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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剑奇侠传的火爆程度远超姬浔等人的预料,原本一周就会下调稳定的票价竟是一直居高不下,赚得那叫盆满钵满。
早在牡丹等人排练仙剑奇侠传时,姬浔便已安排朱雅开始着手缝制逍遥、灵儿、月如等人的同款服饰,以及制作相关的首饰佩饰,可即便如此,所有现存货物在短短三日内被一扫而空,预定的量已是堆积至半年后。
朱雅不得不组织女工通宵达旦的赶工。
京城的少年开始流行打扮成李逍遥,身负一柄宝剑在街上晃荡,而女子们竟然分为灵儿派和月如派,两派那是争芳斗艳斗得不可开交,这帮女子大多是姿色不俗,爱慕追求的青年才俊自然不少,最后演变成了京城年轻一辈的大乱斗,是姬浔所料未及的。
在天下第一楼生意火爆冠绝京城的时候,姬浔已是躲进了灵宝观。
灵宝观位于京城外以西三十里的深山之中,只有为数不多的信道之人知道此观。
姬浔亦是从谢天化口中得知此地,观主观妙真人精通符箓,连远溯大秦王朝的符箓都有所涉猎,更是痴迷炼丹,可炼丹的本事却是希拉的很,十炉丹药中能成功一炉都是老天开眼了。
姬浔虽是年少,对炼丹可是颇有心得,姬浔入观以来一老一少相谈甚欢,相互引为忘年之交。
这几日天公作美,风和日丽柳树青青,不少百姓出城踏青游玩,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出城直奔灵宝观。
上山的道路不宽,马车只能停在半山腰。
车内走下两名女子,一名女子衣着虽然朴素,但遮掩不住其绝世容貌,娇柔身段,如同泉水般全身上下流淌着万种风情,却媚而不妖,得亏是青天白日,不然会让人认为女子是深山里走出的狐妖。
另一名小丫头则是丫鬟打扮,身段虽未完全长开,但依稀可见美人胚子。
女子对马夫淡淡道:“你们在这等我,我和莹莹上山走一趟。”
马夫弯腰恭敬道:“是”。
当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几道身影瞬间出现在马夫身后,马夫沉声下令道:“在灵宝观外布置人手,若是有不开眼的家伙敢对小姐不利,直接动手,切记不得入观。”
“是!”几道身影如同来时一般消失无踪。
两名女子拾阶而上登山,山中古木参天,行走在树荫下心不觉静了很多,名叫莹莹的小丫头抱怨道:“小姐,这姬浔吃饱了撑着来这灵宝观,那观妙真人我见过,比龙虎山的真人差得远了,投个名帖不行么,还要小姐亲自跑一趟。”
女子拿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小丫头的秀美脸蛋笑道:“姬公子可是深藏不露,说不得你我的事情就要落在他身上,待会见面了可不得无礼。”
莹莹娇笑道:“是是是,莹莹一定说得天花乱坠,把他吹得飘飘然。”
女子摇头无奈道:“你呀你。”
两人说说笑笑地来到灵宝观外,面容清秀的小道童伶俐迎上前,女子说要找姬浔,小道童挠了挠头,让两人稍等便一溜烟的跑进道观,不一会一名手持拂尘的古稀道人随着小道童走了出来。
老道人微笑道:“贫道观妙,敢问女施主是前来找姬浔施主的?”
