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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左伯话音落下,最先动手的赫然是提着两柄短矛的右伯,或许,他早就忍受不了同胞兄弟的唠叨了,于是,这满心的烦躁自然而然就发泄到了对手的身上。
左枪出,七探盘云枪。左枪收右枪出,依然是七探盘云枪,但彼此间的衔接却如同落花流水,相得益彰。
同样的七探盘云枪,在薛衣侯的手中,勇猛有余,机变不足,倒并非是他领悟的浅薄,只因为,他只学了其中最为勇猛的一式而已。
但右伯显然不同,不仅学满了七式,更谙熟四十九种变化,一左一右使来,威力何止高出了一倍。
而跟他交手的黑衣人也非良善,翻手抽出了腰间的铜鞭,便迎了上去。
铜鞭不同于长鞭,前者长若剑,虽无锋,却属于重兵器,最擅长的就是破人兵器,若是被打实了,便是皮开肉绽、骨碎脏裂的下场。而长鞭却是软兵器,变化有余,但却威力稍逊,更多的为女子所用。
这边厢两人打的风风火火,另外一边,也开辟了四处战场。
除了风跟阴两人单独对敌外,剩下的四人,两两联手,对上了一名黑衣人。
之所以如此安排可不是没有讲究的。
其疾如风,由此可见,风的速度是最快的,有他纠缠,不怕跑了敌人。另外,知难如阴,阴最擅长的便是隐秘,面对这样的对手,最忌惮的就是交出后背,一旦如此,死了都叫不出屈来。
有这两人在,他们的对手就休想逃脱。
另外四人,火的攻势最强,辅以林的长鞭,不出意外,定叫那黑衣人喋血当场。
山的力量最大,辅以雷霆的快剑,啧啧……这完全就是赶尽杀绝的节奏。
事实上,在雷霆突然出手,击杀一人时,那与右伯交手的黑衣人就知道,这一场下来,怕是凶多吉少了,所以,正如左伯所言的那般。
他刚才的出声厉喝,表面上是提醒那四个黑衣人尽快逃跑,而事实上根本就没有抱希望,而是想要提醒埋伏于其他路口的同僚,只可惜……
轰!!!
一声巨响,却是山手中的铜锤挥空,砸塌了路旁房屋的一堵墙壁。饶是那黑衣人躲得快,依然被激起的石块砸中,脚下一个踉跄,没等松一口气,眼前便是寒光闪烁。
噗!!!
长剑穿胸,雷霆剑快,名不虚传,再收一命。
“着!”几乎是在雷霆杀人的同时,林手中的长鞭如蛆跗骨般缠上了黑衣人的脚踝,紧随着的便是火手中的赤铜宝刀。
噗!!!
硕大的头颅,仰天而起,翻滚了一圈后,被火一把抓住。
“呸!!!”火一口浓痰喷在了那首级之上,然后厌恶的一脚踢飞。
刹那间,连死两人,被风跟阴纠缠住的俩黑衣人,神色大变,再也顾不上其他,转身便跑。
啊!!!
一声惨叫,
其中一名黑衣人刚刚跑出两步,脑袋却是诡异的自动分离。
尸首过处,因为沾染了鲜血的缘故,一根细若发丝的铜线,才显现了出来,也不知被那个缺德鬼提前织在了道路的两旁。
这诡异的一幕,别说其他人,就是缇骑司的同僚,看的也是头皮发麻。
“妈的,以后但凡有阴在的地方,老子绝对不靠近三丈,不,五丈。”山高大雄壮的身躯禁不住颤了颤,艰难的涌动了下喉结。
“我去助风。”雷霆果断转身,放着好好的路不走,提身一纵跃上了屋顶,向着风追杀的方向奔去。
“啊、啊……”阴一副少见多怪的模样,随口抗议了两声,便自顾的收回了铜丝。
随着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风与雷霆联袂回返,也不说话,只是对左伯点了点头。
整个过程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五名之前追杀薛衣娘的黑衣人全军覆没,只剩下右伯那里,还在与对手缠斗,而且一时间难分伯仲。
这倒不是说,右伯实力有限,只是他的对手,更加的难缠。
“武经至少伐髓三十周天,辅以中等精艺的文卷,这个人要么是二十五县的家老,要么就只有……”自始至终观摩战事的左伯哪里还有之前的吊儿郎当。
“此人若非心神不宁,老右怕是早落颓势了,看来还得由我老人家上呐。”不等其他人开口,左伯已经缓缓的抽出了腰间的青铜长剑,“你们几个,找一个护送这丫头回北城,其他人待命。”
“是!!”
