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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0 章 你凶我做甚
弓弩很小巧,适合女子使用,是章城之乱平定以后谢钰送给柳文茵的,说是让她练着玩,说不定能用来防身。
要是练好了,以后出去狩猎,还能打打小型猎物。
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
马车已经停住,没法再前行。
交代奶娘照顾好念念,柳文茵弯腰出了车厢,环顾四周,猛然发现侍卫首领一边给人放水,让人从他所在的地方突破过来,一边趁自己人不备,解决了两名侍卫。
柳文茵想过千百种可能,就是没怀疑过身边的侍卫。
这是卫夫人亲自选的,一起回京城的还有念念,在人选上卫夫人肯定是仔细斟酌过的。
冷冷地盯着侍卫首领,柳文茵手里的弓弩对准了他的要害之处。
留着他不仅起不到作用,还会折损他们自己的人手。
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了,此时不除,更待何时?
没有半点迟疑,利箭飞了出去。
侍卫首领背对着马车,莫名有种后背发凉的感觉,还没来得及回头,心窝处传来一阵刺痛。
低头去看,什么也没有。
但那支箭就是稳稳地扎在了他的心脏里。
高大的男人轰然倒地。
侍卫不是傻子,他们也察觉到了首领的不对劲,一直把人往他们这边引,让他们压力倍增,差点失守。
他们配合过无数次行动,早就已经形成了默契。
这一次,真的很不对劲。
只是情况紧急,没空深想。
现在见人死了,没有第一时间责怪柳文茵,只是把发现记在了心里,等脱身以后,要给夫人传信,禀明情况。
现场越来越混乱,侍卫让柳文茵弃了马车,先带郡主走。
因为这么一耽搁,后边的人也追了上来,柳文茵明白此时放弃马车才是最好的选择。
奶娘不会骑马,柳文茵也不擅马术,最后只能把念念紧紧地捆在身前,带着奶娘一起走。
天还没亮,只能借着朦胧的月光视物,侍卫为她们开了一道口子,可人真的太多了,混乱之中,奶娘摔下了马。
侍卫有保护她们的职责,但奶娘没有,柳文茵做不到抛下她不管。
摔下马的奶娘腿一动就是钻心的疼,再想上马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
奶娘心里很害怕,但发现那些人完全没管她,目标只是柳文茵和郡主以后,大声喊道:“柳姑娘,你们先走!”
侍卫也向她保证,不管是生是死,只要还有一个人活着,他们都会带着奶娘去追她和郡主。
柳文茵这才狠心离去。
她和念念才是目标,如果她们不走,这场混乱就没法平息下来。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怀里的孩子哭得嗓子都哑了,混乱也离她们越来越远。
柳文茵的心跳很快很快,如果侍卫和奶娘不能及时脱身,她一个人带着念念,该怎么办?
她可以不吃不喝一段时间,但念念每隔两个时辰就要喝奶。
柳文茵的心神被怀里的奶娃娃牵引,都忘了自己不擅长马术的事,赶路的速度越来越快,等离得足够远了,想要停下,却发现驾驭不了身下的马儿了。
用力拉着缰绳,还是没能放缓速度,如果柳文茵只是孤身一人,她不会这么害怕。
怀里的孩子,就像一块巨石压在她的肩上,她不能冒险,必须得保护好念念。
陈景亭在幽州长大,最擅长马术,一看柳文茵的状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左手持着缰绳,想去挥鞭子,这才想起他的右手已经废了。
用力一夹马腹,顾不上自卑,陈景亭喊道:“控缰!身体挺直!”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传来,柳文茵差点摔下马去。
这种时候遇上陈景亭,她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陈景亭马术好,而且还会驯马,发出一道指令,柳文茵骑着的马儿终于放慢了速度,但还是没有听令停下来。
趁着这个功夫,陈景亭追上了柳文茵,“伸手。”
眼见着马儿要闯入树林,柳文茵只能照做。
下一瞬,差点被人拽下马去。
柳文茵觉得她疯了,才会听陈景亭的话行事,要不是她紧紧拉着缰绳,真就摔下马了。
陈景亭原本是想把柳文茵带到自己的马上,可他只有一条胳膊能用力,拉她就没办法掌控缰绳,怕伤着她,才会选择放弃自己的马匹。
只是忘了考虑,一条胳膊不能动,动作就不灵活,差点把人拽下马。
见柳文茵一脸愠怒,陈景亭假咳一声,“我是来救你的。”
柳文茵冷笑,“世子爷救人的方式还真奇特。”
“陈家没了,你还喊我世子爷是在嘲讽我吗?还有,救援的时候不能保证万无一失,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柳文茵手里的缰绳被夺去,陈景亭左手半圈着她,明明可以停下马,但他偏不。
只因为他心里清楚,一旦危险解除,柳文茵就会和他划清界限。
反正他也不是正人君子,只要能和柳文茵亲近片刻,他甘之如饴,陈景亭这般想。
视线在女子姣好的侧脸上流连,几个月没见她瘦了些,但还是一如既往地好看。
身上带着淡淡的馨香,混合着药香,陈景亭差点没控制住,想要埋头进她的颈窝里。
可触及到她发间的那只簪子,还有耳朵上的白玉耳环,陈景亭突然冷静了下来,一颗跳跃的心直直地沉了下去。
谢钰送的东西她都当宝贝戴着,而他送的东西,她看也不看一眼。
真不公平啊。
没了缰绳,柳文茵身体不稳,不受控制得往后倒去,撞上了陈景亭的胸膛。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浑身不舒坦,“世子爷,这马怎么还不停下?”
陈景亭暗暗拉扯缰绳,马儿速度更快,柳文茵整个人贴上了他的胸膛。
仗着柳文茵看不见,陈景亭露出个笑容,郁闷一扫而空。
声音平淡道:“我又不是它,如何知道它的想法?”
柳文茵脸色一黑,“陈景亭,捉弄人很好玩吗?”
陈景亭嘴角的笑意消去,他只是很想柳文茵,想和她亲近一会儿,这也算是捉弄人吗?
抿了抿唇,气恼道:“又不是我让它发疯的,你凶我做甚?”
怀里的孩子一脸难受,柳文茵压下脾气,好声好气道:“孩子太小,她受不了颠簸。”
陈景亭这才把视线放到奶娃娃身上,她靠着柳文茵的胸脯,脸上还挂着泪痕,看起来好不可怜。
陈景亭心里泛酸,他都没这么靠着柳文茵过,这个奶娃娃凭什么?
这又不是柳文茵生的孩子!
她赖在柳文茵怀里做什么!
可看着她泪眼朦胧的大眼睛,心蓦地一软,陈景亭终于停下了马。
翻身下马,左手一用力,把柳文茵连带着孩子一起抱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