女子轻轻施了个万福,回答道:“见过观妙真人,小女子正是前来寻找姬浔,有事相求,观妙真人可否告知姬浔在何处。”
观妙真人笑道:“姬施主人在后山,贫道带你们前去。”
女子淡淡道:“有劳真人了。”
观妙真人转身走在前边带路,两人紧跟在灵宝真人身后。
与上山的古木参天不同,这去后山的小路两旁种满了青竹,一路行至后山山顶,一座清澈如镜的小湖赫然出现在女子眼前,湖畔有一就地取材搭建的竹屋,姬浔此刻正在竹屋前以竹子编制的竹桌边悠然煮茶。
莹莹敲了敲酸疼的大腿气不打一处来,不过想起小姐的叮嘱,不好
发作只能气鼓鼓盯着姬浔。
而女子抬手擦了擦额头的细小汗珠,凝望着那张极为耐看的英俊脸庞。
初见时以为是和赵天佑臭味相投不学无术的无赖货色,没曾想寿宴之上技惊四座,事后还有秘闻,连以文章享誉四海的太子太师宋孝文,都对姬浔的文章赞不绝口,甚至惊动了当今圣上,圣上阅后笑言若是此子入朝为官,担任国子学博士绰绰有余。
而如今再见,依旧是满头白发,相较于寿宴之上的意气风发,这一次却是内敛而沉稳,直到这一刻女子才相信,天下第一楼出自姬浔之手,而且很有可能是改变自己命运的那个人。
姬浔望向来者,微微一愣,是意料之外更是情理之外的人,不过来者是客,朝女子笑颜招呼道:“谢姑娘,远道而来,姬浔有失远迎,还望谢姑娘恕罪。”
已是回过神来的谢思缓缓走到竹桌边,隔着竹桌与姬浔相对而坐。
观妙真人笑道:“姬小道友,时候尚早,你们慢慢谈。贫道先回观内准备斋饭。”
姬浔起身相送道:“有劳观妙道长了。”
观妙真人走后,姬浔坐回原位递给谢思一杯茶烟袅袅的热茶,微笑道:“后山有几亩茶山是灵宝观的产业,观妙真人嗜茶,亲手打理这几亩茶山,虽不是什么名贵茶叶,却胜在极为解渴,谢姑娘品一品滋味如何。”
谢思端起茶杯,芳香四溢,茶水入喉清香甘甜,登山的燥热顿消。
姬浔招呼着莹莹坐下,莹莹原本赌气不想理姬浔,可抵不过口渴得厉害,只好捏着鼻子坐下,一杯茶水下肚,还未开口,姬浔已经将面前茶杯添上了茶水,小孩心性的莹莹顿时对姬浔好感倍生,不再觉得姬浔面目可憎。
谢思发现姬浔煮茶堪称赏心悦目,那些自诩烹茶高手在姬浔面前都不值一提。
姬浔开门见山道:“不知谢姑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谢思犹豫了一下,似乎在打腹稿酝酿措辞。
姬浔也不急,喝了一口茶轻轻望向远方,气氛一下子僵硬起来。
莹莹正在犹豫要不要拿竹桌上的糕点解解馋,谢思终于开口打破沉默道:“姬公子,我就开门见山了,敢问通宝钱庄的拍卖行是不是公子的主意?天下第一楼是否由公子谋划?打破春风楼僵局救幽兰于水深火热是否出自公子之手?让幽兰在天下第一楼站稳脚跟牡丹在圆梦馆如鱼得水是否公子授意?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思一连串的问题,让姬浔脸色微动,这几件事姬浔自认行事隐秘,作为幕后之人,不知何处露了马脚,竟然连谢思都察觉了?
姬浔手指捻动茶杯,没有说话。
姬浔如此作态,更加坚定了谢思心中猜想,谢思霍然起身来到姬浔身旁,扑通一声重重跪下,郑重其事道:“姬公子,小思恳求您救我出国色天香楼,至于在天下第一楼如何安排,但凭公子安排。”
姬浔缓缓开口道:“理由?”
谢思惨然一笑道:“我七岁的时候我娘走了,我爹嗜赌成性,把家当输得一干二净后就把我卖给了国色天香楼,后来听说我爹醉死在一个冬天。在国色天香楼里,为了生存琴棋书画诗茶酒样样都要学,那时候我只有一个念头,要攒够了钱为自己赎身。到了十四岁我便已成为国色天香楼的三大红牌之一,慕名前来的男人数不胜数,每次半夜醒来身旁的男子都会让我极为厌恶,也许我是在厌恶我自己。当我十七岁成为国色天香楼的花魁之后,就极少陪男人了,八爷将我待价而沽。在八爷眼里我就是一件玩物,一件所有男人都会心动的玩物,是他用来笼络交好京城达官显贵的玩物!”
