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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天行和端木婉皆是存了试探的心思,只不过他们还来得及出手探探对方的底细,这些小算盘就因为一个人的出现而烟消云散了。
当时,二人一同到了幽州地界,直奔人皇塔而去。
人皇塔位于幽州中部偏南。由于这三百年间厉天行和端木婉对于人皇塔几乎是时刻关注着,如今又知晓人皇试炼将要开启,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到了人皇塔外围。
人皇塔周围方圆百里皆是为五色雾气交织笼罩,据说是根据五行之术所布置,内有绝世阵法,五色雾气长年弥漫于此,让人望不到人皇塔真容。只有人皇试炼开始的那段时间雾气才会消散,现出人皇塔所在。
二人到来时此地并无他人,毕竟消息还未传开,离的近的大门派自然是一早就来过了这里得到了人皇试炼的资格,而其他小门派怕是要等消息大范围传开才会蜂拥赶来,此时见不到其他人也不足为奇。
厉天行和端木婉知道这些迷雾正是对于各派掌门的考验,能为门内弟子争取到多少进入人皇试炼的资格就看他们的表现了。
厉天行和端木婉对视一眼,目光交汇,有浓浓的战意涌现,向着迷雾走去。
二人正要进入迷雾领取令牌,却见一英挺男子从迷雾中走出,只见男子身着蓝色华服,腰间佩剑,英气逼人,一边走出迷雾,一边微笑着把玩着手中的令牌。
当看到男子手中令牌数量时,厉天行和端木婉皆是停下脚步,下意识地对视了一眼,眼中说不出的惊讶。
五十九枚,蓝袍男子手中足足有五十九枚令牌。
厉天行清楚地记得,家族藏书中有关于令牌的记载。书上写到,人皇试炼需要持有令牌才能进入,而令牌却只有天下间各派掌门才有资格来领取。人皇塔外的迷雾中内设有阵法,来领取令牌的各派掌门要通过迷雾中的阵法,到达人皇塔下,守护人皇塔的塔灵会根据掌门的修为和在他在阵法中的表现来决定该掌门可以得到的令牌数量。
三千年来,人们发现发现有规律可言,虚神期修士可领五十枚以上的令牌,化神期修士可领三十五到五十枚令牌,培元期修士可领二十到三十枚令牌,至于筑基期修士可领五枚令牌。毕竟能做一方掌门的人几乎都是培元期之上,筑基期修士能不能通过迷雾中的考验的是个问题,而筑基期的掌门能领到五枚令牌全是人皇为鼓励后辈修士罢了。
厉天行看着面前之人的面容苦苦思索了起来,天下虚神期修士有数,除了缥缈宗玄音外,另外两位男修,厉天行也都见过面,绝不是面前之人。
厉天行不禁暗自猜测到,莫非面前之人便是缥缈宗玄音道长,听闻玄音道长也是用剑,况且玄音道长素来不喜道袍,和描述中有些相近。也对,听闻缥缈宗掌门玄真道长虽然已经到了化神期巅峰,但离虚神期还差一步,若是派玄音道长前来自然可以凭着玄真道长虚神期的修为多拿二十多个名额。
厉天行心想要结交一番,快了端木婉一步,上前抱拳道:“在下厉天行,请问阁下可是玄音道长?”
