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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对方是本地父母官,虽说许家并不会把一个七品县令放眼里,但县官不如现管。
“许大人您不在县学待着,听了什么风言风语,带人骚扰良民。宁府可是本地大户,历来配合本官治理地方,颇有贡献啊。对你县学也一直慷慨,不要听信了小人之言。”
陈县令官腔十足。
许呈心里冷笑道,王亲国戚自己见过的多了去了。
宁府在朔风城的风光,少不了你陈大人背后的纵容。
“陈大人,下官必然是有原因才会前来搜查。刚刚有人举报,宁府内有夏国的奸细。”
“哦,何人举报啊?为何不来我县衙,反倒去了你县学那里。僭越了吧,一定是个刁民。”
陈县令不以为然地问道。
“你说的刁民就是我!”
一旁小巷的转角处走出一名少年,正是被许呈叮嘱尽量不要出面的陆觉。
既然事已至此,许呈也就摊牌了。
“陈大人,这是县学的学生。说无意间看到宁家人的身上,藏有夏国的物件。”
一听牵扯到夏国人,而且人证物证都有,陈县令的酒也惊醒了一半。
这赵义也真是憋着坏,老夫酒吃得好好的,架了个炉子就送老夫上去烤。
不管这宁府最终是否里通夏国,人情他拿走,风险让自己担着,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替他人火中取栗,可不是陈县令的作风。
“小子,你亲眼所见?诬告他人一经查实,按我周律会以所诬告之罪同罪处置,你可要想好了。”
陈县令还是心有不甘。
“如果你是受人指使或者看花了眼,现在一五一十说出来,本官念你尚且年幼,可酌情从宽处理。”
陈县令的这套说辞,屡试不爽。
不少怕事的平头百姓,经常被唬住。
“陈大人,童言无忌。如果搜不出来,我亲自向宁府赔罪,上面如有追责我一力承担,绝不牵连到你,也和这学子无关。”
抢在陆觉回答之前,许呈担下了所有。
这次他豁出去了,一定要给身后这位衡门的未来之星,留个好印象。
“许大人爽快,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既然事情发生在我辖区内,老夫也不可能坐视不管,我陪你一同进去。真弄错了,本官和你一同向宁家赔罪。”
为了怕许呈乱来,又担心真有其事自己难以收场,陈县令也顺势加入了搜查。
看着陈县令如此丝滑的操作,许呈不禁莞尔一笑。
毕竟治下坐实了有人通敌,自己却一无所知,陈县令的官路也就到头了。
虽说通敌是大罪,但背后有衡门,应该会有回旋的余地。
现在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是得防着陈县令横插一杠,把人抢去屈打成招,那就好心办了坏事。
看到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楞头青少年,信誓旦旦说自己家中藏有叛国证据,一向杀伐果断的刘夫人也慌了神。
“娘,他就是陆觉,今天弄伤我的脸。昨天还挡着我进学堂,宁琳帮的就是他!”
宁显指着门口道。
刘夫人这才回过神来。
所谓通敌证据,八成是门外这个少年搞的鬼,目的就是搅了自己借故对钟娘母女行家法的好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况自己只是个弱女子,根本算不上君子。
臭小子,今天的账老娘以后再慢慢和你算。
特别是宝贝儿子身上所承受的痛,我要你十倍偿还!
可木已成舟,眼见十几名衙役鱼贯而入,自己根本无法阻拦,只能丢下一句狠话。
“陈大人许大人,今天你们如果搜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就要绑了门口这个小畜生去州里,告他一个诽谤王亲罪!”
“刘夫人息怒,本官也是为了还宁府一个清白,让别人无话可说啊!”
不愧混迹官场多年,左右都是陈县令的理,看似站了队其实哪边都没站。
衙役们打着火把,逐屋逐屋翻箱倒柜地搜查。
大堂内外,人心惶惶,很多宁府的下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被衙役们粗鲁的从各自房内赶出,聚在庭院中不敢作声。
“大人,找到了!”
就在众人各自心怀鬼胎之时,一位衙役匆匆从内堂跑出来,手上高举着一块令牌。
许呈抢在陈县令之前一把夺过令牌,正是中午陆觉掏出来的那枚。
假装仔细看完后冷笑一声,往地上一扔。
“刘夫人,为何你家会有夏国的通关令牌?总不会是王妃赏赐的吧。”
刘夫人顿时觉得天昏地暗,双腿一软,噗通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大人,冤枉呐!我家王亲国戚,放着好好的富贵繁华不要,怎么会做通敌的事?”
说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堂上堂下的宁府家人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纷纷哭作一团。
跪在地上的钟娘一愣,眼中也满是不可思议,但并没有惊恐之色,更多的是疑惑。
陈大人慌忙捡起来一看。
这分量,这光泽,绝对是真货。
还好今天赶过来,治下发生通敌大事而不知情的话,自己这顶官帽,可就真保不住了。
就在陈县令准备打退堂鼓时,一位班头凑近了他耳语道。
“大人,今天早上收殓三具夏国人尸体时,发现三块令牌少了一块,以为是被猫鼠叼走,所以兄弟们没敢上报,莫非……”
听到手下提醒,陈县令不由得半眯起了眼睛。
“许大人,今日早上装殓那三个夏国人尸骸时,似乎少了一块令牌。记得不错的话,昨夜你和那个报信的商人,可在我们去办事时,留守了县衙许久。”
陈县令提出了自己的疑虑,有意无意的指向许呈。
“哦?陈大人是怀疑本官,偷了块牌子栽赃嫁祸给宁府?如果我都有嫌疑,那昨晚出现在县衙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也包括秦大人。”
许呈不禁冷笑。
“绝无可能,绝无可能。本官命人日夜看守,一只苍蝇都不可能飞出来。”
听到许呈准备把水搅浑,将秦风也拉进来,陈县令顿时慌了神,额头汗水涔涔而下,连连撇清干系。
这要是传到公主耳朵里,在周王面前吹吹风,自己恐怕明年坟头能长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