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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黑金稍微施法,一张羊皮图卷兀地出现在股掌之间。约摸一尺见方,内容极其丰富,颜色则是红蓝相间,红色要明显多于蓝色。
“此乃幽水岛详图,”黑金轻轻挥手,图卷缓缓飞入楚南浔之手。“七七四十九名强者管辖之疆界均标注在其上。红蓝之色表示该强者之性情,红色表示暴戾,蓝色表示友好。进入岛中后,切记要避开红色疆界,万万不可擅入。除此之外,图中还详细记载了岛中所有生灵精怪,尔等须悉心研究,熟悉它们的长处和短板,好在狭路相逢时有应对之策。”
“多谢先生,”楚南浔谨慎接过图卷,如获至宝一般。阮烈也是俯首作揖,这图卷虽说其貌不扬,上头却是记载了二位少年当下最需要的信息的。
“现在,我要交代第三条,也是最为重要的一条。”黑金先生正声道,神情肃穆。“你二人入岛修行,如若不得其法,再做努力也是徒劳。吾现在要将‘夺魂’之法传与你等,有了这‘夺魂’之法,你们便能青云直上,飞速精进。”
阮烈大喜,急忙问曰:“何为‘夺魂’?”
“所谓‘夺魂’,便是吸他人之修为变为己用。”黑金一本正经道:“这是所有修真者都不可避开的必由之路。作为修真者,修为精进之途径不外乎两种:一是自我修炼,二就是所谓的‘夺魂’了。这两个方法,各有各的好处,却也都有弊端。先说自我修炼,好处是四平八稳,不会有走火入魔的风险;但弊端在于速度过慢,需要长年累月的打磨,且受天资之限制;再说‘夺魂’,其优势在于速度极快,只需花上一时半刻,你的修为便有可能增长数倍;但这种方法风险极大,原因在于功法之间的排逆。一个人资质再好,也不可能做到样样精通,在众多修真法门中,必会选择一两个适合自己的持续深挖。这等时候,如若你吸取了法门与自己截然不同者的修为,两种功法相互碰撞难以相融,便有可能撑破筋脉,暴毙而亡也!”
二少年听之,均面露惧色。“敢问师尊,要如何才能驾驭这‘夺魂’之法?”阮烈唏嘘一声问。
“唯有小心谨慎方能避开风险,”黑金看看楚南浔,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浔儿向来谨小慎微不会冒进,如有困惑,你可询问他的意见。你修炼之功法,属性刚纯,力大而势猛,若是遇到了同种法门的修真者,自可大胆夺其魂魄。反之,若是遇上别类,则务必弃之,万不可心存侥幸。浔儿所修之‘刺诀’,属性阴寒,讲究技巧至上,不用老夫多言,你自知如何应对。”
阮、楚听之,皆点头示意。
“你二人各伸一只手来,”黑金起身,昂首而立,俩少年照做。只见黑金各执一手,随即运转内力,便有源源不断之罡气输向两位少年。片刻之后,运功结束,两位少年均觉得身子有了说不出道不明的变化。
“我已替你们打通‘夺魂’法门,需要用时,只需伸手指向夺魂之对象,聚精会神,‘夺魂’之法自会生效。”
“拜谢先生!”二少年恭敬跪谢。
“你二人可还有什么疑问?”事罢,黑金重回座位问。
“这‘夺魂’之法虽说便捷,但会不会不仁不义了点?”楚南浔反复观摩自己的手掌,瞧上去有些困惑。
“浔儿宅心仁厚,老夫可以理解。”黑金抚髯微笑说:“夺魂只是个修炼法门,至于用是不用,全凭你自己的意愿。面对有善之人,自然不可动用,用了便是不仁不义。但对于奸邪嗜恶之人,大可用之以除后患,精进自己不说,也算为民除害,何乐而不为?”
“浔儿明白了,”楚南浔醍醐灌顶,再次拜谢。
“可还有其它问题?”
二少年相视一番,皆摇头。
“好,再说第四条。”黑金整理衣衫,继续道:“我这里有一柄续命刀,尔等务必随身携带。”语罢,又是稍微施法,一柄古朴短小的短刀便出现在黑金掌心。“这刀鲁钝不堪,不堪武斗之用,但尔等却不可轻视之。它有两个妙用,其一:侦测危险;其二:保命。如何侦测危险呢?只要有修真者进入方圆百米之内,它便会震动闪烁。根据该修真者之修为,其振动频率和闪烁之光也会有所不同。由低到高分别为:红、橙、黄、绿、青、蓝、紫。以你二人如今的修为,唯有红光之敌可以应对,但凡其它,皆不可应战。记下了吗?”