“兀那贼子,看老夫一剑……打狗棒!!!”
……
左右伯联手,能否战胜那黑衣人,薛衣娘最终没有看到,她在林的保护下,自南门直入北城。
“你们是如何知道薛家遇难的,莫非已经有人逃过追杀,进北城报信了么?”路上,薛衣娘疑惑的问道。
因为带着面具,看不清林的神色,但她的声音却是一沉,“老……老主人死了,现在主持北城大局的是十四郎,不过……他受了很重的伤,尤其是右臂,一个不好,就有可能落下终身的残疾。”
“十四郎?!”听到这话,薛衣娘又惊又喜。
惊得是老家主的死以及薛衣侯的伤,喜的是……不管如何,薛衣侯总归还活着啊。
悲喜交加,再加上体力、精力的透支,让薛衣娘脚下一软,终于昏迷到了林的怀中。
……
“老右,你没事吧?”左伯明明满眼的关怀,可脸上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哼,整日里像个木匠一般玩物丧志,现在知道后悔了吧,要不是老夫那一脚,你可就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哼,死不了,聒噪。”右伯面无表情的冷哼一声,从火的手中接过一条扎带,一圈圈的缠绕在受伤的手腕处。
“切,不识好人心。”讨了个没趣的左伯撇了撇嘴,颇有薛衣侯的神韵,也不
知两人是谁学得谁?
手中青铜剑却是不慢,在脚下的尸体上一划,顿时割裂了其左胸的衣衫。
尸体左胸口上一个特殊的烙印,赫然醒目。
“果然是北阴伯的家臣。”低头看着那烙印,左伯暗道一声,却是没有说破。
“好了,这边的事情了结了,你们五个,两两分组,除了薛府之外,务必搜遍全城,看看还有没有侥幸逃出来的薛家子弟。”转过身来,左伯开始发号司令。
“两两分组,那还有一个呢?”山挠了挠头皮问道。
“你个夯货,自然是跟着老夫了,不然还不把其他人拖累死?”左伯气的跳起来,在山的脑袋上狠狠的抽了记巴掌。
缩了缩脖子的山,委屈的退下,蹲到一角画圈圈去了。
“去吧……记住,你们的任务重在救人,若是再遇到黑衣人……又或者南城的大头兵,能避就避,万万不可逞能。”左伯不放心的对其他四人再次嘱咐了一声。
“喏。”
四人点了点头,瞬间完成了分组,风与火一组,阴与雷霆一组,各自挑了个方向,隐入夜幕。
“怎么,难道你还不放心他们四个么?”包扎好手腕的右伯突然开口,“为什么不告诉他们这个死人的身份?”
左伯先是瞥了山一眼,良久才幽幽的叹了声气,“薛家临此生死存亡之际,如何小心也不为过呐。”
听到这席话,右伯严肃的脸上也爬满了忧色。
薛家倾覆,已是无可挽回的了,正如身旁兄长所言的那般,值此之时,再如何的小心也不为过啊。
树倒猢狲散,谁又敢说,缇骑司的其他人在得知了真相后不会生出别的心思呢?人心……最是难测啊。
只让他们知道二十五县作恶,也还罢了,总还有希望在,可若是北阴伯插手的消息泄露出去,真正的绝望之下,摇尾乞怜未必不会发生呐。
可言归正传,日后,这薛家残余又该何去何从呢?
“能不能过眼前这一关还未可知,想那么远做甚。”右伯摇了摇头,将心头的烦躁甩去。
“接下来咱们做什么?”右伯问道。
左伯没有回答,而是缓缓的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封信札。
纸张在这个时代,可是稀罕物,薛家正是因为薛衣侯的原因,才得了造纸之术,可饶是如此,自己都舍不得用,更多的还是拿去行商。
再看左伯手中的信札,信封用的是泛黄的牛皮纸,而里面的密信,更是以薄如翼、白似雪的极品纸张写就,只这一点,就可以看出其重要性了。
左伯小心的撕开了蜡封,取出密信,铺展开来,上书三个字:迎春阁。
“嘿嘿,这小子。”左伯虽在笑,但手上却不慢,暗劲涌动,便将手中书信化作齑粉,并团了团,吞进了肚子里,“走,带着这夯货,逛窑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