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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谷向来是长安通往汉中的捷径,只是山路崎岖,山中天气又诡异多变,高大茂密的树木将天空遮的严严实实,阳光努力的寻找着枝叶间的缝隙,星星点点的洒在地上,告诉路上的行人现在是白天。
这些日子这条往常只有商人行走的道路热闹了起来,受不了西凉兵折腾的关中人,好些人都选择了这条道去汉中寻找一份安宁,然而此时的大汉朝哪里还有安定,汉中郡此时也因为米贼们而战火纷飞。山路上前行的人们却还不知道山那边的情况,此时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山中一只特殊的队伍上,之所以觉得它特殊,是因为它人数众多,明显不是一个家族,要说是一支军队,也不像,因为队伍中却还有一个女人,不过这支队伍对周围人还不坏,特别是走在前面的那些关中汉子,走到难走的地方还帮把手,不像队伍最后的那十来个并州人,成天一脸凶相,不过大家都图个平安,因此并不介意,以至于在这支队伍前前后后的跟随了不少大车小车,大家小家。
苏真就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甚至可以说是这支队伍名义的领袖,他也正犯愁的瞅着这支队伍。走在最前面的是陈调和他忽悠过来的接近百来个游侠们,当日苏真知道他老爹苏固是汉中太守后,马上想着是去汉中救人,然而张鲁的实力他出塞的时候就见识过了,他一个人肯定是不成,他首先想到的自然陈调。苏真的突然出现给了陈调一个巨大的惊喜,更让陈调惊奇的是苏真的变化,比原来高了,比原来壮了,经历了风霜的脸更显得成熟了,匀称的的肌肉和体型蕴藏着豹子般的力量,陈调明白苏真的武艺肯定也突飞猛进了,更为难得是苏真气质上的变化,或者说糅合,武人的孔武有力和文人的儒雅潇洒在他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以至于陈调都忍不住调笑他是一个风流俏郎君。两人说笑毕,苏真将他对父亲的担忧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陈调在他胸膛上捶了一拳道:“这一年来,我一直后悔没有跟你同去塞外,这次我当仁不让。”苏真这次没有推辞,只是满眼感激,他知道他的运气很好,来到这个时代,总能交到朋友。苏真又向陈调详细的说明了张鲁的实力,陈调便出了个主意道:“我们得去找些帮手。”
远去汉中,平常那些跟着陈调混的游侠们听了不禁有些犹豫,毕竟在这里好歹是地头蛇,只是一个个碍着陈调的面子没有当场拒绝。
陈调一拍苏真的肩膀道:“我这兄弟的父亲可是汉中太守,现在手下可缺人手,兄弟们难道不想谋个正经出身么?”他的目光一一扫过那帮平常人五人六的兄弟们,见没有什么动静。陈调又继续道:“这里已经没有我们容身之地了,你看看西凉兵们闹得如此厉害,哥几个多久没上过街了,多久没去董家酒楼喝过酒了?”这倒是实情,游侠们好勇斗狠还成,可是碰到悍勇的西凉兵,谁有没有胆子,一个个都绕着走。
这一番话下来,总算是有人回应了:“陈大哥,不是我们不信你,只是我们好些人都有家有室……”
他这话还没
说完,陈调就接口道:“王瞎子,不是我说你,就你那点儿家当,值钱的也就是那口锅了。”他这话一说引得众人一阵哄笑,当然王瞎子不是真瞎,只是他使得一手好飞刀,自吹是听声辩位,指哪儿打哪儿,他姓王,因此被人称作王瞎子。
待众人笑完,陈调继续道:“再说了,咱们合家迁到汉中去不就完了,现在多少人家往那边迁啊。”这一说,众人的心思就活泛了,既然家人都能带过去,那这边确实是没有什么留恋的了,本来这些主儿就没什么家当,过去了有太守罩着,没准儿还真能混上一份前程,当即就有人往苏真看去,这小子看着还算实诚。
当即陈调宣布三日后出发,让人没想到出发的时候竟然还多出人来,苏真现在只祈求父亲还活着,不然自己忽悠着的这一百来人很有可能一哄而散。
苏真叹口气,目光扫到了紧跟着游侠们的苏凌,他牵着踏雪,踏雪上面坐着邹氏,这是更让他头疼的两个“亲人”。那天,苏真和陈调忽悠完游侠,自己回到了苏家庭院,脑子里面自然而然浮现出在这儿呆了两年的点点滴滴,他一屁股坐在门口发呆之时,老族长领着苏凌和邹氏来了。
“听说你要去汉中。”自从经历那天的事情之后,老族长好像一下子老了许多。
“嗯。”苏真点点头。
老族长一把将苏凌扯到身边来,道:“把凌儿带走。”
苏真此时才从记忆中清醒过来,问道:“为什么?”
