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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离……”
段灷一听此话,有些愣住。
“灷叔,仙流兄情况危急,我不能见死不救。虽说目前真人不会对仙流兄怎么样,但如今时间急迫,我从京城赶到琳琅,不知路上就要耽搁多久,我回去整饬一番,明日一早便出发!”
段灷本就希望王离能去琳琅,他虽不清楚王离是如何杀了风绝的,但清理风绝兽尸时发现,风绝额头有一致命伤,而普通刀枪难破其皮表,王离身上定有秘密,他不好问,只是留在心底了。
今见王离要去琳琅,他内心喜忧参半。诚如王离所言,他虽能杀风绝,但面对成百的兽群,也是无能为力,此去琳琅,若是王离也为此失了性命,不说他自己内心愧疚,损失了一个御阁卿,姚慎那也不会放过他的。
“小离,此事至关重要,你要想清楚,再做决策,灷叔先前与你说的也都是不成熟的想法,你不必听灷叔的。”
王离下了决心,自不会再改变,“灷叔,我一定要去的,真人冒犯必将是渐进式的,若被其发觉我大姚不敢进军反击,琳琅必定还会遭到袭击,仙流兄情况也更危急。”
灷叔长叹一声,“也好,我派兵护送你。”
从褚国府回来后,王离写了封信给姚渐雪,谎说了自己要去琳琅治疗伤员一事,教公主不必挂念,而今时节越发清寒,他叮嘱姚渐雪添衣加餐,等他回来。
写完信,王离吩咐赵添差人送到褚国府上,就说是送往宫里的信,段灷会明白的。之后又与陈氏说了此事,也只说是去琳琅帮忙给伤兵治病,隐去了自己要上战场的实情,免得陈氏担心。
陈氏听了叹气道:“当初小离被成傅救回来时,我还道你是身怀宝物,逃难到这里的,嫂子还说过你坏话,叫成傅提防着些你,却没想到小离是我孔家的大恩人,而今小离身为御阁卿,还要亲自奔赴边关,行那仁义药道,小离,嫂子只有一句话,切莫平安回来。”
王离想到施哥傅哥陪自己去玉城买水杯时的场景,恍惚一笑,“确实,枉谁见到我那样,都会以为我是偷了宝物,亡命天涯了。”
陈氏想到孔成傅,神情感伤,“小
离既然把嫂子当作家人,那嫂子就多嘴一句,不要为了那些士兵,赔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你要记得,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
王离点头道:“我记住了。”
当夜,王离将脑海中的《十二灵脉引渡要诀》默写下来,存放在自己屋子里,若是此去不能回来,这要诀小武可就无法得知了,故而他先写下,藏在府里,若是此去不能回来,便托人传回口信,叫陈氏带着要诀远走他处,免得再上演十年前孔文的惨案。
第二日一早,王离搭着段灷天武军一营的兵力,驾车往北而去,他带上了刘剡赠给自己的汗玉银马,只是王离还不会骑马,只好带着沿路学习,争取到琳琅时能学上,不然到了沙场还不会骑马,不说方便与否,丢人就够他受的了。
护送王离北上的领兵将士名为江百川,正是当初和王离一起捉拿苏衡的江将军,他那次协助有功,被提拔了天武军营指挥,因李云川被真人掳走这一消息不得泄露,段灷对外宣传王离北上的,是为士兵疗伤,江百川为此心生敬佩,自告奋勇,请求为王离护送。
一行人行至楚州边界,再往北就是奉州了,此处正是当日王离与李云川告别之地,风亭。
王离登上风亭,远眺飞仙流江水往西滔滔而去,心生感慨,江百川牵好照夜狮子,见王离凭栏眺望,不由问道:“王卿相在在想何事?”
“江将军,这飞仙流往西一直通往何处?”
江百川看着远处浩荡的江水,依稀能感受到磅礴的水气和巨浪轰鸣之声,他道:“飞仙流自岭东向西,我大姚西部是平原,但再往西走万里却是被一片山脉阻断,那山脉不知绵延多少疆土,且陡峭者皆是耸没云端,飞仙流从中峡谷穿过,因峡谷地势落差极大,水流湍急,船过则毁,水路山路都不能走,所以千年以来,未有人能够穿越那山脉的,不知山脉之后、飞仙流之尽头是何等面貌。”
王离不禁神思向往,这片土地与前世不同,貌似极为奇崛,光是一个大姚,疆域便能如此神异广阔,这外边的世界又是何等壮阔。
“大姚也有传言,说这大姚西边的尽头,有一片无边无际的星宿海,这
飞仙流就是汇入道星宿海里的。”
“星宿海?”
王离闻言大惊,这名字怎么与当初广寒宫玄碑上的名字一样,那玄碑上说的星宿海,不会就是这个吧?
“末将也只是听的传言,这种说法大姚自古以来就有,以前说书的都这么说的,还有人说,那星宿海上有仙人居住,不过大多数人连最西边的山脉都没去过,这些也都是胡编乱造的罢。”
“说书的……”
王离眼神恍惚,楚衣跟随付老头离开也有数月了,不知他们还在不在大姚境内,付老头是仙人,他应该有办法带楚衣穿过那片山脉,这山脉之后到底有什么呢?王离看向山下的江水,这飞仙流的尽头,果真有仙人吗? 难道就是帮助真人的那些仙人?
思量着,脸上忽然感受到凉丝丝的,王离伸开手掌,竟发觉有细细的雪花落下,江百川看了看天色,道:“王卿相,咱们继续赶路吧,下雪了,若是雪下大了,道阻途中,可就麻烦了。”
……
京都皇宫内,姚渐雪读罢晴儿带回来的信,眼中满是担忧,“现在大姚军情低缓,真人气焰嚣张,他去琳琅,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怎么办。”
越想到坏情况,姚渐雪心中越是慌乱不宁,可王离今早就已经出发了,她又拦不住,心绪不安之下,她幽幽叹了口气,推开窗户,倚靠着窗边,见天色渐昏暗,一帘新月弯吊在天空中,她痴痴发了一会呆,忽然有乱的丝雨飘进屋来,打在脸上,冰丝丝的,姚渐雪慌乱地关好窗户,却透过窗棂瞧见阁外的本就蔫吧的花被雨水打落,心生感慨,“不知王公子路上有雨没有,奉州寒冷,不知王公子到哪了,衣服带足了没有。”
姚渐雪想到奉州远在极北,王离一路上要遭多少罪,又感伤难耐,遂遣来一支笔,在笺纸上写道:“小月新弦弯,烟雨自情蛮。落花风骤起,罗衣特地寒。”
将笔搁置在桌上,姚渐雪闭上双眼,默默为王离祈祷。
“广寒在上,姚氏信女虔愿王离王公子此去平安,若此愿能得庇护,信女愿为万灵娘娘祷告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