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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痛苦的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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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晓东比杨寞早毕业一年,也是在这一年里,张晓东和苏蕊走到了一起,而杨寞,却没有听到他有女朋友的消息。

    秋去冬来,又是一年,转眼间,又到了一年的毕业季,杨寞从古城财经大学毕业了。

    按照杨寞的想法,他本来想毕业后留在古城,然后找一份差不多的工作,能养活自己就可以,因为他的母校就在古城,他在这里度过了四年的快乐时光。

    从小学、初中到高中,一路走来,杨寞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的小县城,而高考考入古城财经大学,到古城去上学,却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离开家乡的小县城,离开操劳半生的父母亲,离开甘州省,离开这个生他养他的地方。

    他至今还记得,当年跟着父亲,背着行囊,踏上去宝城的火车,奔赴远方的情景。

    天还未亮,母亲早已经起床做好了早饭,父亲也已经打包好了出门的行囊。他和父亲急匆匆的吃过早饭,便拎起行李往外走。

    其实在杨寞心里,时间还很宽松,气氛也不用搞的那么紧张,只是在父母亲的带动下,他也是行色匆匆的往火车站走。

    出了家门,到村口的公路上候了一会车,一辆由县城发往火车站的通勤车姗姗而至。

    父子两人匆匆上车,杨寞挥挥手,拜别了前来送别的母亲。这一挥手,却是惹出了母亲的眼泪,车走的远了,杨寞还看见母亲呆呆的站在路口,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

    这是他第一次出远门,坐上了那如长蛇一般蜿蜒的火车,看见了车上形形色色的人,他才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大到他无法想象。

    他和父亲坐上了往东去的火车,这让从未做过火车的他很是好奇,很是开心。

    可是,这一趟行程之后,他却对火车产生了恐惧和厌恶。

    他清楚的记得,他们在小县城上车的时候天才刚刚放亮,可是,他们上来以后,就没有下过车,这趟车一直跑到第二天的下午,才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古城。

    下了火车,按照录取通知书里的附录的提示,他和父亲又坐上了长途公交车,公交车上人山人海,直挤的他大汗淋漓,喘不过气来。

    他很纳闷,这一趟车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

    他和父亲在长途公共汽车一站就是两个小时,等到达学校门口的公交站时,杨寞被汗水浸湿的脊背已经又被烘干了,变成了一层类似白色涂料的污渍,硬邦邦的贴在身上,很是难受。

    然而,这个时候,他们已经全然顾不上这些,眼看又是一天的下午时分了,他们必须尽快感到学校,完成入学报到。

    俗话说“在外靠朋友,在校靠学长”,在新生报道的时候实在是验证了这句话的正确性。

    当杨寞和父亲拎着厚重的行李,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就见大学的寝室楼外,各个系的学长们已经设立了十几个摊子来欢迎新生,从门口到教学楼,沿途更是几米设一名志愿者。

    而在报道处的场面更是壮观,所有系整齐设摊咨询,更有不辞辛苦的学长同志们挥舞系大旗等候新生,每辆校车驶来,他们都奋力拼抢到车门口,大喊自己的系的名称,招揽新生,喊声一浪高过一浪,似乎生怕自己学院的人气被别人盖过,那个轰动的场面用“激烈”两个字来概括最为恰当。

    飘过的家长、学生无不侧目、驻足、赞叹,被学校的大学生浓厚的友情深深的震撼了。

    杨寞那时却是很奇怪,不知道这帮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同学,这般激动是为了什么?

    在他的眼里,那些挥动着小旗子,不时的还要喊喊口号的同学,似乎有着一种不知名的狂野。

    在杨寞十几年的求学生涯中,他一直以来都没离开过家,没有离开过父母,所以大学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神秘。

    当时觉得似乎大学里的学生都比普通人长得好看,每个人看上去都是斯斯文文的,很有礼貌的样子。

    在学校里学长们的帮助下,杨寞和父亲总算是很快的办好了入学报到的相关手续。

    而这时,已经是太阳西斜,傍晚时分了,父亲在把他在宿舍安顿好以后,便一个人独自离开了。

    他站在冰冷的大学宿舍里,看着眼前乱作一团的行李、铺盖、洗漱用品等杂物,不禁头大,怎么会这么乱?以前在家的时候,这些都会是被母亲收拾的整整齐齐的。

    而现在,他只能自己爬到床铺上去,铺褥子,铺床单,套被罩,而上铺狭窄的空间,一度让他感到憋屈不已。

    这,就是自己以后四年,休息睡觉的地方吗?

