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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均是部队出身,平时不到五点就起床锻炼身体了,今天又是他到霍思宁的店上班的第一天,所以他昨天夜里兴奋得一晚上没睡觉。
一大早他就起了床往城隍庙赶,早上不到六点就蹲在了仙鱼坊门口。
霍思宁睡得迷迷糊糊接到邻居一个大姐的电话,那大姐紧张兮兮地:
“霍老板,你家门口站着一个男人,我刚出门买菜的时候就看到了,回来的时候那个人还在那儿徘徊,看起来鬼鬼祟祟的,该不会是什么小偷小摸的人想偷你家的鱼吧?”
小偷?!霍思宁倏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往窗户下望去,就看到吴均蹲在店铺门口闷声不吭。
霍思宁简直哭笑不得,无奈起床下去开门。
“你怎么来得这么早?平时店铺一般要九点才开门。”
虽然霍思宁也卖野生水产,一些客人一大早就想来店铺买鱼。
但是霍思宁经常在晚上去江边捞货,不可能这么早起。
慢慢地就养成了习惯,她总是拖到九点以后才开门。
那些客人知道了霍思宁的习惯后,都跟着霍思宁的店铺时间走,一般都会在九点以后再来买鱼。
吴均红着脸挠了挠后脑勺:“我早起习惯了,老板你不用管我,你继续去睡吧。”
还睡?扔着你在门外我自己睡,这像话吗?
霍思宁忍不住想翻白眼,无奈只能将店铺们大开,将吴均引了进来。
“外间是观赏鱼,这些鱼种多是外地进口,也有一些属于国外舶来品,每一种鱼都有区别,品质越好价格越高。”
霍思宁指着店内的水族缸,绚丽多彩的观赏鱼一个个瞪着眼睛看着她,似乎都在等着她投食。
吴均的目光在一个水族缸标价上看了看,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就这么4厘米不到的小鱼,就要五百元一条?!他是不是看错了?
霍思宁看吴均那不敢置信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遂笑着解释道:
“那是伊丽莎白短鲷,别看它小,从尼格罗河进口过来的外国货,这种鱼不能跟其他鱼混合生活,所以就是在原产地也很难采集到,所以价格就贵了。”
这东西买回去又不能吃,费钱不说还难伺候,这么贵也有人买?吴均很不能理解。
看吴均一脸的疑惑,霍思宁感觉看到了一个多月前的自己。
那时候她听到徐太太说一条不到巴掌大的神仙鱼就要四五千块的时候,那吃惊的表情跟现在的吴均是一样的。
“有钱人满足了物质生活,就开始精神上的消费了。这观赏鱼是他们消遣的一种方式,也是炫富的一种途径。”霍思宁道。
“观赏鱼不能以大小来论价格,有的鱼越小越精贵,而有的鱼则是以外形取胜,就像你左手边的那几条罗汉鱼,额头上瘤长得越大,价值就越高,而我手边这个七彩神仙鱼,却是颜色越鲜艳越值钱。”
吴均这才注意到,那罗汉鱼长相怪异,额头确实是长了一个很大的凸起,这样的鱼可实在不怎么美观,偏偏这种鱼的价格居然贵得离谱,单条价格居然达到了五位数。
吴均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中暗道,难怪这霍老板找自己来帮他看店,还给这么高的工资,这些鱼要是被人偷走一条,我的个乖乖,那岂不是损失惨重?
想到这儿吴均不由得心中一凛,之前还对一家鱼店抱有轻视的态度,这会儿却是已经打起精神非常严肃地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生怕出分毫差错。
见吴均忽然就挺胸抬头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霍思宁简直哭笑不得:
“你用不着这么紧张,这儿都装有监控,一般没有什么人敢来顺手牵羊。再说那些是鱼是活物,又不是普通的货,也没什么人能直接就这样偷走。价格方面你也不需要操心,我都在水族缸上有标价,顾客要是还价不太离谱,你可以适当给予一点优惠。不过有些新手来买鱼可能不懂怎么饲养,就需要你给他们指点,这些我都汇总在这本资料上了,还有一些观赏鱼的专业术语,你没事就可以翻翻看。”
吴均接过那本资料后认真地点了点头:“老板放心,我会认真记这些资料的。”
老是听吴均叫自己老板还真是别扭,霍思宁笑了笑:
“你不用这么一本正经,我比你小,你直接叫我霍思宁就好。”
吴均连忙摆手:“那怎么行,我现在是您的下属,叫您的名字太不尊重了。不叫您老板,要不我还是叫霍小姐好了。”
虽然说称呼只是一个代号,但是吴均跟霍思宁还不熟,说得好听点是他跟霍思宁是雇佣关系,说得不好听点,其实他就是个穷打工的。
霍思宁觉得很稀松平常的事,在吴均眼中可都是大事,他这才刚刚入职,不战战兢兢就不错了,怎么敢逾越了老板和下属之间的规矩?
霍思宁却是拿吴均这正经死板的榆木疙瘩没有办法,无奈只能点头。
“那是外间,这边还有一个里间,这是专门隔出来的隔间,里面有三个养鱼池,里面都是从黄江捞上来的新鲜货,这些也是对外销售的,因为是纯野生水产,所以价格也不便宜。我不喜欢生腥气,所以我这儿只负责卖鱼,不包杀鱼。这里放着电子称,有人要买鱼你就直接给他们称好收钱就行,其余的一律不用管。”
霍思宁将吴均领进屋内后面的隔间,看到那水池里的鱼,吴均就暗暗吞了吞口水。
他来S市有一年多了,平时荤腥都沾不到,这会儿看到这么多野生活鱼,顿时眼睛都亮瞎了。
霍思宁笑了笑:“下午你去搬了行李接了YY过来,晚上就弄一个全鱼宴给你们接风洗尘,以后咱们就都是仙鱼坊的一份子。你好好干,有我霍思宁在的一天,就不会亏待了你们兄妹的。”
吴均的眼眶有些红,见霍思宁看过来,他狼狈地低下头去,生怕霍思宁笑话他一般。
男儿有泪不轻弹,霍思宁经常听到这样的话,却鲜少有人提后面那一句。
一个魁梧军人,从业近十年,如今却过得这般清苦,这男人的心里究竟承受着多大的煎熬压抑着多大的无奈和不甘?
这个男人的经历和心思也许不足为外人道,可是霍思宁却仍然在这一刻感受到内心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