谢思握紧拳头,指甲刺入手心,仿佛只有如此才能缓解心中的痛苦。
姬浔叹息一声,作为国色天香楼近十年来最为动人的尤物女子,陶八爷将其视为奇货可居无可厚非,许多用钱办不到的事情,用女人来摆平那就简单得多,八成是陶八爷已猜出通宝钱庄最近的大动作出自自己之手,让谢思
来套自己的话,即使自己智谋不差,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是,只不过陶八爷没料到谢思已是与其貌合神离。
姬浔放下茶杯平淡道:“起来吧谢姑娘,你的来意我明白了,是陶八爷对我有什么误会吧,你回去告诉陶八爷,我就是一个平凡的小人物,不用花费精力在我身上,不值得也没意义。”
谢思脸色瞬间苍白,嗓音带一些颤音道:“公子能够为幽兰出谋划策对抗国舅爷,更是让她独掌春风楼,自此逍遥自在在无人敢欺她辱她,为何不肯给谢思一线希望?幽兰能给的,我谢思一样能给,幽兰不能给的,谢思同样能给,求公子救我!”
姬浔略一犹豫,摇了摇头道:“谢姑娘你误会了,幽兰之事乃是借了大势,非一人可以左右。而姑娘之事的死结在于陶八爷,以陶八爷的地位权势,能让其心甘情愿放姑娘自由的人,放眼整个华夏王朝能有几人?姑娘聪慧过人,自然明白我所言非虚。”
谢思死死咬住嘴唇,柔软的嘴唇立马渗出血丝,原本有些慌乱的眼神逐渐坚毅起来,仿佛下定了决心,朝着姬浔使劲磕起头来,脚下虽是松软的泥土,但夹杂不少碎石,很快谢思额头已是磕出了鲜血。
莹莹见状亦是扑通一声跪下朝着姬浔使劲磕头。
姬浔闭上眼睛犹豫不决,耳边是沉闷的磕头声,每一声仿佛重重磕在姬浔的心头上。
姬浔的眉头紧紧皱起,沉默片刻长呼出一口气,轻声道:“起来吧,容我想想,若是再拜此事休提。”
莹莹搀扶起谢思,两人怯生生站着望向姬浔,屏息安静等待,不敢去擦拭脸上血水,鲜血流淌下眉间,再顺着脸颊滑落。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谢思耳中唯有风过竹涛声和自己的心跳声。
姬浔紧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睁开眼睛看着两人凄惨模样,还好此处没有别人,不然定会被人大骂不懂得怜香惜玉,如此美人儿就该搂在怀里肆意爱怜,怎能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姬浔从灵戒中取出一个瓷瓶说道:“小姑娘,给你家小姐还有你自己敷药。”
莹莹看了谢思一眼,谢思点了点头,莹莹接过瓷瓶,拿出丝绢小心翼翼地擦去谢思脸上的血迹。
莹莹眼睛通红,抽泣着替谢思敷上药膏。
刚敷上药膏,谢思就觉得额头一缕沁凉,原本火辣辣疼痛的额头竟是舒爽凉意。
谢思见多识广,虽不懂药理,但眼力还是有些的,如此疗效的膏药绝对价值不菲,对姬浔的身份越发的好奇,也对姬浔能救出自己更有信心了。
姬浔摆手道:“喝完这壶茶再下山吧,到了山脚你俩的伤痕也就痊愈了。你回去告诉陶八爷,三日之后我会登门造访,至于我的筹码能不能换取你的自由我并没有太大把握,到时候就看天意如何了。”
谢思向姬浔郑重其事地施了个万福,嫣然笑道:“公子肯出手已是谢思之大幸,谢思怎敢再有奢求,公子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
姬浔端起茶杯,吹散袅袅茶烟道:“你说。”
谢思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道:“幽兰给了公子什么,小思又需要给公子什么?”
姬浔差点一口茶水喷了出来,没好气瞪了一眼谢思,谢思水灵的眸子盯着姬浔,连莹莹都好奇地望向姬浔。
姬浔故作高深卖关子道:“你们猜?”
谢思俏脸绯红,低头不敢再看姬浔。
莹莹从来没有见过小姐如此娇羞模样,连耳朵都红透了,一脸见鬼模样看着姬浔。
姬浔白了一眼莹莹说道:“谢姑娘,你就不怕才出狼窝便入虎穴,落到我手里比在国色天香楼更为不堪?”
谢思伸手捋了捋一缕散乱的鬓角青丝,动作轻柔地捋往耳后,语气无比坚定道:“不会的。”
姬浔一笑置之,凉风习习,转头看向远处,欣赏竹海层峦叠嶂,而谢思悄悄打量着身前的姬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