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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了来人一身灰衣,气势一面压倒而来,张远正不知这人什么来历,那人挥袖将袁方震下擂台,朗声道:“诡枪门,常醉!”
场中一片哗然,这人竟然就是鼎鼎大名的诡枪门内门第一的常醉!
张远心中大惊,此人实力早就是灵侯境,他不过灵武境初品,如何能胜过常醉!
不给张远出口退出擂台的机会,常醉却是突然一指戳出,以指为枪,朝张远点来一道枪劲。
张远连忙用符宝抵挡,只听得一声脆响,符宝被常醉一指点飞,在空中震颤不已。
张远心头大骇,这人还未出枪,光凭灵力拟作的枪劲就能与符宝争锋,实力当真是可怕至极!
未等张远细想,常醉又是连连射出几道枪劲,黑影林然,指指皆刺向张远要害,张远凭借符宝吃力抵御着,终于一声脆响,满是裂痕的符宝被一道枪劲刺中,破裂成无数光影,消散不见。
见自己心头至宝就这么被人给破坏了,张远一阵肉痛,面前一阵劲风袭来,知是常醉又一指戳来,他连忙惊呼道:“我认输!我退出擂台!”
可常醉不给他认输的机会,那枪劲不弱反强,直直地朝他眉心此去,这是要下杀手了。
眼看黑色枪劲就要刺中,一朵火莲缓缓落入擂台之上,那火莲看着飘动极慢,却正巧抵在张远眉前,教枪劲不得再进分毫。
常醉眉头一皱,抬手见一女子飘然上了擂台,他忙背手笑道:“谩愁,你怎么来了?”
张远躲过一劫,见是沈谩愁救了自己,忙站到沈谩愁身后。
沈谩愁一手托着火莲符宝,示意张远下去,待张远无恙下了擂台后,才松了口气,道:“这仙门大比只消又天字赛资格者皆能来,我为何不能来?”
“方才我师弟已经说了认输,你为何还要下杀手!”
听得沈谩愁责怪,常醉道:“这战法向来都是使出便不得收回,我诡枪术使了一半,他突然说认输,我哪里停得下。”
见常醉还敢狡辩,沈谩愁黛眉微竖,此人招数歹毒,显然是奔着取张远性命去的,这擂台比试说来不得伤及其人性命,就是张师弟被常醉杀了,难不成诡枪门还能用常醉之命相抵么!
“谩愁……”
“常师兄慎言!”
沈谩愁断然喝住常醉亲昵的称呼,冷冷道:“素来听说常师兄一招诡枪术炉火纯青,今日师妹便来讨教讨教!”
她素手微微张开,火莲在其掌中赫然绽放,擂台上慢慢有炽热之意,常醉见此大笑,“好!我也来见识一番师妹的炎灵符宝!”
说完双手交叉,左右两手并指射出两道枪劲,直往沈谩愁击去,沈谩愁左手托住火莲,右手顺势一推,一道火焰巨龙登时从火莲中幻化而出。
枪劲戳住火龙,便被其火焰鳞甲挡住,火龙仰天怒吼一声,朝常醉喷出一道炽灼火焰,常醉堪堪躲过,见火龙张牙舞爪飞腾而来,连连射出十余道黑影枪劲,枪劲宛若蛇形,将火龙团团缚住,随后猛然一绞,火焰巨龙登时散作无数火焰。
见这招被常醉化去,沈谩愁眉头微蹙,不再试探直接将炎灵符宝托在胸前,手掐符宝法诀,那火莲瞬间变得巨大,将她整个人都托在擂台半空之中,擂场此刻竟酷热无比,不少修为低下者耐不住高温,汗流不止。
“这是沈师姐的炎灵符法!”
张远下了擂台之后,便找到王离和张婷婷,注意着台上的局势,见沈谩愁飘在红莲之下,忍不住挥拳喝彩。
王离问道:“炎灵符法?这是什么招数?”
“沈师姐可厉害了!”一边的张婷婷解释道:“这炎灵符法是沈师姐炎灵符宝最强的招数,威力堪比灵王境强者一击呢!”