    怎么看怎么感觉好狭窄,一点没有家里的宽敞和舒服。

    ***

    而自进入学校以来,最让杨寞感到头疼和无奈的事情便是新生军训了。

    他长途跋涉,穿越了千山万水,一路上的行程已是非常辛苦了。

    再加上路途遥远,水土不服,连着两天他都是拉肚子,也没有怎么吃东西,正在他的身体最虚弱的时候,军训却正式开始了。

    在军训期间,同学们头顶烈日,练习站军姿、转体、齐步走、正步走、跑步走等队列动作。

    大家一个个都非常认真刻苦训练,力求做得最好。杨寞生性骄傲,自然也不甘于落后,于是便硬咬着牙关,不顾自己眼前不时冒出的一团金星,跟着同学们一起刻苦练习。

    学习站军姿的时候,在烈日的照射下,同学们非常整齐地站在滚烫的水泥地上,一个个笔直地站着,抬头、挺胸、收腹,五指并拢紧贴裤缝,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流下也纹丝不动,真的达到了站如松的境界。

    随着内容增加,难度增大,同学们渐渐都感到非常吃力,但大家仍旧以最认真的态度进行着刻苦的训练,努力做到:动作规范、有力、整齐、不怕晒、不怕累。

    在“流血、流汗、不流泪”的口号下,从第一天的乱七八糟到一日比一日的整齐、规范,努力达到最好。

    杨寞满以为区区几天的军训生涯根本算不了什么,只不过是出出汗,晒晒太阳,仅此而已。

    又不是什么体力活,自己完全可以应付,尽管他已是连续好几天没有好好的吃一顿可口的饭菜了。

    杨寞还记得报到那天,父亲走后,他手里紧攥着学校发的饭卡,忍受着自己肚子咕噜咕噜的响声,跑到了食堂,就见里面很宽阔,人也很多,他完全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应该在哪里刷卡?

    又在哪里取筷子?

    他也搞不清楚到底哪里可以吃面?

    他在人潮中挤来挤去,最后,好不容易排了很长的队,等到了跟前,刷了一碗饺子,满心欢喜的找个空位置坐下,可是一张嘴,只咬了半口,就再也吃不下去。

    这味道,怎么这么奇怪?!

    本来打算不吃了,可是已经打好了又不吃,该是多大的浪费,于是便硬着头皮吃了个干净。

    谁知,回去之后,是更严重的腹泻,几乎要让他直不起腰来。

    连日来的风吹日晒,体力透支,再加上严重的营养不良,腹泻不止,最终,杨寞病倒了。

    早晨醒来,天空有点儿阴沉沉的,那带着温暖和亮光的太阳仿佛蒙上了一层阴影,凝望天空,带着一丝忧愁,又带着一丝悲伤。

    杨寞眯着那朦胧的双眼,突然感到四肢酸痛、手脚无力,脑袋沉的很,而且晕晕乎乎的,他只能带着一种疲倦坐了起来……

    虽然穿的衣服并不少,但他仍能明显的感觉到有一种寒意正从他的裤腿往上钻,以很快的速度传遍他的全身上下。

    他本能的摸了一下额头,有两种感觉,一种是额头生气得大吼:“怎么这手这么凉啊?”另一种则是手发出的感叹:“好温暖啊!”

    两中截然不同的反应,却是让他让他恍然大悟!