老族长没有回答,在苏凌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的一屁股坐在门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苏真见到如此情景,哪还能不明白老族长的用心,他是想给他这一房留个后,毕竟死了五个西凉兵在家里,这时候张济可能以为他们是逃兵,可是万一哪天追究起来,苏家哪儿担待的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个嫡孙跟着苏真去汉中。苏真,又看了看旁边的邹氏,看来她也要去的,对于这个女子他是有些好奇心的,不仅仅是因为她长得俊俏,这个小寡妇俏生生的站在那儿,虽然低着头,可是那前凸后翘的身材也足以让任何男人吞口水,苏真也不例外,不过他奇怪的是张济抢了她过去,那她就是张绣的婶婶,然而如今因为苏真的出现,张济没抢成,那曹操就找不成她陪酒,那典韦就死不了,更为关键的是曹操的长子叫曹昂也死不了,那曹丕很有可能当不了皇帝,那司马懿就有可能篡不了位,我靠太复杂了,苏真脑子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这笔账该怎么算,他不由的多看了两眼邹氏。不成想多看了两眼邹氏,恰巧落在苏凌眼中,自己的嫂子漂亮很多人都觊觎,自己不也时不时的有龌龊想法么,不过要是真哥看上了她,那岂不是自己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去汉中了,想到此苏凌急着说道:“嫂嫂也要和我同去汉中。”
苏真知道老族长的心思,一则他认为邹氏是丧门星,当年一过门就害死了他的长孙,以至于现在只有苏凌这根独苗,更何况她是西凉兵进门的根源,非走不可;二则那天苏家人清理西
凉兵尸体时,发现那个被苏真用弯刀拉了长长的一道口子的西凉兵还没死透,将苏家人吓得够呛,哪成想这时候邹氏竟然捡起地上的横刀,冲过去一刀将那西凉兵的脖子割开,鲜血溅了她满身,她竟然混不在意,惊得苏家人半天没有缓过神来,好似那日才认识了她般。历史上的邹氏也是如此贞烈么,他不知道,可是他知道他实在不应该带上这两人,因为过去吉凶难测,哪儿还有工夫保护他们。
苏真在想着怎么拒绝老族长时,老族长又开口了:“我不给你添麻烦,我凑了两百两银子,你认识的游侠多,你帮我花钱雇几个人一路保护他们两个。”
苏真暗吸一口凉气,两百两银子,老头子出手还真大方,只是心中暗想,现在扶风的游侠都被他忽悠了,哪还用得着银子雇?他猛地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道:“还雇佣游侠干什么,可以雇佣兵啊。”当即答应了老族长,并且让他明天一早先送五十两过来,他有急用。
第二天一早,他就骑着踏雪,带着五十两银子,一溜烟的去找高顺,将自己情况一一说明,高顺初始还不愿意答应,后来禁不住苏真的死缠烂打,终于点头,不过说道:“我只能给你十个伤兵?不然跟上面也没法交代。”
“伤兵?”苏真以为自己听错了,见高顺不由分说,强拉着自己往兵营走,不由叫道:“那怎么成?”
到了营中,高顺却是呵呵一笑,一指道:“就是那几个,羡之你可满意啊?”
苏真定眼一瞧,这不是想强买自己马匹的那一队士兵么,领头的姓周,武艺还不错,其余几个也有几分胆色,只是他们怎么会是伤兵呢?
高顺见四周没人,低声道:“他们只是那儿挨了我的军棍,其实没有什么大碍。”苏真待要感谢,高顺却是拦着道:“他们愿不愿意去,还不知道呢?你自己说吧。”
苏真腆着脸对那周队正道:“周队正,兄弟我有事想麻烦各位跟我去汉中走一遭。”
周队正一脸疑惑的看了一眼高顺还没吱声,小胡子已经跳出来了道:“不去,不去,哥几个就因为你挨了军棍。”
苏真微微一笑道:“每人十两银子,愿意去的现在就给五两。”
十两银子,委实不少,这些个大兵们也攒不下多少钱,闻言一个个都眼睛放光,周队正见高顺好似没有反对,他问道:“多长时间?”
“短则三个月,长则半年。”苏真说完,高顺又向他们承诺道:“回来了,依然可以来我这儿当兵吃粮。”
那队正见众弟兄都跃跃欲试,倒也再不犹豫,爽快的拍着胸脯道:“我姓周,只因力气大,大家给了个绰号叫做大牛,苏公子以后就叫我大牛就行,汉中这一趟我们哥几个跟着苏公子走了,风里来,雨里去,没的说。”
就这样苏真身后又跟了十个并州人,不过他们到底是经过高顺调教出来的,训练有素,不大看得起游侠们的那几招几式,行军时默不作声,悄无声息的跟在队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