张远道:“炎灵符宝乃是灵境符箓里头威力最大的符宝之一,凭沈师姐灵侯境的实力使出来,就算那常醉再厉害,也断然不能接下这招!”
王离略知晓一二,便向擂台看去,见沈谩愁站在一朵妖冶火莲之上,宛若火焰仙子临世一般,那常醉在旁都看痴了,眼中邪光一闪而逝,知晓这招不能随性对待,常醉伸手一扬,戒指中内的长枪便出现在他手上。
“谩愁,我可是喜欢你喜欢地紧呐!”
这时沈谩愁素手捏法,擂台之上宛若火海,常醉不得立身,只得从中取下一截长枪,一手执着枪头,见沈谩愁脚下红莲悠悠想自己飘来,心中一惊,连忙凝气一枪对上。
诡枪术乃是诡枪门至高战法,合有九种枪枪术,他只修行道第五种,但也能靠这枪法于同辈修士间无敌了。
诡枪术,顾名思义,诡枪也。
一枪刺出,便有数十道黑影幻化而出,枪出如蛇,数十道黑影化作一道强劲的黑气,朝红莲击去。
那红莲却无声无息,任枪劲穿莲而过,赤红火焰照在常醉眼中,变得极为可怖,他心道不好,正欲抽身脱开,那红莲赫然爆炸,一声巨大的轰响在擂场回荡,擂台中央一道气浪朝周围散去,将台下修士发丝都吹乱开来。
待炎灵符法
威势散尽,红莲又变回一朵小小的火莲飞到沈谩愁手中,众人于残火中看到浑身被黑灰覆盖的常醉,见他倒在台上咳嗽几下,又挨着长枪站起身来,张远摇头叹息道:“这人可真是……沈师姐这么强的符法都没能重伤他。”
“好得很!”
常醉头一回被人如此整治,就算对手是他心爱的女人,他也不能就此罢了,见沈谩愁满脸惊色,他轻声笑道:“就这样么?”
言毕,一枪朝沈谩愁掷出,人影随行,待她愣神之际便已经靠近上来,枪影直对门面,一手却暗中朝她胸前摸去。
沈谩愁面色一青,电光火石间抽出一张符箓,定在身前,只见一层火罩登时出现在身外,那常醉手被火焰灼伤,惨叫一声,长枪也被护罩阻隔,不得前进分毫。
屡次被沈谩愁打压,常醉终于失去了理智,面目狰狞,嘶吼道:“我就还不信办不了你这娘们!”
他双眼登时犹若黑烟,沈谩愁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得魂魄都要被钩去,想要转移目光看向别处,却骇然发现自己意识竟然不受控制,身体木然,不能动弹。
“咦?”
王离见状眉头紧锁,这诡枪门常醉使出的招数,怎么不像枪法,心中细细想罢,灵光一闪,察觉到什么之后,大呼不妙,遂来不及做别的,小指射出一剑神门引,起身便飞身跳上擂台。
常醉正要施法控制住沈谩愁的魂魄,突然一道寒芒刺来,他头一转,便见一道白光从场中射来,直刺在他脸颊之上,剑气将他双颊刺了个对穿,鲜血汩汩流出。
王离跳上擂台,常醉中伤,沈谩愁自然脱开控制,心有余悸连连后退几步,见到王离上来,她看着有些眼熟,却不知这人是谁。
“你是何人!擂台比试,不得串场偷袭,这规矩你不懂吗!”
此刻常醉双眼已经恢复正常,不过双颊被王离剑气刺穿,说话有些漏风。他遭人偷袭,怒不可遏,恶狠地看着王离。
此时也有天雷宗长老飞身下来,看是谁破了擂台规矩,十几个天雷宗修士也飞身跳上擂台,团团将王离围住。
王离却死死盯着常醉,冷喝道:“方才你使出摄人魂魄的战法,敢问是何仙门的招数?”
常醉脸皮被沈谩愁刚刚的一招炎灵符法烫焦了半边,这时听了王离的质问,脸色更是黑沉,他眼神躲闪,色厉内荏道:“什么战法,我用什么招数还须你来指点吗?”