    他发烧了,而且是发高烧。

    早晨起的晚了,同宿舍的同学都已经去吃早饭,准备今天的军训了,而他却昏昏沉沉的走不动路。

    他记得教官和辅导员都说过,无故不得缺席,有事要请假。

    无奈之下,他穿好衣服,摇摇晃晃的往操场走去。

    操场上,大家还没有开始集合训练,他便找见了教官,说明了情况。

    此时他身体发虚,头冒冷汗,晕晕沉沉,脸色发白,站在那里摇摇晃晃,这些都被教官看着眼里,便马上准了他的假,让他回去吃药休息。

    教官看他晃晃悠悠的样子,便让班长派个人送他回去,但被他拒绝了,他不想耽误别人的训练。

    ***

    等到他费力的去买了药片,又费力的走回宿舍,用矿泉水服了药,爬上他的床铺躺下来,他已经眼冒金星,大汗淋漓。

    这短短的半个小时,几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量,让他动弹不得。

    不久他又昏昏沉沉的睡去,梦里他看见他的爸爸妈妈正在家里的田地里幸苦劳作。

    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高兴的想跑过去,和父母说几句话,可是,突然间父母变得好遥远,他努力的伸出手去,却是什么也抓不到。

    他一用力,猛地一抓,却是瞬间被惊醒了,原来他梦中做着伸手的动作,现实里身体也跟着动作,刚才那用力的一抓,差点让他从高高的床铺上掉了下来!

    他一下子惊醒过来,就发现自己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

    头痛乏力好了一些,却还是提不起力气。

    宿舍里静的吓人,冷冷清清,仿佛是置身于万丈深渊里,冰冷透骨,是那种透心的冰冷。

    ……

    虽然后来杨寞身体康复,也坚持完成了剩余的军训任务,可是那段冰凉透骨,有心无力的感觉,却一直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让他一旦想起便感到不寒而栗。

    ***

    而现在,时光飞逝,他好不容易习惯了大学的生活,有了一帮兴趣相投的狐朋狗友的时候,他,却要毕业离校了。

    这叫他如何舍得?!

    他熟悉这里,他对这里有着深厚的感情。

    大雁塔的音乐喷泉、大唐不夜城的璀璨灯光、小吃一条街的好吃的美食、古玩一条街的繁华热闹,等等,都给他留下了美好的回忆,而且,这里有他许多的朋友和同学,有他四年的人脉关系。

    但是,家里的父母亲却对他希望颇高,他们已经在老家为他托人找好了关系,只要杨寞参加一个公务员考试,分数达到要求,他就可以成为酒泉市的一个有着正式编制的公务员。

    这可比他那些所谓的白领工作要好了很多,而且公务员是铁饭碗,福利待遇也极好,完全不用担心将来的生活。

    若是平常的事情,他多半会答应父母的要求,可是现在,四年过去,他有了自己的想法,有了自己的朋友,还有了一个心中的她,这些人,这些事都在这里。都在古城,教他如何放得下?!

    ***

    很快,杨寞毕业离校了,他第一站便是来到了宝城,这里有他的好友张晓东和冯永江两人。

    周五的下午,两个小时的火车,他到达了宝城,一看时间,下午五点多,张晓东和杨寞应该都还没有下班。

    他便打了个电话给冯永江,问清了他的地址,便打车奔了过去。

    没有下班,那好办,这旁边不是有一家网吧吗?看着规模还挺大,杨寞便拖起行李箱走了进去。

    进门,到前台,拿身份证开了一台电脑,便自顾自的玩了起来。

    一个小时后,冯永江和张晓东分别打来了电话,杨寞玩的兴起,便告诉了他俩自己的地址,让他们火速的赶过来。

    正好,三个人已经好久没有组队游戏了,这次总算是可以痛痛快快的玩一把了。

    一个小时后,杨寞、冯永江、张晓东三人已经坐在了“永乐网吧”的一排靠窗的三连座里,打开电脑,载入游戏,开始了一起组队DOTA的节奏。

    DOTA这个游戏,是杨寞、冯永江和张晓东最喜欢玩的游戏,以前每年回家过年的时候,三个人都会相约去网吧组队玩几把,慢慢的这几乎成了一个“传统”,到后来,他们玩游戏已经不是为了游戏本身的乐趣,而是为了通过游戏把大家聚在一起时的那种热闹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