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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成蝶篇 109 白云峰之战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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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们已经太久没有见过如此摄人心魄的战斗。漆黑的天际中,火光时隐时现,金属撞击声此起彼伏。青龙巨大的身躯搅动云层,便是高居九霄的雷电也因她而重现世间。吸取了白汤中的法力后,徐惠陵的攻势比以往更加凌厉霸道。他身着一件淡青长袍,周身被澎湃不已的浑厚内里包裹,活像一个屹立在青色火焰中的人。他手中的“龙咒”不断嘶鸣,发出毒蛇一般的嘶嘶声。

    青龙来势汹汹,巨大的形体快速靠近。只见她张开血盆大口,龙吟声声不绝于耳。青锋道人且战且退,奋力挥出几道剑气,青龙对此不屑一顾,剑气撞在她的利齿上,不过是小痛小痒。很快二者开始了速度的角逐,青锋道人御剑而行,青龙魔拖着巨大的躯体破云追击。徐惠陵时而左转,时而向右,青龙虽说庞大,却似乎总能跟上对方的节奏。

    铛啷!

    徐惠陵选择在忽然转弯后发动一次袭击。他积聚力量在剑身之上,趁青龙不备快速出击。这一剑非比寻常,愣是在青龙牢固的铠甲上留下一道鲜明的划痕。青龙闷哼一声,粗壮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扭动。她速度极快,青锋道人极力后退,却还是躲不过她来势汹汹的利爪。

    铛啷!

    又是一声巨响。利剑与龙爪硬生生碰在一起。青锋道人被震得手臂发麻,一来二去,两者斗了个平手。

    战斗仍在继续,且愈演愈烈。你来我往之间,徐惠陵越发觉得浑身筋脉通畅不已,手脚的运用也更加顺畅。于是他开始了新一轮进攻。只见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青龙,周身被炙热的青色火焰包裹。他手中的龙咒不断颤抖,剑气嘶鸣。待距离够近之时,青锋道人忽而转身,打个回旋,然后疯狂的辟出一道道剑气。青龙躲闪不及,挨了劈头盖脸的一顿痛打。这些剑气每一道都力道十足,每一道都能在她体表留下深深印痕。一套打完,青锋道人忽而下坠,很快消失在无尽夜色中。

    青龙魔被彻底激怒了。她收紧身躯,随即仰天长啸。这阵龙吟毁天灭地,由中心爆发的威压将所涉及的一切都向外挤压。巨浪滔天,山崩地裂,碎石纷飞。而后,在余光捕捉到夜色中的一缕青光后,青龙开始用胸腔里的炙热龙焰炙烤前方的一切。那青光的确是徐惠陵手中之剑发出的,所以当浩荡龙焰铺天盖地而来时,他只有避而不战一条路可走。即使他有千年不坏的金身,也绝对不能直面青龙魔的怒火。她的怒火可以焚毁一切。

    疯狂仍在继续,青龙一口口吐着龙息,一口火焰喷尽,就重新积聚下一口。如墨的夜色很快被火光占据,肆虐的大水则被龙之火变成弥散四处的蒸腾白雾。这简直就是壮举,惊天壮举,世上除了这头疯狂的野兽,没人能做到这种事。

    然而青锋道人清楚,愤怒是战斗的大忌,所以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轰隆!

    天空迸射出一道青光,径直从青龙头颅一侧传递到另一侧。愤怒的巨兽固然可怕,但这种时候她本身同样漏洞百出。她肆无忌惮地喷吐龙焰,想要利用无

    尽的火海致对手于死地,可是她忽略了极其重要的一点,那就是自身同样防备空虚。

    当那道靓丽的光束穿过青龙的身体,所有疯狂仿佛都在那一瞬间停止了。紧接着,那遮天蔽日的柱状形体轰然倒下,大地也为之颤抖。

    “结束了吗?”一片狼藉之中,幸存下的人窃窃私语。敌人仍在进攻,在徐惠陵与青龙决战的空隙,无数黑衣人涌上山腰,与早早守在白云峰的门徒们斗做一团。这些来犯的敌人着装怪异,皆是统一的黑色锦衣。他们用的功夫也极不寻常,招数风格皆是第一次遇到。这些人仿佛没有痛感,即使身受重伤也会继续拼杀,断腿断脚对他们根本没什么影响。唯一对付他们的方法就是斩下头颅,唯有脑袋从脖子上搬家,他们才会彻底丧失斗志。所以说这些杀手还是相当棘手的,守军们没少吃苦头。不过还好,如今看样子他们的首领已经败下阵来,这不得不说是个好消息。

    “所有人!快撤!”即使暂时击倒了青龙魔,可徐惠陵仍旧不敢有半点懈怠。肆虐的大水并未褪去,它们像是扶摇直上的龙卷风,浩浩荡荡席卷了白云峰半壁江山。洪水未退,就代表青龙魔并未败退。

    门徒们闻讯后快速撤离,残余的黑衣人依旧死缠烂打,不过很快就被收拾干净。

    轰隆!

