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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石颐斐心中冷笑。
呼延铭的话拉回了众人的神思。漠国不能一日没有大汗。他们翻遍了所有地方都没发现呼延恕有留下谁来接替这个位子的只言片语。
“留了。”石颐斐轻声道。
众人心悸,难道大汗的决定是他?
呼延铭眼神贪婪面色浮躁:“快拿出来!”
石颐斐表现得万般无奈,看向呼延铭的目光满含哀戚。他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顿时所有人目光都落到了信上。
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封信的内容能决定他们今后是生还是死,活得好还是不好。
不过无论是什么决定,总有一部分人看不到前路。
石颐斐把信交给祭司让他来念。漠国这位祭司常年裹在一身黑袍里,没有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似乎从呼延恕当上大汗那天他就一直在。他存在的目的仅仅只是在举行重大仪式的时候出现,偶尔观星测运,平日里是不会轻易出现的。
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实权,但是从未有人敢对他不敬。他能辨别字迹真伪,同时也是最公正的人。
祭司接过石颐斐递上来的信,从黑袍里透出的眼神宛如千年古井般平静深沉,但偏偏有着洞悉一切的神态。石颐斐镇定自若地对上他的眼神,心里没有分毫慌乱。
众人正襟危坐,聆听着祭司沧桑的语调。
“漠国得天神眷顾才有今日的局面。本汗虽壮年,但亦有死去的一天。长子呼延赫骁勇善战,心胸开阔,是大汗最好的人选。若本汗故去,应由他率领漠国勇士和异邦勇士同仇敌忾,完成异邦人的心愿;次子呼延铭谋略过人,许亲王位,辅佐呼延赫,终身不得违背。四子石颐斐温顺贤德,德行兼备,为凝聚五大部落付出的心血不可忽视。若本汗故去,当好生照料,不得为难。”
祭司念完后目光轻轻落在石颐斐身上,无喜无悲。
呼延铭脸色相当难看:“祭司,你确定这封信是父汗亲笔所写?”
祭司面向众人朗声道:“四王子带回书信确为大汗亲笔所书,印鉴亦无错。待大汗入殓后,依照遗命大王子呼延赫为漠人新任大汗,择日举行大典。”
“拜见大汗!”
随着祭司的行礼,议事厅众人也都参拜了新任大汗呼延赫。原本追随他的人心中石头落地,追随呼延铭的人提心吊胆,唯独一直追随石颐斐的几人没什么特别的感觉。曾经石颐斐博得呼延恕万般宠爱的时候石颐斐警告过他们宠辱不惊。
没有想象中的吵闹或是争权夺势,仿佛所有的一切都随着这封信尘埃落定一般。
呼延赫脸上有惊喜,也有不可思议。他还以为自己会与呼延铭有一场不可避免的战争呢!
“大汗,当初四弟是怎样辅佐父汗的,如今亦是会怎样辅佐您,以证四弟对漠国的忠诚。”石颐斐平静地跪在地上说道。
呼延赫三步并作两步跨到石颐斐跟前将他扶起来:“四弟,大哥从未怀疑过你对漠国的用心。如今父汗有遗命让我和二弟照料你,我俩自当像从前那样。”呼延赫似乎没从继承大汗的惊喜中缓过来,称谓还没改过来。
被点到名的呼延铭,脸色虽然难看,可如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已经是尘埃落定,他就算再想争抢,也不是现在。不过想到之前对石颐斐的态度,他仍然拉不下脸,冷哼一声后,他率先离开了议事厅。
呼延赫知他心中不满,不过却没有在意。反倒是和善地对石颐斐道:“四弟,你的腿脚好全了么?”
石颐斐点头:“好得差不多了。”
“你连夜舟车劳顿赶回鹰都,赶紧歇着去吧。”
“多谢大…汗!”石颐斐应道。
呼延赫叹了口气:“四弟,你要相信大哥从未想过要你死。”
“四弟知道的。漠国今后就拜托大哥了。”石颐斐恭敬地朝他弯了弯腰。
见他疏离恭敬,呼延赫知道今日的事对这位孱弱的弟弟打击很大,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任由索达扶着他出了议事厅的门。
再次回到自己殿里,石颐斐松了口气,闭着眼睛靠着椅子。
“四王子,您没事吧?”索达关切地问道。
“没事。”
“咱们算是安全了吧?”索达小心翼翼地望着他。
石颐斐睁开眼睛淡淡地望着窗外:“暂时是安全的。但是恐怕二哥不会善罢甘休,多留点心吧。”
索达点点头。
这时,一道黑影闪过。索达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拍晕在地上。
“祭司。”石颐斐看清来人后平静地唤了一声。
“四王子好胆量,竟然敢伪造大汗遗命。”祭司盯着石颐斐面无表情地说。
石颐斐神色淡然:“这话似乎不妥吧,祭司。”
“四王子,今日没有揭穿你,不过是因为你做得恰到好处。既免去了大王子和二王子相争,又保全了你自己。如果今日信上说的是让你当大汗,恐怕你身边的高手也护不住你。”
“漠国有今日确实与你有很大关系,但是你最好听一句劝,如今不是动秦罗和南夏的好时机。若强行为之,损的亦是漠国和异邦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气运。那些士兵跟着你去戊城不过是白白送死。”
石颐斐静静听完祭司的话,在审视他半晌后,终于确信周围再没有其他人,不然以祭司神秘的处事方式,他不会说这些话。
“祭司多虑了,本王做这些更多的是想保全自己。本王所作所为或许年少冲动,想替父汗报仇,也想让戊城就此消失。扩大漠国的疆域有何不妥?”
祭司波澜不惊地望着他:“没有不妥。你们三兄弟都是漠国的雄鹰,自当展翅高飞。但是羽翼未丰之前,你就是在拿勇士的性命开玩笑。不必要的折损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出现。”
“祭司真是心慈。什么样的争斗不是献血白骨铺成的?”石颐斐反问道。
“但不是无畏的牺牲。你的谋略和胆识应该放在更高远的地方。”
“祭司的意思是?”石颐斐蹙着眉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