“只有红光之敌可以应付?”对于老师这番言论,阮烈显然有些不敢苟同。“再不济,我对付个橙光之敌还是有把握的吧?”
“切勿过度自信!”黑金厉声道:“你虽说根基尚可,却饱受经验不足之困扰。修为高低不是全部,丰富经验亦是克敌制胜之要素。”
“是……”尽管有些不悦,阮烈还是不敢触怒师尊的。
“所谓保命,你二人须悉心聆听。”黑金正声道:“我已在图卷与短刀上施下联结法术,如真的遇到了威胁性命之危险,你们只需将短刀插在卷轴之上,便可安然传送至我身边。”
“这么厉害?”阮烈惊呼道。
“的确,”黑金点头,“但凡厉害的法术,耗费之心力也是极大。所以,这法门三个月内只能动用一次,你们要格外珍惜才好。”
“谨遵先生教诲。”楚南浔回答。
“明日出发后,你二人可先去琉璃的领土。”黑金看看琉璃,二人相视一笑。“有她在,一般不会有大的威胁。在此期间,你们可以大胆狩猎增进修为,顺便等小青出山。待你三人重新团员,便可到其他强者的领土内接受淬炼了。”
“师尊安排的周道,”阮烈喜笑颜开,他对这个安排甚是满意。
黑金笑而不语,只是微微点头。
“先生……”正在这时,先前出去的红罗回来了,脸色有些古怪。
“可是朱雀他们来了?”黑金问。
“正是,”红罗回答。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抹微笑爬上黑金的嘴角,“一齐去见他吧,这里没得外人。”
于是众人一同去见梁忠德。
来到院中,只见一白
衣男子昂首而立。他器宇轩昂,气概不凡,一头花白的长发飘然于身后。两眼炯炯有神,宛若两粒精粹的黑宝石。在他对面,一个胖和尚手里摇着一柄破败的蒲扇。他面色乖张,尖牙俐齿,谈吐之风甚为爽朗,众人远远便可听到他的大笑。他的肚皮裸露在外,恰是一团充了水的皮球。
“二位兄台,近来可好?”黑金敞怀相迎,二位来宾纷纷作揖回礼。众人来到庭院石桌旁,黑金、梁忠德、玄阴和琉璃入座,其他人等站在周围。
“南边情况如何?”刚入得座,黑金便急不可耐问。
“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梁忠德与玄阴相视一笑,神情古怪。
“莫要卖关子,自然都要听了。”黑金火急火燎道。
“也好,那就先说好消息。”梁忠德扭扭脖子说:“凌虚山保住了,青龙也改邪归正了。”
“如此甚好,”黑金长舒一口气。
“我师叔呢?”不等黑金发话,楚南浔反倒抢先一步。没得法子,众人当中,就他最想知晓徐惠陵的情况。
“这就是所谓的坏消息。”梁忠德叹息一声,吐出一口浊气。“徐道长动用毕生修为保住了凌虚山,自己却搭进去了。”
“也就是说……”楚南浔咣当一声瘫软在地,欲哭无泪。
“非也,”梁忠德摇摇头,小青则赶忙扶起楚南浔。
“徐惠陵何许人也?安能那么容易灰飞烟灭?恶战之后,他凝聚最后一丝真元,将元神石封在躯体之内,眼下已是一尊不会动弹的石雕。”
“当真没死?”楚南浔抽噎一阵,将信将疑道。
“此乃君子之言,”梁忠德郑重其事回答,“徐道长之肉身,我已布下焚阵妥善安置,只需日后找个机会,你二人便能重新团圆。”
“为何不把师叔肉身搬到这幽水来?”楚南浔不解道。
“万不可如此,”黑金解释说:“凌虚山是徐道长凝聚仅有元神之所在,他既殒身在那儿,就绝不可移动肉身分毫,否则元神破裂,便无力回天了。”
“是这样,”楚南浔心有不甘道:“我要如何做,才能挽回师叔性命?”
座上四人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于回答。
“究竟要如何做?”楚南浔再次发问。
“须达到真仙之列,”琉璃攥紧手心回答,“浔儿,这比登天还难……”
“那我就登一个给列位看看!”少年义正言辞,目光分外坚定。众人观之,无不眼眶红润。
“好,我等着那一天!”黑金略有哽咽道。
此等情节,一切尽在不言中。
……
“世俗那边如何?”良久之后,黑金终于从感伤中缓过来。
“暂时无虞,但也不容乐观。”梁忠德说:“有一位农家圣人接替了徐道长的位置,即便如此,内里仍旧暗流汹涌。”
“不会立马崩塌就有回旋的余地。”黑金长舒一口气,“攻打峻极峰的人是谁?身份搞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