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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勇被霍思宁那双眼睛盯得心里发毛。
看着霍思宁那张脸,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那个死去的姐姐。
这些年霍思宁在霍家一直被徐莲欺压,他却没有帮过半分。
每次想到这些,霍勇的心中就觉得愧疚,不由得无地自容地低下头去。
霍思宁却是对霍勇失望不已。
无论这个世界怎么变,无论她重生与否,她都不能否认一个事实,那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是她的血缘至亲。
上辈子霍思宁一直觉得霍勇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也是她唯一值得信任的人。
所以无论霍家人对她怎么样,她对霍勇的亲情一直没有变过。
只是到了这一刻她才明白,在霍家,最自私的不是徐莲,而是霍勇。
胆小怯懦并不是借口,霍勇最爱的人始终都只有他自己。
罢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纠结?
反正早就不耐烦应付霍家这一家子了,正巧今天有了借口可以正大光明地搬出去。
撕破脸皮也好,以后干脆老死不相往来。
霍思宁将内心的最后一丝杂念抛开,看着霍勇冷静地道:
“舅舅,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舅舅。今天当着这些人的面,我也不怕丢脸,这些年我过得怎样,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妈把我交给你,不是为你们霍家当牛做马的。”
“你个小杂种,没有我们这些年对你照顾有加,你现在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早就做那千人枕万人骑的乞丐娼子去了!”徐莲说话一向粗鄙,听到霍思宁这话忍不住骂道。
到了这一步,霍思宁也没打算再给徐莲留面子:
“舅母你收留我,难道不是因为我妈留下来的十万块?扪心自问,这笔钱足够支付我这十多年在霍家的吃穿住行,况且我还给舅妈你做了这么多年苦力呢!”
见霍思宁又提到那十万块,还是当着徐霞和周嫂母女的面,徐莲的心咯噔一下,脸色瞬间阴沉,矢口否认道:“什么十万块,我怎么不知道?”
就知道徐莲不会承认,霍思宁冷笑一声:
“舅妈你真不知道?在东厢房您床铺木板的夹层里,那个暗红色的银行折子,写的可是我妈的名字!”
徐莲脸色一白,无法辩驳。
就连霍勇都不知道她将折子藏在床板下,霍思宁一下戳中了徐莲的哑穴。
“我已经决定搬出去了,以后我跟你们霍家再无任何瓜葛。”
霍思宁将这句话抛下,转过身不带一丝留恋地离开了霍家。
徐莲见她真的走了,初还愕然,紧接着一股不甘心涌上心头。
“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没人管的了你了是吧?你有本事走出这张门,你就别回来!我警告你,你可别后悔!”
徐莲追到门口骂骂咧咧,霍思宁却连脚步都没有停顿半分。
她怎么会后悔?她有手有脚还有一颗避水珠傍身,即便不依靠任何人,这辈子她也一定会比霍家的任何人都活得好。
霍勇也以为霍思宁只不过是一时意气用事,等到气消了就会回来,却不想到了晚上霍思宁依然不见踪影。
他这才觉得不对劲,拉扯着徐莲要去村里找人。
徐莲被霍思宁那一绊摔得鼻青脸肿,恨不得将霍思宁毒打一顿以消心头之恨,见霍勇居然要去找那个小贱种,哪里肯依,不耐烦地道:
“找什么?她又不是没有脚,自己不会回来?你以为她真能走得了多远?她的身份证压在我这儿呢,没有身份证,出去了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我看过不了几天她自己就会回来了!”
霍勇愣了愣:“你藏她的身份证干什么?藏哪儿了?”
“之前她不是要去填什么高考志愿吗?我担心她偷偷拿了身份证跑了,就把她的身份证和户籍藏在咱们房间的床板夹缝……”
话还没说完,徐莲脸色一白,忽地想到霍思宁提到的那张十万块存折的事,顿时心中一惊,叫道:“遭了,那死丫头知道我藏存折的地方,她该不会偷拿了咱们家的存折跑了吧?!”
“什么?”霍勇一听这话也急了,“你怎么放存折的,怎么会让她偷走?!”
徐莲慌慌张张地冲到东厢房,将床板掀开,颤颤巍巍地将那个绢布包拿了出来。
看到那张暗红色的折子还在,徐莲吊着的一颗心才算平稳落地。
然而不待她欢喜一场,她就发现了大问题,霍思宁的身份证和户口本不见了!
“这个不要脸的贱人,我就说她手脚不干净,居然偷偷拿着身份证和户口本跑了!”
徐莲气得面容扭曲,连浑身赘肉都抖了起来。
她没有想到霍思宁这个野丫头平日里闷声不吭,居然心机这么深沉,竟然一声不吭地把户口和身份证都偷走了!
徐莲心下愈发肯定,霍思宁这回离家出走只怕也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和徐莲的不甘心相比,霍勇却是浑身说不出的轻松。
自从他将霍思宁接回家之后,他就成了夹心饼干。
看到外甥女被自己老婆欺负,他的心里不好受。
可是他每次为霍思宁说话就会被徐莲骂,在这个家里他总算感受着无形的压力。
这回霍思宁一走,徐莲也不能拿霍思宁出气了,他乐得轻松。
见徐莲生气,他忍不住安慰道:
“算了算了,走了就走了呗,她已经是成年人了,又念了这么多书,大姐家美玲一个月还能赚四五千块呢,她有手有脚总不至于饿死在外头。”
“你懂个屁!”
徐莲怎么可能会担心霍思宁的死活,她只是不甘心。
盼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盼到死丫头长大成人,眼看着就要嫁人了。
那周嫂子还许诺只要她儿子跟霍思宁两人事情成了,周家愿意给霍家十二万的聘礼。
徐莲对这到手的十二万可是势在必得,没想到眼看着就要成了,居然被霍思宁搅了局。
无论徐莲怎么气愤不甘,霍思宁终归是走了。
除了身份证户口本和银行卡,她没有带任何多余的东西,甚至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
当天下午坐了三个小时汽车赶到省城后,她又连夜买了一张从省城到S市的火车票,很快就爬上了往S市的火车。
列车在路上行走了近四十个小时,第三天下午三点多终于抵达了S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