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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颐斐恐怕早就算准了,域城虽然离戊城不远,调遣兵马也能很快赶到,但在戊城病情无法抑制的情况下冒然调兵无异于自寻死路,樊肃不会这么做。如今的戊城想必在他眼里已经是煮熟的鸭子了。
可以说,这一场博弈在石颐斐天衣无缝的布置下,罗烟凝输得体无完肤。没人会想到看起来柔柔弱弱的石颐斐竟然会有如此毒辣的一面。
这也是给罗烟凝的惨痛教训,越是看起来柔弱的人,越是深不可测。石颐斐算准了秦罗和南夏不会放弃这些百姓,算准了她会出手给他治腿,算准了给百姓染上鼠疫的时机,算准了樊肃的心思……可以说他谋算准了一切!
罗烟凝这时候还不知道呼延恕已经死了。她一边感慨石颐斐谋略的阴狠,一边盘算着解救完戊城之后要怎么杀了他。
这个人绝对不能再留!继续让他活着不知道今后他还会如何祸乱秦罗!
火雷轻轻碰了碰罗烟凝,似乎在告诉她,它已经好了。罗烟凝略感慰藉地舒了口气,重新翻身上马,再次向戊城奔去。她已经算过了,每日只需要给火雷休息三个时辰,五日后她便能赶回戊城!
石颐斐这时候已经回到了戊城的边界附近,他与这一千多人马白日隐匿,夜里赶路,来到了前两日被景长天设计埋伏的地方。经过那天晚上火烧,这里变得荒凉了许多。草灰早就被吹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被火烧过的痕迹。不过他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烧焦的气息。
呼延恕的死令他悲痛,虽然这几日他已经逐渐缓过气来,但再次回到这里,他依然感觉到心疼,眼睛也变得酸胀。
在这里,父汗为了替他治腿,对那个不知到底是南夏还是秦罗人的玉飞狸卑躬屈膝,低声下气。对他无微不至,关心爱护!若不是他,父汗也不会死!
想到这里,石颐斐眼眶发红,紧紧攥着拳头,死死地盯着那座如今被封闭起来的城池。慢慢的,他露出阴狠的笑容,眼里是不计一切代价的疯狂。
当时只要玉飞狸肯跟他合作,他不会给第二波百姓吃那些粮食和‘羊肉’。甚至会及时告诉她,最先回去的那些百姓可能染了病,在病情没有扩散之前,戊城完全能够防范。
可惜她拒绝了。
所以,他只好毁了戊城,给她,或者说给秦罗一个教训。毕竟在所有异邦人眼中,戊城是一道跨不过的坎,啃不动的硬骨头。他偏要做给他们看。
原本毁了戊城是给父汗的大礼,回报他那么多年对他的关爱和保护。只是没料到半路被景长天算计,为此父汗赔上了性命。
这份大礼如今又回到了他身上。因为即使现在他回了鹰都,等待他的只会是风言风语和无尽的指责,不仅大哥二哥会恨他,他甚至会成为父汗所有心腹的公敌,而他那个二哥,一定会用此做文章,断绝所有他当上大汗的可能!
不过现在好了,只要戊城被他占下,他就有极大的话语权,让所有人把他奉作英雄。四十多年前,胡人将领黎雄把戊城变成血海尸山都没能占下戊城,甚至最后死在樊肃手上。
四十多年后,他石颐斐便要成为拿下戊城的第一人了!至于黎雄的仇,自有他的后人替他报。
图特走过来,给石颐斐披了件披风。
“王子,这里风大,你身子刚好,不能吹太久。”
石颐斐像是没听见一般,一动不动地看着戊城方向,图特怕他遇到危险,只能陪他站在这里。
过了许久,石颐斐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父汗把你们留在本王身边,你们真的心甘情愿么?”
图特毫不犹豫地说道:“大汗把王子视若珍宝,属下们自然是心甘情愿的。”他待在石颐斐身边时日不断,对于石颐斐处事风格虽说不能全数了解,但也能猜个三四成。
“唉。”石颐斐叹了口气,“如今父汗没了,你们若是觉得待在本王身边太乏味,随时可以离开。”
图特哪里会不知道他在试探自己的忠诚?他笑了笑:“王子多虑了。跟在你身边之前,我们兄弟八人听的是大汗的令,自从跟了你之后,你便是我们的主子。大汗虽然走了,但我们八人依然会全心全意护着王子。”
提到呼延恕的死,石颐斐脸上神色哀戚,他牵强地笑道:“难为你们一直肯跟着本王一个废人。如今父汗走了,再回鹰都还不知有什么等着本王,说不定二哥杀了本王的心都有。到时候你们难免会被当做帮凶处置。”
“王子千万别妄自菲薄!若是没有你,五大部落不可能如此和平相处,相互照应。属下虽然不知道王子会用什么计谋夺得戊城,但只要王子成功了,那些人根本不足为虑。若二王子真对你动了杀心,回到鹰都立马斩草除根便是。”图特冷漠地说道,仿佛杀了呼延铭已成定局。
石颐斐淡然地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似说笑,惆怅的说:“他毕竟是本王的二哥。这些年对本王亦是照拂,无论如何本王都不会杀他的。”
“属下逾越了。”图特淡淡地说道。心里根本不信。但对他而言,石颐斐的确有大才,值得追随,只是要小心千万不能惹他不顺心。
过了片刻,石颐斐突然诡异地开口:“你方才说不知道本王要怎么夺取戊城,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放回戊城的那一千百姓,几乎都染了鼠疫。再过上两三日,等戊城人人自危了,咱们就能夺城了。”
鼠疫?图特被惊出一身冷汗!眼前这个看起来彬彬有礼的四王子,竟然用的是这种手段。
见图特被吓到,石颐斐笑了两声:“你觉得本王这个主意怎么样?”
“甚、甚好……只是不知王子是如何让他们都染疾的?”图特背脊发寒。
石颐斐轻飘飘地开口:“本王的饭,岂能让他们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