端木婉对厉天行的小心思一阵厌恶,但还是同样上前道:“在下端木婉,前辈莫非是玄音道长。”端木婉自然和也是同样的想法,毕竟到了虚神期,只要不是那些避世隐居之人,在天下间多少都有一定的名声。而面前之人又是为了人皇试炼来拿令牌,就说明此人身后定然有个门派存在,那就只能是玄音道长了。至于面前之人是那个新踏入虚神期的修士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毕竟在他们看来要是他们到了虚神期还不第一时间让天下人都知道,这样才能一呼百应,让门派日益壮大。
慕容靖刚刚通过考验拿了令牌出来,这次的数量比起预计的还要多上几枚,心里还是有些满意的。慕容靖出来看到了面前二人,本来不想多加理会,但二人上前见了礼,慕容
靖也不好离开。
慕容靖笑道:“二位掌门认错人了,缥缈宗乃是隐世门派,向来不问世事,即便人皇试炼也从未参加过,玄音道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在下藏锋阁慕容靖。”
这倒怪不得二人,一来慕容靖声名不显,知晓他是虚神期修士的人不足十人,二来玄音道长有着当今天下用剑第一人的美誉,人们遇到用剑的虚神期修士第一个想到的就会是玄音道长。
厉天行面不改色,笑道:“原来是慕容掌门,是在下孟浪了。对于慕容掌门的大名,厉某也是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慕容掌门一身修为竟然如此高强,令人叹服。”
端木婉道:“当时慕容掌门一剑败离阳宗剑阵时便听过了慕容掌门的威名,今日一见,真是名不虚传。”由于藏锋阁的地理位置,端木婉对于藏锋阁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但慕容靖是虚神期修士当真出乎了她的意料。
慕容靖知道他们的意思:“二位说笑了在我看来,二位距虚神期也不过一步之遥,相信他日定能更近一步,步入虚神期的。”
厉天行笑道:“那就借慕容掌门吉言了。”
慕容靖忽然想到,面前二人分别是云州两大势力的掌门,可以说云州就是这两个人做主的,而苏毅现在正在云州游历,于是说道:“二位掌门,小徒苏毅如今正在云州游历,小徒第一次外出,见识阅历浅薄,还望二位掌门多加关照。”
厉天行心里咯噔一跳,怪不得他刚才在听到慕容靖自报家门的时候就有点莫名的不安,原来是在这里。他记得他来之前厉镇宇说过藏锋阁的一位弟子与厉源的死有关,现在厉天坤一脉正在处理此事,不会真的是面前这人的弟子吧。厉天行险些当着慕容靖的面破口大骂,恨不得自己早些杀了厉源,这次似乎要惹上大祸了。
端木婉道:“既然是慕容掌门的爱徒,在下保证在云州境内无人能伤他一毫。”
厉天行回过神来,不动神色道:“那是自然,慕容掌门尽可放心。”
慕容靖谢道:“那就多谢二位掌门了。”
厉天行心中一沉,从慕容靖的表现中就可以看出来慕容靖有多么重视他这个徒弟,这下要赶快做打算,免得让厉天坤闯了大祸給厉家招来灭顶之灾。因为越是到了他这种修为越明白虚神期的可怕。他的祖上厉流风便是虚神期初期的修士,厉流风曾留下一缕神念,在厉家遭遇大危机时可以唤醒他的那缕神念,保厉家一线生机。
那仅是厉流风千年前留下来的一缕神念,但厉天行知道那一缕神念的实力绝对不会弱于如今的他,但比起活着的虚神期,那一缕神念怕是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慕容靖还有要事处理,与二人闲谈两句后就离去了。
看着慕容靖离开的背影,厉天行和端木婉早就没了一较高下的心思,低低一叹,神情复杂的进入了五色迷雾领取令牌。
厉天行在想着尽早回去,千万不能让苏毅在厉家手下受伤,而且必须妥善处理此事。而端木婉则是在想天下间又出现一位虚神期修士,不知会使天下格局产生怎样的变化,若是能借助苏毅和慕容靖交好的话,对于隐花宗简直是天大的好处。
良久,二人出了迷雾,厉天行由于心事重重,这次只这拿到了四十三枚令牌,发挥的确有些失常,比起端木婉足足少了五枚。
端木婉看到厉天行手中令牌的数量,刚想取笑一番,却发现厉天行身色匆忙的飞了回去,端木婉也没有多想,只当厉天行在她面前落了面子罢了。
回到厉家后,厉天行立即派人四处打听苏毅的消息,虽然没有得到苏毅的消息,但至少可以确定苏毅还没有遭到厉天坤的毒手。
调查了当时的具体情况后,厉天行心中已有猜测,厉源当时惹了隐花宗那丫头到云翼城躲了几天后死性不改,又对良家妇女下手
了,而苏毅多半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不过他根据得到的消息可以肯定厉源绝不是苏毅所杀,杀了厉源的只可能是隐花宗的那丫头。
当时厉源若不是调戏那丫头就不会去云翼城躲风头了,没想到那丫头竟然那么狠,追到云翼城杀了厉源,至于苏毅,赵煜州,姚惊海,多半是被卷入此事。
厉天行知道,苏毅是慕容靖的弟子,不仅惹不得,还要多加照拂。赵煜州是莫再兴的弟子,赵煜州已经来厉家大闹过一场,厉家受了一顿折辱也不敢说什么。姚惊海的叔父姚肃是他的亲信之一,这三人中只有姚惊海的背景比不过厉家了,但姚肃却是他十分看中的弟子,这下他还要考虑如何处理姚肃,是杀是留,也是一个问题,杀的话还真舍不得,留着的话还是个麻烦。
厉天行恨不得亲手出手杀死厉源,这下倒好,让姚肃这个资质出众的弟子离心他也就忍了,还一下子招惹了再兴城和藏锋阁这两大门派,天下虚神期修士竟然被他招惹了两个!