稍微定心,再一看王离着装不似青州人士,更不是天雷宗、万符派修士,遂追问道:“你不是我青州三大仙门修士,还坏擂台规矩,你是想死吗!”
这时数位天雷宗修士围身上前,将王离锁在一角,又有一天雷宗长老立在擂台虚空之上,皱眉看着王离,冷道:“你是何仙门修士?”
“在下是忘水仙阁弟子。”
王离确实是坏了规矩,不过他总不能眼看着沈谩愁被常醉用妖法中伤了,他怀疑常醉用的招数和九天有关系。
天雷宗长老得知王离的身份之后,心中顾忌忘水仙阁的名头,遂有些踌躇,不知如何是好,这时王离朝将擂场上三道身影中间那人抱拳道:“郁宗主,小子不告而来,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那三人俱是仙门掌门,虽关注着场下的动静,却都不做声响,郁京见有人扰乱擂台,也不以为意,此事自然不必他来出面,现下见到那人竟喊话自己,遂惊奇朝那人看去,见是当初在西泽以望仙筒破开拸魂大阵的灵境修士,才终于动了神色。
“是你?”
郁京身旁二人见此连忙问道,“郁师兄,此人是?”
郁京倒也为王离着想,他哈哈一笑,道:“是我一个小友,你们都退下吧。”
众天雷宗弟子闻言皆退下擂台,郁京闪在擂台之上,瞧着王离笑道:“当日说要请你来天雷城做客,你推脱不肯,我还道你是性情中人,不想你早一步来了!怎么,诡枪门的猴子和万符派的弟子正打得欢,你小子来插什么手?可是怜惜美人,舍不得让她受伤?”
此话一出,常醉和沈谩愁都颇为尴尬,天雷宗一向与诡枪门交恶,郁京瞧不上诡枪门的招数,因其枪法诡变多端,且大多都是阴狠手段,故而一直称其门人为猴子,常醉被他骂了一句,却也不敢反驳,这郁京乃是一宗之主,妥妥的陆地神仙修为,莫说骂他一句,就是当场杀了他,他也没什么法子。
沈谩愁心中更是奇怪,这人背着自己,看不得他容貌,但理应与自己并不相识,他为什么要冒险救了自己呢?随后听郁京调侃,心中羞恼,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怎么说得那人像自己情郎一般。
王离苦笑,这会子万符派掌门崔复和诡枪门掌门薛阗也都进了擂台,当日崔复也在西泽和赤天的人争斗,仔细一瞧王离的面容,便想起他的底细。
薛阗身着黑袍,虽被宽大的袍子遮住身体,但消瘦身形依旧看得出来,他目露疑光,一双眼睛看似漫不经心,实则牢牢盯着王离,想要看他接下来有何说辞。
“郁宗主说笑,我和沈姑娘只是
一面之缘。”王离摇了摇头,遂指着常醉道:“不是王离有意挑衅擂台规矩,实是方才见了常师兄一招摄魂的战法颇为诡异,不像正道法诀,特来问问。”
“我诡枪门的战法当然诡异,这有什么要说的。”常醉瞥眼看了薛阗,吞下口水,干笑道:“郁师叔明鉴。”
郁京挥手道:“王小子,灵识战法虽然要到灵王境才能修炼,不过有些人灵识天生强于他人,灵侯就能修炼也没什么。”
王离摇了摇头,笃定道:“我离开药山之后,见过赤天的神侍,他们摄人魂魄的战法,与常师兄刚刚施展的极为相似!”王离盯着常醉的眼睛,沉气问道:“常师兄,你可知道九天?”
常醉底气略有不足,他暗中瞟了一眼薛阗,冷哼道:“你说的什么九天我听都没听过,这位师弟莫非是向诬陷于我?”
