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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施主,你还是安心养病吧。贫道还有些事,便先不奉陪了。”
天机道长轻声叹了一口气,似有些遗憾地扫了六杀一眼,转身便离去了。
“道长!道长!”
六杀没能明白天机道长的意思,挣扎着想要站起,却无奈根本力不从心,只能眼看着天机道长的离去。
“别喊了。师尊早就走远了。”
洛依依白了六杀一眼,没好气地走到了他的身前,蹲下了身子,手中晃着一瓶小药瓶,不屑地说道:“你要是安安分分地听我的话好好配合治疗呢,一个月不到便会好。到时候你想让我管你我都懒得管你。”
说罢,洛依依便将六杀一把按在了地上,哗的一下掀开了他的衣物。
“男女授受不亲!你,你这是干什么?”
六杀急急欲躲避开,却不料被洛依依按得更紧了,几乎脸颊都贴在了地面之上!
“别动。你以为我愿意给你上药?我恨不得杀了你。要是不想死得快的话,你最好给我闭嘴。”
洛依依朝着六杀吼了一声后,六杀果然安静了很多,安分地趴在了地上任由她怎么上药。
一时间,一线日光穿窗而过,将散漫的时光洒落在了两人的身上。
而两人一个趴在地上,一个半跪在地上凝神上药,以十分怪异的姿势相处着,任由时光一点一滴地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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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远在芜归阁的弃如烟倒在了宁惊尘的臂弯里沉睡了一宿。
第二日晨光沐沐而来之时,她一个回头已然发现宁惊尘不知在什么时候离去了。
她的发间还残留着他的淡淡竹香味,被一阵风拂过散在了空气中,她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恍若隔世。
这几天宁惊尘似乎有些忙,自从从五洲回来后,他便不曾有过停歇过。
也有偶尔几次,弃如烟故意听了个墙角,依稀只听得到了“天女”、“天书”、“恶灵复生”之类的词,却还没能够听明白便被宁惊尘连哄带骗地给撵了回去。
想要再次去听的时候,她却发现宁惊尘早就在四周加派了人手,就连莫将军都被派了出来当守卫。
她认识他这么久来,还第一次看见他这般勤政,对一件事这么上心。
近日来,她的睡眠也深了许多,常常傍晚睡着到次日晌午才醒来,却还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似乎怎么睡也不够一般。
起初她也没在意,日子一天天地推移她的梦端常常飞溅出一道白影,似有一女子对着她微笑,笑颜如花,清素而淡雅,是极致的优雅。
每天的梦都基本差不多,这个优雅的女子的面容也在梦端越来越清晰,以至于她才渐渐察觉到了自己的异常。
她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却觉得自己的力量似被什么吸走了一般,越来越虚弱,以至于有时候端个茶盏也会手抖落地咔擦一声碎了一地的残渣。
那一刻,她有诧异了一下。
弃如烟醒来小茵大概去给她准备一些点心去了迟迟没有回来,她便也有些无趣,起身紧紧以一身素衣遮身,延着芜归阁的小路缓缓朝着宁惊尘办事的阁走去。
一路上凉风习习,芜归阁山间的花开得肆意而美丽,随处可见的芬芳乱入了她的眼。
她顺手摘了一朵盛开的木槿花拈于指尖,打算给宁惊尘一个惊喜。
很快,弃如烟便至了宁惊尘平日里办事的地方。
令她奇怪的是今日这负责看守的将士都被撤去了,偶见到了莫将军路过的身影,弃如烟才拦住了问道:“莫将军,这阁中空空荡荡,难道宁惊尘今日不在这里吗?”
“弃姑娘,阁主天还没亮就赶去了人界,说是有要事要办,这会儿还没回来呢……”
莫将军憨憨一笑,诚恳地说道。
“他去人界?他去那里干嘛?”
弃如烟直觉觉得着其中有问题,却怎么也猜不到具体会是什么问题,只能拉住了莫将军再问。
没有想到莫将军却口风紧得很,任凭弃如烟怎么威逼利诱再三追问只是摇着头眼神闪烁着说着“不知道”,弃如烟见再问下去怕也是没有结果,便只好在失望中放走了莫将军。
“弃姑娘莫要多心,阁主大概是有非要办的事不可才去,还望姑娘理解体谅。”
莫将军临走之前欲言又止,最终也只是道了这么一句宽慰的话。
“多谢莫将军,如烟知道了。”
弃如烟婉婉一礼相回,却觉身子一阵虚弱,整个人似要被风吹散一般缥缈而虚无。
莫将军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犹豫了片刻说道:“弃姑娘看起来有些虚弱,要不要末将派人送姑娘回阁中去?”
弃如烟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她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不必了,我便在此处等他回来吧。想必……也不会太久。”
“弃姑娘……”
莫将军看着弃如烟缓步朝着阁中走去,身影单薄得似一只欲飞去的蝶,不由得低头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口气,缓声道了一句:“苍天无眼啊……”
弃如烟缓步进了阁中,轻轻坐在了宁惊尘的太师椅上,看了看天色还早便倚靠着太师椅缓缓闭上了眼。
门口的风儿吹拂了进来,惊得案桌上的一层宣纸沙沙作响,也没能够吵醒她沉睡的双眸。
昏昏沉沉,沉沉暮暮……
往日里梦中的那个清素又优雅的女人再次出现。
她从浓雾之中缓缓走来,眉眼之间都是带着笑意,这一次,她朝着弃如烟招了招手,轻声道了一句——
“如烟,过来。”
弃如烟感觉到自己不受控制地要朝着她走去,却在潜意识里告诉着自己:“不要去,不要去。”
但,她脚下的脚步却不自觉地已经向前迈近了一步。
一步。
两步。
三步。
她竟如同一个傀儡一般一步一步地走近了那个女人。
而此时,那个女人以好听到雪落枝头一般的声音轻声道了一句——
“如烟,伸手。放到我的手心。”
此时,一阵拂风猛地吹散桌前的宣纸,将一页纸哗的一声拍在了她熟睡的面庞之上!
她猛地一惊!
再回过神一看,已是一身湿透的冷汗袭身而来!
而窗外,竟从晌午的白日皑皑变成了傍晚的霞光万里,一抹通红从西边烧来,映衬得门前彤红得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