不过思来想去后厉天行还是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厉天行想到厉天坤和厉建已经把目标放在苏毅和姚惊海二人身上,不如借着苏毅和藏锋阁的势,除掉自己这个弟弟。厉天坤死后,再对姚肃施以小惠,让他杀了厉天坤一脉的残余势力,发泄一番仇恨。毕竟姚肃这样优秀的弟子他还真舍不得放弃,姚肃的资质虽然比不过赵煜州这样的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但放眼在云州却是数一数二的,若不是修炼的晚,错过了最佳的年龄,最少也能达到他如今的高度。
厉天行心中有了一些打算,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借着藏锋阁除掉厉天坤,同时不得罪慕容靖,这才是他要考虑的。
厉天坤思索良久,今日终是有了个大致的计划,具体怎么做还要等他摸清苏毅和慕容靖的性情再说。
厉天行走出小院,小院不远有着一座坟墓,那是他妻子的坟墓,他在厉家没有闭关的话,每天都会拿出一段时间在墓前陪着她说说话。
正因如此,厉天行的小院附近很少有人往来。从前有位新进门的弟子有事禀告,打断了厉天行对妻子的倾诉,直接被厉天行废了修为赶出了厉家,从那以后,厉家弟子都知道了家主的逆鳞所在,就算是天大的事也是先找到厉镇宇,再由厉镇宇进行汇报。
厉天行走到墓旁,这位人前威风无比的厉家家主忽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了出来,泪珠滚滚落下,又哭又笑道:“霁儿,对不起,我,我今天才能帮你,帮云儿报仇。当时若不是父亲临死前逼我立下誓言不得出手杀了厉天坤,我一定将他千刀万剐。今天,我要开始为你报仇了,我要让他看着他的妻子,儿子,一个接一个地在他面前死去,我要让他经历千般痛苦,让他死个千百次为你赎罪。”
厉天行状若疯狂,失声哭嚎着,情绪激动地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厉镇宇的存在。
霁儿,是厉镇宇的母亲,在厉镇宇出生时难产而死。云儿,是厉镇宇的哥哥,只不过这个哥哥还没成年就被歹人所杀。
厉镇宇躲在不远处的角落,听到了厉天行的话,突然萎靡倒地,双目无神,一时间心如绞痛。他一直以为他的母亲是在生他的时候难产而死,厉天行也是如此跟他说的,现在看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厉天行从未和他说过事情真相,只是为了让他有个快乐的童年,不必参与这些家族的内斗。他这才明白,这些年,厉天行一个人背负了太多了。
二十一年前,厉镇宇出生之时,纵然妻子被厉天坤所杀,厉天行也没了打压厉天坤心思,他这些年来在厉家让权,任由厉天坤胡作非为,他将全部身心放在了让厉镇宇的安全上。
良久,厉镇宇扶着墙站起身来,牙齿咯咯作响:“厉天坤,我要让你血债血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