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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成蝶篇 076 全新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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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青锋道人回到白云峰的第四日,楚南浔见到了一样令他瞠目结舌的东西。

    就在后山的阔地上。当时刚刚破晓,按照惯例,楚南浔早早起床,准备一天的操练。他的新师傅——即跟随徐惠陵一同回山的牛金鼎——让他准时到后山等待。当楚南浔到达时,他眼前一亮。

    那是个极高的物件儿,足有三丈,它被一块巨大黑布蒙着,看不到真实相貌。少年怀着忐忑的心情过去时,牛金鼎已经等候多时了。

    “让师傅等徒弟多少有点不合适,念你是初犯,暂不追究,下不为例。”巨大物件儿之下,牛金鼎盘膝而坐,闭目不见,结实的肌肉在晨光下闪闪发亮。

    “是,师傅。”楚南浔并不诧异,而是恭敬行礼。师叔早就与他说过,这牛金鼎看似马马虎虎,可一旦认真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很好,”行过师徒之礼后,牛金鼎满意地点了点头,闭上的眼睛也稍微张开。“开始之前,先热热身吧,三百圈,完事后过来报道。”

    楚南浔愣了愣,八成没搞懂师傅的意思。

    “这片阔地,”牛金鼎叹息一声,抬手道:“绕着它跑三百圈。”

    “得嘞!”楚南浔一听,立马开始执行。

    就眼前的阔地而言,一圈充其量也就百来米。这距离跟下山的九万级石阶比起来,不过小菜一碟罢了。所以楚南浔完成地极为迅速,当他气息平稳地返回时,牛金鼎的脸色简直比见了十年未见的亲娘还要浮夸。

    “咳咳,不错。”糙汉子很快恢复正常,两腮火辣辣地红。“早听说你小子天资极佳,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不过话说回来了,天资上佳是优势,却切勿心高气傲,不然难成大器。”

    “谨遵师傅教诲。”楚南浔十指相合,恭敬回答,实则快要憋不住笑出声来了,毕竟牛金鼎的反应着实滑稽了点。

    “既然热身结束了,那就开始咱们的训练吧!”简单打点后,牛金鼎又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你以往的训练主要在于提升体魄,经过三个多月的修习,你的身体已经达到了研习武学的强度。我应你师叔的邀请,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内,负责训练你的抗打能力。”

    “明白。”楚南浔郑重点头。

    “抗打,说白了就是挨揍,这听上去有些莫名其妙,实则相当实用。试想一下,你与仇敌狭路相逢,任凭你攻势如何凌厉,如若连对方一击都抵挡不了,又何谈绝地逢生呢?所以,想要战无不胜,须从学会挨揍开始!”

    “师傅所言极是!”

    “好,”牛金鼎将声音拖得老长,两眼直勾勾盯着楚南浔。“既然你对为师的见地没有异议,那接下来就来揭晓你的训练工具吧!”说完,他神秘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也就是在接下来的片刻,楚南浔彻底惊呆了。随着一个小小的拉扯动作,蒙在巨大物件儿表面的黑布应声脱落,他也得以见到巨大物件儿的庐山真面目。

    那是一尊精致的木质塑像,结构复杂地令人瞠

    目。上百颗铆钉将一块块木头连接起来,中间还穿插着铁质齿轮和发条。它有一颗圆滚滚的脑袋,没有嘴巴和鼻子,眼睛则由两块血红的石头替代。它的双肩一高一低,左臂是根巨槌,右臂则举着一面夸张的木质盾牌。槌头足有半人高,盾牌则更大,足以把楚南浔整个人都盖住。它的背部更为复杂,密密麻麻地装在着标枪、箭矢和刀叉。同时它还有粗壮的双腿和细长的尾巴,更为瘆人的是,那条长尾的末端,一柄锋利的刀刃正在阳光下闪着寒光。

    简而言之,这是个庞大的杀人机器。

    “惊呆了是不是?”看着楚南浔惊讶的表情,牛金鼎发自内心地自豪。“这是我们铜铃谷一脉独有的修习秘宝,至于怎么称呼它,随你喜好。当然了,这并不是简单的机械构造,想要驱动这样的大家伙,需要极为浑厚的仙力。不用多说你也猜到了,这家伙体内,可是蕴含着徐先生的高深修为的。”

    “铜……铜铃谷?”这个回答叫牛金鼎始料未及,他无论如何想不到楚南浔会对这个地点感兴趣。“师傅您可认识铜铃谷散修金广安?”

    “你竟然晓得我师尊的名号?”牛金鼎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惊讶,“莫非你到过铜铃谷?”

    “并没有,”楚南浔解释道:“当年我还身在姜府时,金先生曾应我父亲姜道生的邀请,一齐到姜府大宅做过法阵。”

    “缘是如此,”牛金鼎饶有意味地点点头,“看来也是缘分,我师尊他老人家行踪不定,座下弟子数百人,却没有一个能说清楚他究竟身在何方。”

    “您那儿没有像白云观这样的固定道场?”

