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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最初几年的实力扩充,又经过了后来几年的相互攻伐。时间终于到了328年,刘曜和石勒迎来了他们俩最后的决战。
胜负,在这一年见分晓。
匈奴人在抗争,克洛阳灭西晋的赫赫战功就在昨天,那是匈奴人从未有过的辉煌,今天,还要将它继续,为荣誉而战。羯族人也在抗争,数百年沦为奴隶的民族,直到今天,才有足够的实力和原先的主人奋起一战,胜,则从此辉煌;败,则万劫不复。为了生存,为了尊严,更为了复仇。羯族人战斗之火在内心熊熊燃烧。世代奴役与被奴役的关系,使得两个民族之间注定充满仇恨,当被奴役者有机会站立起来反抗之时,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打倒原先的主人,让他们永远不敢再在自己面前指手画脚。不然,何以标榜自己真正的独立?
所以,从石勒摆脱刘曜建立“后赵”的那一刻起,刘曜和石勒就已然明白,羯族人和匈奴人的生死决斗不可避免。
那就打吧!
率先动手的是石勒,328年,后赵石虎(石勒侄子)率军四万攻打蒲坂。
蒲坂这个地方,以前曾是匈奴汉国的都城,刘曜虽然把国号改成了赵国,但刘曜的赵国和刘渊、刘聪的匈奴汉国一脉相承,甚至可以认为,它们就是一体。对刘曜来说,蒲坂的政治意义是巨大的,国之旧都,不可轻弃。刘曜自将精锐驰救蒲阪,两军战于高侯(今山西闻喜县境)。石虎大败,陈尸二百余里,南奔朝歌(今河南淇县)。刘曜自大阳(今山西平陆西南),乘胜进军追击石生于金墉,决千金堨(在今河南洛阳以北)以灌城,洛阳为之震动。
这是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战斗,石虎的进攻之战,刘曜的救援之战,以及战败石虎后的攻城之战。刘曜其实还是很有能力的,至少,打得过石虎。城虽然没有攻克,但刘曜的声势瞬间爆棚。连胜之下,荥阳太守尹炬和另一位太守张进献城,向刘曜投降。
石勒很紧张,胜负未决而先降大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形势对后赵十分不利。久经战场的石勒马上感受到
了败亡的气息,亲率大军前往洛阳。
两位枭雄的终极对决就此开始。
十一月,石勒发兵三路进攻刘曜,十二月,后赵各路大军云集荥阳,总数达到八万七千人,其中骑兵两万七千人。
连续胜利的刘曜很是骄横,连续失败的石勒却很是谨慎。事实告诉我们:对待事情的不同态度,往往会产生不同的结果。比如,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骄横的性格往往会引起麻痹大意,进而决策失误,给敌人造成可乘之机,然后,……无法弥补!
对刘曜来说,真是大意了,大意到忘了在通往洛阳的险要关口设防了。而细心的石勒察觉到了刘曜的疏忽,军队迅速开至洛河,突然之间就到了刘曜的眼皮底下。
刘曜忙陈兵于洛西,足有十万之众。石勒命石虎引兵自洛阳城北而西攻刘曜中军,石堪率兵自城西而北攻击刘曜前锋,石勒自出洛阳阊阖门,夹击刘曜。
大战在即,这时的刘曜还在军帐中摆酒席,喝的伶仃大醉,真不愧是当年听惊雷而色不改的主,听说两军打起来了,才摇摇晃晃披挂上阵。他的排兵布阵出了大问题,多年的行伍经验让身临战阵的刘曜一眼就看出了毛病,不用思考。陈兵之地西阳门外沟壑纵横,地势十分不利,自己的士兵站在上面散乱如蚁,很难展开攻击。
真该提前来查探一下地形,刘曜开始后悔:怎么就忘了战前侦查的重要性了呢?不过已经来不及,能做的就是抓紧补救,可惜,他的让部队向平坦方向移动的命令让本就散乱不堪的军队更加凌乱。后赵军队没有给刘曜多少时间,就在前赵军队最为混乱的那一刻,后赵全军发动了总攻。其实,在兵法上。那个时刻,也叫做军半渡而击之,虽然没有水。
前赵军队立脚未稳即被击溃,军卒惊慌,争相逃命,根本没有像样的反击。刘曜在退兵时马陷石渠坠于冰上,身被十余创,为石堪生俘。石勒大获全胜,总计斩首五万余级。
《洛阳大事记》中记载:328年八月,前赵刘曜攻金墉城,斩后赵将石瞻
,枕尸二百余里;同年十二月,后赵乘刘曜不备,发起进攻,刘曜列阵于洛阳西,石勒进洛阳城。石勒与刘曜战于西阳门,擒刘曜并杀之,阵前杀前赵兵五万余人。
史料公布这些数字时,没有半点感情流露。活生生的生命,一分钟前活蹦乱跳,一分钟后血肉横飞,倒毙在洛阳的土地上,史书上的记载,却像是折断了一根草棒或是木头,冷漠无情,并且从来如此。邙山山头可吞剑,一寸黄土一寸血!留予后人的只是一声叹息。
后来还有一段小插曲:被俘后的刘曜还是很有骨气的,石勒让刘曜写信令其子刘熙投降。刘曜给刘熙的信中却令其“与大臣匡维社稷,勿以吾易意也。”
石勒遂杀刘曜。
前赵、后赵的洛阳之战,以后赵的胜利,前赵的灭亡而告终。
其实,两个国家的战争,临阵谋略固然重要,但归根结底是整体实力的角逐。在大兴土木与穷兵黩武中耗尽实力的刘曜,并不比石勒强大。临阵醉酒,或许,是因为不敢面对即将战败的现实。一战而败,看似偶然,其实也是必然。战场上的胜败,很大程度上,由战场之外的因素决定,比如财力、民心、国家政策。这些,直接影响到士兵的作战素质,进而影响整个战局。前赵与后赵平静安稳的那几年里,刘曜,战败了。
至于刘熙的反抗,不说也罢。
我挑了两段关于刘曜的评价附于下:
《十六国春秋》:“张茂谓马岌曰:‘刘曜自古可谁等辈也?’岌谓曰:‘曹孟德之流。’茂默然。岌曰:‘孟德,公族也;刘曜,戎狄;难易不同,曜殆过之。’茂曰:‘曜可方吕布、关羽,而云孟德不及,岂不过哉!’”
民国史学家蔡东藩有言:“刘曜石勒王弥辈,徒知屠掠,毫无英雄气象,不过因晋室无人,遂至横行海内,否则跳梁小丑,亦何能为?试看索綝贾疋等之倡言起义,一鼓而集十余万人,破刘粲,败刘曜,兵威大震,向使始终如一,则中兴事业,当属诸愍帝,而琅琊王睿无与也。彼刘曜石勒,亦乌能更迭称雄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