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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儿庄一战,日军第五,第十师团遭到了顽强的中国军队迎头痛击,撤退时,溃退的日军又被四面八方扑过来的中国军队一通胖揍,伤亡惨重。根据军委会的统计,中国军队各部取得了歼敌超过一万六千人的战绩,摧毁缴获日军坦克三十多辆,火炮七十多门,机枪数百挺,步枪万余支,还缴获了大量其他弹药和军用物资。
“台儿庄大捷”的威名从徐州传遍了中国大地。
全国各地一片欢腾,广州,武汉,重庆……还未沦陷的大城市里,当地军民不分男女老幼,都沉浸在节日般的兴奋中,到处是欢呼雀跃的人群,到处是欢欣鼓舞的盛大集会和游行活动。
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门前都挂起了青天白日旗,连成一片,有的还挂起了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的大幅画像,像门神一样供了起来。街道上到处是横的竖的大幅标语:“庆祝台儿庄大捷”、“中国必胜”、“赶走日本鬼子!”、“中国万岁!”。
武汉城里,“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把全城都吵翻了天。报馆的人用汽车装了大捆大捆的新报纸,大声喊着“号外号外!台儿庄大捷,日本兵横尸遍野!”在街上撒花一样铺天盖地的撒。
不时有人捡起地上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报纸,向身边的同胞大声宣读着里面的内容,不认识字的人听到后也会心的笑了起来。
各种五花八门的抗日救亡团体竞相涌上街头,游行的、喊口号的、唱歌的,即兴演讲的,表演戏曲的……一大群一大群聚在一起,欢笑声欢呼声连续不绝。
随着消息传的越来越远,海外的爱国华侨们也开始行动了起来,各种募捐从世界各地雪花般飞向中国,飞向了苦苦支撑的战场。
……
江苏,徐州。
自从台儿庄战后,特务团一营已经修整了一月有余。
远离战场,听不到闷雷般震耳欲聋的炮响,听不到连续不断的枪声,不用呼吸呛人的硝烟和血腥气味,也不用面对战友或者敌人血呼啦次的残缺尸首咀嚼那些难以下咽的干粮,躺在死人堆里睡觉的时候也不用担心自己会不会成为尸堆里下一个成员。
老兵们总算享受到了难得的宁静;新兵们也开始熟悉习惯了军营的生活;齐恒这些医院里躺了许久的伤员已经有些耐不住寂寞,偶尔会偷偷下地去外面溜溜了。
但是作为军人,他们的宁静似乎持续不了太久。
日军统帅部在台儿庄战后恬不知耻的宣布道:这不是一个败仗,只是指挥官的一次小小指挥失误,我军第五,第十师团的余部不是溃败逃跑,而是做新的战略转移。
其实,日本政府召开的紧急会议早就出卖了他们恼羞成怒的真面目,日军大本营做出的决定是这样的:日本政府不能蒙受如此羞辱,应当迅速向中国大规模增加兵力,发动更大的进攻,誓报台儿庄惨败之仇。
四月间,中国军队集结在徐州附近的五战区主力部队已经有近五十个师,六十多万人。如此巨大的军事集团在日军眼中是一大块可口的蛋糕,如果可以围歼这股中国军队,不仅可以一报台儿庄之仇,还能给中国政府难以想象的巨大打击。
于是,为了围歼中国军队第五战区主力,侵华日军华北方面军和华中派遣军自之前攻占的平、津、晋、绥、苏、皖一带,纠集了整整十三个精锐师团,约三十万军队,携带有坦克,火炮,装甲车等大量重武器,在数百架飞机的掩护下,兵分六路发动了新的进攻。
临沂西北,第三军团庞炳勋部某连防守阵地。
“何排长,你说这小鬼子怎么这么喜欢打炮?”一个新兵扣了扣沾满烟灰的鼻孔,朝身旁的下士努了努嘴。
“有钱呗!”灰头土脸的何排长摘下军帽,拍了拍上面的灰土,又戴了回去:“三月份的时候我们在临沂城边和鬼子打,鬼子的炮把城墙都快轰塌了。当时我们连长在前边督战,飞过来一个炮弹,把连长炸的就剩下了一只脚。”
“就像林排长一样?”
“差不多。”何排长看了看不远处被炸塌的机枪掩体旁一坨黑红相间的物体,那个就是之前的林排长。
四十多分钟之前,鬼子的一发炮弹炸塌了那个机枪掩体。之后鬼子步兵冲锋的时候,林排长抱起一挺机枪趴在掩体废墟旁边打压制,被一门抵近的九二式步兵炮打了个正着,整个人连人带枪被炸成了一坨碎肉。
就这样,阵地上最后一个活着的何班长变成了何排长。
“都小心点,鬼子可能又要打炮了。”看到鬼子上次进攻被打退之后许久没有动静,何排长努力把身体蜷缩进了战壕里。
新兵叹了口气,学着何排长的样子躲了起来。
“嗵~咻~”
“轰!”
果不其然,何排长话音刚落,又一轮炮击开始了。
新兵蹲在战壕里,嘴巴紧闭,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身体随着大地的震动微微颤抖着。
新兵怕炮,何排长就显得淡然了许多,虽然身体蜷缩在战壕中,但嘴里忙里偷闲的还叼着半根香烟。因为不时有沙土被炸飞到身上,何排长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护住嘴巴和鼻子,不至于被烟尘呛到。
“嗵!”
何排长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了自己屁股后面,疑惑地回过头,却再也淡然不起来了。
“我我我,我艹!”何排长的手剧烈的抖动起来,手中的还剩下少半截的香烟掉在了地上,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何排长屁股后边一步之遥的战壕里斜插着一枚日军的75毫米山炮炮弹,大半个弹头已经插进了土里,炮弹屁股上还微微冒着一缕青烟。
这是什么狗屎运?何排长头皮一阵发麻,两条蹲着的腿止不住的颤抖,想站起来逃远一点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我这是被阎王爷盯上了还是有菩萨护着?”何排长哭丧着脸一边想一边扶着战壕壁慢慢向远处挪动,根本没有勇气敢转头看一眼自己是不是离炮弹远了一些。
“何排长!何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