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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陶陶再也没去过大世界,一想起孟瑞华就像有根刺扎在她的心上一般,让她痛得喘不过气来。而她这段时间也确实是忙。通知书下来后,她就开始着手准备出国的事。那些资料,都是她自己去跑的,为了让自己忙起来,她将自己逼得很紧。好不容易闲下来后,她又想起这麽多年一直没有机会回去故乡去看看,以后也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踏上这片土地,而每年父母亲的祭日它都没能亲自回去祭拜的。元谦答应过要陪她回去看看的,却总是被各种事情羁绊。
前路充满未知和挑战,离开前总是要圆多年来的夙愿。哪怕哪里充满危险,她也应该回去的,毕竟那是她生长的地方。虽说有些记忆已经随着年龄的成长而冲淡,但是她却总也不会忘记自己被父亲抱在怀里,母亲满眼笑意的站在院中的樱花树下,看着嬉笑的父女二人。这麽多年,她被裴家保护的很好,让她的人生充满了光明,所以也被宠的无法无天......
早前,她已经去南京看望了裴夫人,陪她住了些日子,而对于她的出国留学,老太太 似乎也是极力赞同的。凡是有永谦安排着,她也放心。母亲似乎是比以前憔悴些,身体也不太好,听韵宜说是着了凉,刚好起来。她在的那些日子,母女二人说了好些悄悄话,后来她回上海,老太太拉着她的手似乎十分舍不得的,她还笑着安慰她,过些日子再回来的。是啊,离开前,她是要回去道别的。
陶陶费了一番周折到了旅顺,这个对于她而言已经是陌生的城市了,她凭着记忆找到了自己的宅院,如今,这院子空着,当时是被日本人占着了,后来也不知道元谦用了甚麽手段又将宅子买了回来。她记得某一天,他拿着一个小盒子,甚麽都没说,就说是给她的。她那会儿小孩子心性,以为又是甚麽好新奇的礼物,因为他经常会带各式的小礼物讨她的欢心。而收到礼物她习以为常的,嘴上说着不在乎,其实心里还是十分欢喜的,因为他总想着自己。
她打开来,见是一些房契地契,她也看不明白,撅着嘴不愿意了,“这些给我干嘛。”
他就笑了:“留着以后傍身用。”
她撇撇嘴,到是实惠,这些东西她是不在意的,因为裴家从来不会少了她的。后来她才从承宇的口中知道,那些房契地契是他辗转从日本人手中 买回来的,因为那是她的家,本就属于她的。她知道后心里是感激的,因为他的惦记和在意。
如今,裴家人身份特殊,她不想给给几位哥哥找麻烦,所以不敢轻易的回自家的宅子,她又去了城外,和人打听了罗家的墓地,才去祭拜父母。她第一次孤身一人来,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勇气克服恐惧的。
直到她一个人在站在街市中,喧闹的人群和刺眼的阳光,才提醒着她,她刚刚是从哪里来的。她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置身在陌生的城市,看着别人的繁华。以前的墨缘堂已经成为了今日的商务书局。如今元谦虽已不在商务书局任职,表面看裴家人确实是被赶了出来,但是,他其实也在暗中购买商务书局的股份,这些事她知道,是因为他从没背着过她。
有记忆的地方也没有几处了,其中将军府就算是处,她记得当时这里的俄国驻军夫人和母亲交好,母亲也常带着她出席这里的宴会。附近的小花园也是她时常玩耍的地方。过了这麽久也不知道变成甚麽样了。
黄昏的时候,她来到了将军府附近的花园,几株银杏已经黄了叶子,她到不记得以前这里是否有银杏树了,如今透着夕阳的余晖抬头仰望那满树的黄叶,到真的是恍如隔日的感觉。
赵康平嘴里叼着烟,坐在车里,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椅背,司机知道他很焦躁,大气不敢出,这少爷今早就不怎麽顺气,这会儿还要等新夫人,自然心里是不愿意的,但是毕竟是陪夫人回家探亲的,面子总是要给人的。司机害怕挨牵连,和他说要去看看新夫人是否有什麽帮助的。这少爷也没放声,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司机就自作主张的下车了。
司机下车后,赵康平百无聊赖,直起身子,向外随意的看看,这才看见了对面公园中那抹熟悉的身影。
