书房的宣文帝却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感觉背后冷飕飕的。
内院。
萧云汐换了一身红色金纹的骑马装,真真是英姿飒爽,明艳动人。
赵嬷嬷赞叹道,“郡主这身衣服一穿,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别说男子,就是女子见了也迈不动步子啊。”
谢元凤也很满意,“几个孩子里,就数囡囡最像我!”
萧云汐娇笑着转了一圈,“谢谢娘!”
“娘就是喜欢打扮我的囡囡!”
“娘,您怎么就不问问女儿这几日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
“照镜子看看你自己面色红润的样子,哪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谢元凤拿过红玉梅花簪给萧云汐戴上,“若尘那孩子看着冷情,实则重情,娘相信他不会薄待了你。”
萧云汐娇俏地翻了个白眼,是没薄待,就是跟个吃不饱的饿狼一样,这三天她就没出过房门!
谢元凤点了点女儿的鼻子,“再转一圈,让娘看看哪里有不合适的地方,好让赵嬷嬷拿去修改。”
萧云汐转了两圈,就看见墨若尘走了进来。
她笑问道:“怎么样,有没有通过我爹爹的考校?”
墨若尘脚步一顿,不想回答。
他心里并不觉得宁国公需要反省,反而觉得宁国公应该在当堂给王御史两拳。
说宁国公教女不严,不也是在说他妻子不好吗?
是以那篇所谓的反省奏折,只会把看热闹的宣文帝气个半死。
这事儿不算完,但显然也不能让萧云汐知道。
萧云汐见他不说话,就没再追问,只当是他同二哥一样,被宁国公给难住了,精神有些崩溃。
“这身衣裳怎么样,漂亮吧?”
墨若尘点点头,“夫人天生丽质,衬得这身衣服更加美丽。”
随后进门的宁国公笑着附和道:“不错,我的囡囡穿什么衣服都好看,哪怕是粗布麻衣也是天仙下凡。”
哪有这么夸人的。
萧云汐脸一红,“爹爹,王爷,我问的是衣服好不好看。”
宁国公仔细看了看,“宫中绣娘的绣技自然是没话说的,但也要看穿在谁的身上。
穿在囡囡身上,就是比别人好看。”
“我也是这么觉得,宫里后妃们穿这些衣服,都没我家囡囡好看!”谢元凤点头,“考校过女婿的文采,如何?可还能入眼?”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谢元凤挑眉,“那感情好,翁婿连心,以后在朝堂上,你负责动嘴,他负责动手,怕是皇帝要头疼了吧。”
萧云汐走到墨若尘身侧,小声道:“王爷,以后朝堂上,爹爹就拜托您了。”
她爹文采斐然,反驳别人的时候...专挑肺管子去,引经据典,根本让人听不懂...
曾经有人试图跟她爹一较高下,回家苦读半月,结果发下...三句就败下阵来,直接被说得吐了口老血。
自此以后,她爹就得了个“孔见愁”的名号,孔子见了都发愁!
墨若尘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他早年出京领兵,对宁国公在朝堂上的“战绩”虽有耳闻,但还从未见识过。
垂眸看了眼身侧的小人儿...
自己的岳父自然得护着,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