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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游龙篇 158.红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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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着他走过去,马蹄噔噔如雷响,但愣是没有一名守卫发觉他的到来。随后他停下马,来到那名高一些也瘦一些的守卫面前,抬手敲了敲他的头盔。

    “是谁?”那守卫猛地抬起头,后脑勺嘭的一声碰在墙上,接着他的头盔掉下去砸了他的脚。另一名守卫也醒过来,却慌里慌张的丢掉了手里的长矛。

    “在这儿,朋友。”雷恩拍拍他的肩膀,长叹一声,“我叫多罗纳,是朱诺·卡莱的朋友,有事情找他。”

    “你说啥?”高个子守卫重新戴上头盔,嘴角依旧因疼痛而抽动不已,“俺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雷恩再次发出叹息。“我叫多罗纳,是你家主人的朋友,我有事找他。”

    “啊!来找朱诺大人的!”那守卫马上露出贪婪的微笑,雷恩这时才发现他的鼻头如此肥圆,好似熟透的大蒜,表面油光闪闪。“俺们这里有个规矩,要俺们进去报信不是不可以,不过嘛,跑腿费可不能少!”

    接着矮一些也胖一些的守卫也蹭了过来。“对对对!”他边跑边喊,肚子上的赘肉宛若被风吹过的湖面。“跑腿费,十银塔戈!不能少!又有钱吃羊腿啦!”

    雷恩听了微微一笑。“吃羊腿?”他用冷冰冰地眼神扫了一眼胖子,“我看你这身肥肉蛮好的,拿来做烤肉一定不错。还有你,瘦子,看你的鼻头就像头大蒜,不知剥开表皮会不会呛得我眼泪汪汪呢?”这时他把朱诺给他的匕首拿出来,不住在空气里比划。

    两名守卫一下子被吓住了,此时两人默不作声,呆若木鸡。

    “喂!诺姆!你个猪头!”这时城墙上的弓箭手开始喊话,“那是朱诺大人的匕首,我见过不下四五回啦!这兄弟应该就是大人的朋友,你还在等什么?快滚去报信哪!”

    这时胖子才反应过来。“好……好的。”他提一提松垮垮的裤子,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黄牙,而后推门进入堡内。

    “谢了兄弟。”雷恩抬起头,城墙上站着个灰发蓝眼的青年。

    不久后橡木门便再次打开,不过这次探出头的不是胖子诺姆,而是头发漆黑、面色红润的朱诺·卡莱。

    “哎呦,多罗纳!是你呀!”见来者是雷恩,朱诺马上来了兴致。他推门出来,已经换上了一套暗红色的丝质长袍,脚上则穿着一双柔软的鼠皮拖鞋。“你办完事情了?快随我进去罢!”

    雷恩点点头,随后转身牵来他的马。“你的守卫真不赖。”他故意调侃道,“真是恪尽职守,你应该多多奖赏他们呀!”

    朱诺·卡莱听了耸耸肩,“我知道他们的德性。”他边走边说,“不过嘛多罗纳,我相信你已经替我教训过他们啦!毕竟你可是连大魔鹫都杀得了的人哪!”说着他俩便朝堡内走去。

    他们穿过门庭,来到院落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算不

    上宽阔的鹅卵石小路,这条小路呈蛇形蜿蜒曲折,向前通往不远处的灰堡主厅。而在小路两侧,则是两块规则方正的花圃,花圃周遭由冬青树围成一圈,里头种植了各色鲜花草木,不过除了那株孤零零的冷杉外,所有植物都已在秋风中枯萎凋落。他们沿小径向前,穿过两片花圃,来到主厅前。主厅还算高大庄严,约莫两丈半高,共有四层。大门乃是上了漆的朱红橡木门,且边缘上都镶了黄铜金边。门体两侧树立了两根粗壮石柱,它们径直延展向上,每一层的门窗都以之为轴左右修建。除朱门之外,主厅通体灰黑,就连上层的玻璃窗扉都是老旧的暗色调。主厅两侧分列着两幢低一些的厢房,它们左右呼应,多少为灰堡增添了几分威严之气。

    这时他们终于来到朱门前,待马僮牵走雷恩的黑马,他们便推门进入主厅。主厅一层是朱诺·卡莱专门用来接待宾客的场所,这里足够开阔,主要家具乃是一张可同时容纳二十人进餐的细长餐桌。那餐桌几乎横亘了整间屋子,行人只能从两侧靠墙的地方绕过去。桌子上铺着朱红色的高档桌布,再之上则是各色餐盘酒壶。餐盘上摆着果盘、奶油蛋糕、咖喱派、李子酱肉以及香酥奶酪;酒壶里则装满了南方来的夏日红、冰蜜酒,东边的仙女酒、黑沙棘酒以及打布尔而来、被受宫廷人士喜爱的“处女之血”。

    看到这满桌佳肴美酒,雷恩立马对灰堡刮目相看。原来是个表里不一的所在啊,他想,看来朱诺·卡莱的老爸果真不一般,如果连这个庸才次子都能获得这般高档的待遇,那说不定他真能让他一步登天呢。接着他来到长桌前,伸手摸摸精美华贵的丝质桌布,不免担心自己的手会不会污染了这绝好事物。随后他转过身,并抛给朱诺·卡莱一个惊叹的微笑。

    “真想不到,你这外表平庸的房子里竟然摆了这么多好东西。”他悠然滑入一张椅子,腰胯下顿时传来一阵舒适感。“瞧瞧这满桌珍馐吧,午饭时间到了,我该如何叫自己的味蕾安静下来?”