他怎麽也不会想到居然在这里碰见了陶陶,他看了她好一会儿,她一动不动的,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发着呆,他又犹豫了一会儿,才下车怎麽也要去打个招呼的。就算没做成夫妻,朋友也是能做的吧,毕竟,她在他心里始终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黄昏的余晖印在女孩儿绝美的容颜上,她一动不动的,也不知道在想甚麽,好像是人世间的繁华与她无关一样,他又想起来,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完全置身世外一般,如果不是了解的人恐怕不会知道,其实她也是个活泼的人,只是会有些小敏感。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甚麽事情,其实,她不会知道,她这样静静的样子,在男人眼中是 多麽的迷人。自从,她拒绝他后,他们便没有多少往来了,也不是他小心眼,而是很多时候确实也身不由己,他们这样的人一出生就注定了不会被儿女情长所羁绊。而他也确实是忙,自那之后,在南京裴永谦的官邸,他们见过几次,却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再后来他成亲,她也成为了他曾经心底的涟漪。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她,遮掉了她头顶的余光,陶陶这才反应过来,抬起头来,和他的四目相对。她吃了一惊:“赵......”时至今日,他已经是霸据一方的司令官了,该如何称呼,她还是在心里思量了一番,多反考量下,叫了一声“赵司令。”
对于她的称呼,赵康平笑了,听着别扭,还是以前的康平哥好听。但他也没有纠正。对她微微一笑,“这麽巧。”
陶陶想着确实是巧,在这里还能碰到熟人,而这个熟人还是让她觉得歉疚的人。"嗯......”她也笑着回答。
“一个人?”赵康平都观察她这麽长时间了,若是有人 跟着恐怕早就过来,怎麽也不会将她一个人晾在这的。况且,以裴元谦对她的在意,怎麽也不会这麽疏忽的。
“是的。”陶陶倒没有隐瞒。
赵康平其实是想问一问的,怎麽就她一个的,可又觉得有点唐突,便没有问。而是换了话题,“住这附近?”
“不是,我就是随便走走。”陶陶站起身。将掉落的碎发别在耳后。
她的小动作全部落在赵康平的眼中,他向一旁走了两步,看向远处的池塘,“这里变化很多吧。”
其实她根本就没甚麽记忆了,也不好搭话,就沉默着。他回过头来,想起曾经说过要陪她来一次旅顺的,终是没能成行。“还是你自己来了。”
她也想起当初他和她说的话,也点点头,“想在出国前回来看看。”
“哦。”这事他也知道,因为听楚韵宜提起过,倒是没想到裴元谦居然舍得。
“赵司令来这......?”陶陶的话还没问出口,就听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康平。”
陶陶和赵康平同时回身,只见一身着红色旗袍马面的妇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俏丽的丫头,不远处还有几名随从亦步亦趋的跟着。待走近了,那妇人对着陶陶点点头,然后走近赵康平道:"出来就看见你往这边来了,我们回去吧,父母亲该等不及了。”
赵康平点点头,那妇人就走到他的身边,很自然的挽起他的胳膊,她的动作倒让赵康平一愣,可随后就神色淡然,“我们走吧。”
经过陶陶的身边时,赵康平停了下来,“早点回去,这里不如上海。”
陶陶点点头,感谢他的提醒。
“康平,不给我介绍下这位小姐吗?”这妇人一直挽着赵康平的胳膊,微笑着看着陶陶。
赵康平听她这麽说松开胳膊,伸手指向陶陶,到正式起来,“罗陶陶小姐。”
妇人点点头,又示意他,赵康平又接着道:“我夫人。”
陶陶对她点点头,她也点点头似乎时很满意。然后赵康平就又重新挽起她的胳膊,“我们走了。”
陶陶看着那二人离开从眼前离开,心里泛起了涟漪,刚才那就是赵康平的妻子。她是从报纸上看到的,赵康平成亲的消息的,听说也是世家联姻。那女子端庄大方到真的会成为贤内助吧。她看她的眼神,还有她那强势的举动,恐怕是误会她是赵康平身边的莺莺燕燕了吧。
她到没感觉被侮辱或是有何窝心的,反倒是替赵康平开心,这就是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在意。她在心里也默默的祝福他。
而,上了车,妇人就松开了赵康平的手,特意向外侧坐了坐,和他保持距离。赵康平见她的举动,皱了眉,到也没说什麽。车开了起来,妇人才缓缓开口,“这是在我家这儿,你不顾我得面子,怎得顾顾我父母亲得面子。才几天得就忍受不了了?”
她这话说得赵康平很不愿意听,他就那么不堪?他哼了一声,瞪着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甚麽也没顾,怒吼一声:“停车。”司机也不敢忤逆他,只能停了车。赵康平气得跳下车,狠狠得关上了车门。
插着腰在外面站了一会儿,司机也不敢将车开走,求救得透过后视镜看向妇人。妇人也不言语,也是生了一肚子得气。他都不要脸,她还要甚麽呢,况且嫁他之前也不是不知道他得名声。“开车。”她也来了脾气,愤恨对司机道。
可话音刚落,赵康平就又打开车门,上了车。脸色十分得不好。车里得气氛寒得冻人,司机这一次没请示,启动车子风驰电掣得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