    大地再次剧烈晃动,庞大的柱状形体又一次破水而出,龙吟之声振聋发聩。

    “来的真快!”青锋道人剑眉一挑,束剑而立。在他对面的黑暗中,一双猩红的巨大眼睛缓缓靠近。

    “徐道长,奴家等了您近千年,您总算愿意使出全力了?”

    ……

    在远离战火的郊外,一只巨大的黑影无声滑过夜空,朝行人稀少的山脚飞去。

    那是一个丝毫不亚于青龙魔的巨大形体,不过青龙细长,是为蛇形,而这个形体却极其宽阔,拥有两只遮天蔽日的翅膀。

    不错,他正是朱雀魔。为了隐匿行踪,梁忠德刻意收敛了体表熊熊燃烧的烈火。

    到达特定的地点后,朱雀悄声落地,众人鱼贯而下。

    “公子,我们逃出来了,你可还好?”脚尖儿刚一落地,黑金便急不可耐地询问楚南浔的情况。清瘦少年行动不便,须靠着阮烈和苏小青的搀扶才能行走。

    “无妨,黑叔,”夜空下,楚南浔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往北走,五里之外便有接应咱们的人。”黑金极目远眺,前方一片黑暗,没人知道他在看什么。

    “既然大伙儿安全下山了,梁某就先行离开了。”片刻之后,梁忠德从黑暗中出没。“我很担心道长的安危。”

    “好的朱雀,”黑金叹息一声,伸手拍拍梁忠德的肩膀。“多谢你送我们下山。”

    “一路保重,兄弟。”梁忠德意味深长的回答,说到兄弟情义,恐怕没有谁的情感能跟与天地同寿的四大邪魔相比。他们自混沌初开起便生活在一起,彼此之间的情义自然不是普通人能够理解的。

    “来日方长,快回去吧。”黑金强颜欢笑,这种表情出现在他刻板的脸上十分突兀。“就此分别吧,待日后有机会,咱俩再好好叙旧。”

    梁忠德点点头,喉结在皮肤下上下滑动。他没说什么,这种时候,言语只会无故加深分别的痛苦。简单的眼神交汇后,他再次默默消失在黑暗中。

    “走吧,”黑金叹息着,伸手招呼来几个孩子。跟他们同行的还有莽汉牛金鼎,这是徐惠陵的安排,为此牛金鼎还生了好多天的闷气。他认为自己应该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而不是趁着夜色带着几个孩子疲于奔命。但谁又敢说这不是一份重大的责任呢?青锋道人正是因为信任他,所以才会把这样一份特殊的任务交给他。牛金鼎虽说头脑简单,可这个浅显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于是他今天出现在了这里,而不是在冲杀的敌人面前。

    众人很快排成小队向前走去,黑金背

    楚南浔打头,随后是苏小青和阮烈,牛金鼎断后。天空没有月亮,亦没有星星,黑金边走边想,真是天助我也。

    但是接下来,一个猛然刺入耳际的声音却无情打破了这种幻想。

    “几位朋友,这大半夜的要到哪里去?”

    黑金一惊,浑然伫立。前方漆黑一片,看不真切,但凭借自己的神识,他能清晰感应到那里有一股强大的气。

    “啊,黑金朋友,看样子你恢复得不错嘛!还有楚小弟,看到你还活着,老朽真是开心呢!”

    “是你!”黑金惊呼一声,额角唰得冒出一层细汗。对方这么一说,他随即确认了那人的身份,正是当初送了楚南浔三掌的神秘老人。“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会清楚我们的位置?”

    “这很难吗?”一双猩红的眼睛从黑暗中冒出来。来者脚步轻微,活像一只在夜间行走的猫。“您可别忘了,楚公子身上可是有老夫留下的掌印呢。”

    “这样……”黑金恍然大悟。但他顾不了许多,当务之急,他得搞清楚来者的目的。“你想怎样?”

    “啊,先生果然爽快。”斗笠下的眼睛眯成了两条红色的细缝。“既然您开门见山,在下也不便拖沓。实不相瞒,老夫想要的正是您背上的清瘦少年。”

    “什么?你要浔儿?”黑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随即摆出防御的姿势。其余众人听了,也是惊诧万分,纷纷警觉起来。“一派胡言,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相信我,他在我这里更加安全。”神秘老者轻声细语道:“你带着他,只会让他遭受更多不必要的痛苦,毫无用处。”

    “住口!”黑金破口大骂,脸上青筋暴突,浑身的肌肉紧张到了极致。“保护好楚公子,我替你们杀一条血路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黑金前脚刚把楚南浔交给牛金鼎,后脚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去。

    “真是个烈性子……”神秘老者叹息一声。“好吧,”他摆摆手,有气无力道:“既然你想玩,老朽就姑且陪你玩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