    “那就在这里吃喽。”朱诺·卡莱大笑一声,“不过啦多罗纳,你先喝点小酒吧,我这就叫下人帮咱们弄些吃的,桌子上那些早都凉透了。”

    雷恩点点头,他伸手拿来那瓶装在细长天鹅颈壶里的“处女之血”,斟满后便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这酒乃是血液一般的血红色,清凉爽口。宫廷人士最爱这种酒,他们时常在各种宴会上喝它,因为酒精度低,无论喝多少都不容易醉。不过雷恩觉得还是顿莫斯坦野牛,或者北方的山猪烈酒更好一点。他觉得酒本来就是炙热火辣的液体,那些温和甜润的酒其实不应称其为酒。于是品完一口后他便放下它,转而去取另一瓶。

    这时朱诺·卡莱返回了,身后还跟着一大波厨子和婢女。雷恩不禁惊诧于他们的烹饪速度,要知道朱诺大人刚刚才吩咐他们去做,如今却都已做好了。他们鱼贯而入

    ,每人手里都捧着一道菜。待他们依次打桌边经过,雷恩却惊然发现桌上摆着十多道新菜。有浇了甜酱的烤鱼,鱼子酱牛肉,蓝莓鸽子派,也有叉烧海螺,脆皮乳鸭以及肥的流油的蒸鹅肝……雷恩看着眼前的满目佳肴,除味蕾反抗的更剧烈外,心中也对朱诺·卡莱的父亲产生了愈加强烈的好奇心。

    “这么快?”他深吸一口气,让满庭芳香充盈鼻腔。

    “当然啦!别忘了现在可是午餐时间。”朱诺笑盈盈地说,“你来的好不如来的巧,既然你在这时候来了,我自然要吩咐他们再多烧两道菜喽。”

    “你平时就吃这个?”雷恩从烧鸡上扯下一条腿,肥油顺着手指流下来。

    “没错,我的伙食还不赖吧?人们都这么说,说我这个卡莱家的三少爷是这个世上最会过日子的人。我知道,他们是在羡慕我的一日三餐,因为除了吃得好以外我便一无是处。不过这就是我的爱好,我这里有最好的厨子,这里的菜肴连巴修尔·雷德也吃不到。所以啊多罗纳,你今天算是交到好运啦!来尝尝吧,保证叫你难以忘怀哪!”说完他便哈哈大笑,随后入座大吃特吃。

    “朱诺……”吃掉那条鸡腿后,雷恩停下来甩甩手上的油,“你的伤怎么样了?”

    “除了腿上的伤,其它的都痊愈了。”朱诺嘴里嚼着肉,这让他的声音听上去模糊不清,“你看嘛,我每天吃的这样丰盛,伤口自然恢复的快啦!”

    “那替我谋职位的事,你看……”

    不等雷恩说完,朱诺·卡莱便点头摆手想要说些什么。接着他猛灌一口夏日红,好让这些红色液体将口中碎肉冲下肚。“我正要和你说这事呢!”他咳嗽一声说,“我刚回到自由者之都便和家父打过招呼了,他老人家非常想要见见你这个能凭一己之力打败大魔鹫的家伙。如果你愿意,我一会儿就能带你去见他。”

    “我正有此意。”雷恩点点头,“你父亲下午可有别的行程安排?”

    “没有。”朱诺·卡莱说,“他老人家实际上已经退休了,我二哥接了他的班,所以闲得很。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在这个国家的影响力,要知道他可是当初第一批追随巴修尔爵士到此地的元老了。”

    “那午餐后就去拜访他罢。”雷恩低头继续用餐,不再说话。

    半小时后,待他们酒足饭饱,朱诺·卡莱便召来几名仆从帮他更换衣服。他换了一件褐色修身夹克,裤子是灰黄色的丝质长裤,脚上则踏着轻便软靴。他还在脸上扑了香粉,头发上也抹了油。待他整装待发,时间又过去了半小时。随后他叫马僮备了匹枣红矮马,就连矮马的马鞍都是皮面棉里的高档货。最后他们终于得以上路,雷恩骑着他的黑马,朱诺骑着枣红色的矮马。阳光正好,空气却依旧冷冰冰的。他们相继打厚重橡木门出来,朝前事务官塔隆·卡莱的官邸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