    “当然没有,不然师尊怎么会自称‘散修’?所谓散修,就是云游四海的修道者。其实师尊他老人家的修为早已登峰造极,岂是一般的散修能比拟的?我在众弟子中排行七十三,便是我那大师兄开山虎,在我师尊手下,也是绝对过不了三招的。”

    “这么强……”楚南浔倒吸一口凉气。他快速回忆着前世的种种事迹,越想越是压抑。给他压力的不是别的,正是云集在山城县脚下的那些修真者,以及这种现象背后隐含的意义。父亲姜道生也好,铜铃谷金广安也罢,他们这些人恐怕是当今世上最强的一批人了,而他们无一例外的愿意替他舍生忘死……他不敢再想,他开始忌惮起自己的身份来。

    “徒弟?”见楚南浔心不在焉,牛金鼎用粗大的手指碰了碰他。

    “抱歉,师傅。”少年缓过神来,面色有些古怪。“可以开始了吗?”

    “当然,”牛金鼎双拳抱胸,一本正经道:“我会用咒语唤醒这家伙,徐先生已经事先将你锁定为它的攻击目标。一旦它被唤醒,你的处境就会相当危险。当然为了保险起见,在一开始,它只会用木槌和盾牌两样武器。这些武器鲁钝,不至于伤及你的性命。你要尽全力接住这些攻击,不要去闪躲,明白吗?”

    楚南浔吞了口唾沫,他迟疑片刻,却也点了点头。

    “别担心,”牛金鼎移步巨大物

    件儿背后,脸上挂着古怪的微笑。“力度是可以调节的,不至于打死你。准备好了吗?”

    不等楚南浔回复,他便轰隆一声按下机关。响动过后,庞大的巨大物件儿忽然有了动静。它身上的齿轮开始咯咯转动,发条也发出刺耳的蜂鸣。随后,它的眼睛开始发光,并在一番扫视后聚焦在楚南浔身上。

    “动起来!徒弟!你想变成肉饼吗?”师傅牛金鼎的呐喊传入耳际,楚南浔这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他定睛一看,巨大物件儿已经高高抬起左臂的木槌。齿轮疯转,木屑飘零,不出片刻,他便会面临泰山压顶。

    “您不是说了不用躲闪吗?”楚南浔咬紧牙关,并没有听从牛金鼎的指令。就在那一瞬间,巨大的木槌应声而下。楚南浔抬臂抵挡,他只觉得胳膊像是断了,剧痛无比。由于这一击力道十足,他竟活生生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岩石,被磨掉了一层皮,火辣辣地疼。

    “好样的!徒弟!站起来!它又抬手了!”

    不用牛金鼎提醒,这一切楚南浔都看在眼里。此刻他的身体还沉浸在刚才一击的痛苦中,可巨大物件儿不管这些,他已经收回木槌,并将之再次举高。

    “你行吗?不行躲个一两次也没问题!”望着楚南浔痛苦的表情,牛金鼎的内心焦急火燎。

    “没问题!”又是一计猛打,轰隆隆,毁天灭地。地面扬起灰尘,看不真切,当尘埃落定,牛金鼎才晓得楚南浔是用肩膀扛下了这致命一击。眼下的他正半跪在地,表情扭曲,牙关上浸着血渍,衣服上则蒙了厚厚的一层灰。

    “又来了!这次是盾牌!”牛金鼎再次关切地大喊。但这次楚南浔来不及反应,木槌的攻击仍在折磨他,所以当右边的盾牌撞过来时,他没有闪躲,像一只蝴蝶似的飞了出去。

    “够了!畜生!”楚南浔刚刚落地,发狂的巨大物件儿便穷追猛打过去。出于安全考虑,牛金鼎及时按下了控制巨大物件儿的开关。

    “徒弟你怎么样?”关掉巨大物件儿后,牛金鼎赶紧抱起楚南浔查看他的伤势。谢天谢地,多是皮外伤,没有伤及筋骨。

    “继续啊,师傅,为何关掉它?”楚南浔摆摆手,倔强地笑着。“这家伙真不赖!被它猛揍痛是痛了点,可事后会觉得很爽!”

    牛金鼎脸部的肌肉莫名地抽动着,这个回答彻底震惊了他。

    “看来是为师多虑了,”最后他语重心长道,同时默默起身,重新启动了巨大物件儿。

    “骨头断了可以接!接好后更强壮!”当楚南浔向发狂的巨大物件儿靠拢时,他激励道:“徐先生的仙力浑厚充盈,所以这家伙才这般凶狠!但你的意志更加坚定!熬死它!徒弟!熬死它!”

    那一天绝对是楚南浔最难以忘却的一天。他断了三根肋骨,右臂也轻微骨裂。不过这都不算什么,当他从丹房的白池中出来时,又会是精神满满。伤痛他不在乎,因为他清楚,在骨头的断裂和重生间,他已经朝自己的目标迈进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