郁京见王离怀疑常醉与九天有关系,他道:“王小子,你这是想多了,诡枪门在青州立门千年,和我天雷宗关系颇为密切,他们什么底细我可是知道得清楚,万万不可能是九天的人。”
一边薛阗阴阳怪气道:“谁知道他是不是想要撇开话题,将自个的罪扯到常醉身上呢。”
见郁京无意中帮了自己,常醉心中大喜,他见王离不过灵侯境的修为,想到方才被他偷袭,一剑射穿了面颊,也搅合他一亲芳泽的机会,遂生了歹毒心思,道:“这位忘水仙阁的师弟看去好似也是谨慎为重,因弟子施展的战术和那什么九天摄魂的法决相似,才破了擂台的规矩,弟子以为这事大可就轻去了,也不必惩戒于师弟。至于这场天字赛没了输赢,不能服众一事,弟子以为大可叫我和师弟再比试上一场,胜者继续站擂,一如往常规矩,不知诸位师叔一下如何?”
“王小子是忘水仙阁的修士,却不是三大门的弟子,没名分就上擂台比试,也不合规矩。”
郁京有意为王离开脱,他不过灵武境,如何能胜得过常醉,就算常醉受了不轻的伤,想要制伏一个灵武初品的修士,那还不易如反掌?
不料王离却抱拳道:“郁宗主,此时无妨,我就且代万符派的师姐同常师兄一战。”
他明白常醉的用意,常醉听他接下,心中大喜,暗道看我待会如何整治你,又道:“此场输赢却要有个噱头,不如这样,若是师兄侥幸赢了,师弟你便给师兄磕三个头算作道歉,此事也就息了,若是师兄输了,那师兄自觉退下擂台,不再和万符派争夺天雷珠,也不用师弟道歉,你看如何?”
郁京皱了眉头,王离铁定是输的,他们先前在西境大泽承了王离的情面,因他的望仙筒才能逃出吃魂大阵,今日若叫他在天雷城吃了亏,自己在九州的名声可要涂地了。
就打算出言推了此事,薛阗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在一旁道:“郁师兄,小辈的事情咱们可就别掺和了。”
王离也额首答允,郁京见劝不得,只好同意,心道这是你自己答应的,我帮你也只能帮到这了。
崔复对此也无异议,此事与他万符派无甚干系,他又何必自找麻烦,况且此人身怀数种宝物,又是忘水仙阁这等仙门巨擘的弟子,实力可不会只是普通的灵武境水平,说不得常醉就能稳胜他。
他也乐得王离将常醉击下擂台,那是给万符派弟子除去一大阻力。
三人飞身离开擂台,沈谩愁见了王离的容貌,想起他正是当初在林子里一人力敌灵王境强者的修士,心中便不担心常醉能伤他,轻轻与他道了声谢,便退下擂台。
常醉面颊伤势已经结痂,这种皮外伤于灵侯境修士而言影响颇微,无关大碍。
将手中长枪顿在擂台之上,常醉嘿嘿笑道:“师弟,请。”
王离身无灵剑,便垂手而立,常醉见他也不祭出灵器,以为是瞧不起自己,遂轻喝一声,提枪而上。
一边张远见王离和常醉打了起来,因常醉威名已久,就算知道王离连灵王境的强者都不惧,但依旧替他担心。
张婷婷脆声问道:“哥,你说王大哥能赢他吗?”
此时沈谩愁亦走到张远身边,听了张婷婷的话,她道:“常醉不过寻常灵侯,那忘水仙阁的修士灵脉境时就能和灵王境强者一较高低,现在他修为时灵武,实力定当更强。这回常醉欺负人的心思怕要落空了。”
“师姐。”见到沈谩愁,张远连忙起身,见她似乎极为肯定王离能赢,遂道:“王兄弟确实叫人看不透,常醉应该不是他的对手。”
张婷婷听自己哥哥和派里的大师姐都说王大哥能胜过常醉,小女孩心中不免有些震惊,当初在西泽虽然见过王离出手,但她毕竟长久以来一直听旁人说及常醉的种种奇闻,自然将常醉下意识排在了无可战胜的地位,今日得知自己救了的王大哥竟然比常醉还强,难免震惊。
袁方恢复了些伤势,寻到张远观战之处,听几人大言不惭说那小子能胜过常师兄,便冷笑道:“常师兄灵侯境实力还会惧怕那灵武境的小子?那小子完蛋了,天雷城外偷袭一剑,常师兄定会给我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