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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并盛。
深夜十一时,并盛中学中庭。
青色的长袍,整齐束好的黑发,来人气质温润步履平稳,微笑的摸样十分可亲。缓勾起唇角,琥珀举止有礼:“今晚的决斗,由我来主持,请各位多多指教。”顿了顿,他扬手,“请今天的两位选手,到我的面前,好么?”
和阿纲他们互相鼓过劲儿的狱寺上前,与贝尔并肩,站定在琥珀的身前。
“那么,两位准备好了么?”温润的话语,让人如沐春风。
琥珀的风格和小玉、安心迥异,阿纲悬着的心好不容易落下来,庆幸琥珀老师果然还是那个温柔的琥珀老师~~~
“我狱寺隼人,随时可以应战。”
“嘻嘻嘻嘻……王子已经迫不及待了~~~”
闻言,琥珀双手从他们两人面前划过,一左一右,动作对称而华美:“那么,先请两位上战场了~~~”
乍然间,两个大活人如烟雾般从众人面前消失。
“然后轮到我。”琥珀微笑的摸样温良无害。看着众人,他扬起的修长的指尖上,纯黑的纸笺再一次化作轻烟,同他一块儿淡去……消失无踪。
“琥、琥珀老师和狱寺哪里去了啊啊啊啊啊~~~~~~~”阿纲惊叫,奔至他们刚刚所站立的地方,惊惧交加。
reborn沉默,思考。
巴利安里的人却都无所谓地坐了下来,一点也不担心。
似乎为了给阿纲解惑,切罗贝尔们出现了。
“九州会馆的琥珀先生为了预防雷之指环争夺战的事故重演,所以才将决斗的成员单独带走。”其中一个女人开口,陈述琥珀的意愿。
而另一个女人则按下手上的按钮,墙壁上顿时出现了巨大的投影:“考虑到各位关注决斗的需要,我们在决斗地点的各个角落设置了摄像机,请各位看向大屏幕。”
整整一层教学楼的战场,破坏力强大的“□□”暴风涡轮机,不限制战斗方式的规则……这样严苛的战斗,对手还是巴利安队里数一数二的天才,阿纲不禁内牛:他果然不能对九州会馆的人抱有太大的期待!
“以上,就是此次决斗的规则。”琥珀的笑,云淡风轻,似乎并不将他人的性命放进眼里,“那么我退场了,请两位开始。”
琥珀的身影,又是一阵青烟淡去。
贝尔咧开嘴,走到狱寺的面前。
拍了拍他的肩膀,贝尔笑了。
厌恶地拍开对方,狱寺的炸弹出手。
和着暴风涡轮机发出的巨大声响以及玻璃的碎裂声,岚之战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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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看向投影的画面,琥珀坐在不知从哪里弄出来的一套茶几上,自顾自沏起了茶。
茶香袅袅,他不理会屏幕上厮杀得血花飞溅的两人,也不在意狱寺被削得极惨的摸样,这些事情,似乎都与他无关。
阿纲的视线没有离开影像,没空再牢骚九州会馆的人。
不过,reborn和夏马尔却坐到琥珀的对面。
“很香,是什么茶?”reborn看着他,眼中闪过不知名的光。
“是大泉最爱的茶,碧螺春。”琥珀推了一小杯至他的面前,“我本以为reborn先生,只钟爱咖啡。”
“喂喂喂,只给reborn么?”夏马尔大叔凑近,将琥珀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九州会馆的人,都是怪物呐~~”
怪物般的身手,怪物般的术法。
闻言,琥珀轻笑:“彭格列家族的周围,也总是聚集一些奇特的怪物,不是么?”
比如三叉戟夏马尔。
琥珀的话音刚落,跳上茶几的玛蒙就开口了:“九州会馆的小子,你的把戏不错,要不要考虑来我队里兼职?”
玛蒙的话似乎逗乐了他,琥珀的眉眼笑得弯了:“呵……多些抬爱,可惜,琥珀这辈子已经被九州会馆买断……不论生死。”
不论生死,他都是九州会馆的人。
这是他要背负一生的职责。
“给我一杯茶。”玛蒙无所谓地坐得更近,目光溜过reborn和夏马尔, “对了,小子,你的把戏叫什么名字?”
“刚刚那个么?不过是简单的【令行】。”琥珀不在意地轻言,将小小的瓷杯推到玛蒙的面前,那尺度,刚好让小婴儿的小手掌捧起。
“【令行】?没听过……”reborn喝了一口茶,似乎不对胃口,搁下瓷杯之后没有再碰,“你不是安家的人吧?我还以为……只有小玉一个外人使得出九州会馆的不传之术。”
九州会馆的【驭言敕术】是不外传的秘密,琥珀将一生卖断才得到修习的机会。
可惜他不是安家之人,就算依着契约的交换,得来了机会,成效却远不及安家人天赋异禀随意挥就的得来。
任凭他再如何努力,也无法赶超那些生来就被老天垂爱的人,所以,倒不如……不去计较那些。
当做当为,他放下执念……修心养性,这样也好。
而小玉,在九州会馆算是个特例。虽然没有安家的血统,但她的能力,却不逊色于九州会馆任何一届的馆主。真奇怪她为何屈居堂主之位多年,还做了大泉的老师,教导那个驽性难改的孩子……
微笑,琥珀不去想那些他参不透的事。
饮茶,目光回到reborn的脸上,他的笑容如清风拂面:“reborn先生对九州会馆很了解呢~~”
夏马尔看着对面的男人,挑眉抿唇,觉得不太舒服。
这种……表面越温润易处人畜无害的家伙,内里往往比那些表面肮脏的人更黑暗。忍不住扭回头看向狱寺比赛的影像,琥珀笑得越温良,他的心越不安。
“我和小玉是旧识。”reborn言罢,目光盯着玛蒙审视。
玛蒙喝完茶,起身离开。
目的没有达成,他没兴趣继续。
若不是因为被奇怪的术法吸引,他是不会和reborn那只老狐狸正面对上的。
可惜,那个术法虽然奇妙,但修行方式似乎极为严苛……算了,反正他已经是顶级的术士了,不在乎那点邪门歪道。
【墨墨:喂喂喂玛蒙,到底谁才是邪门歪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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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借火箭弹的威力、敏锐的洞察力和奇诡的战术,狱寺有足够资格得到岚之戒指。
但人算总不如天算。
所谓的执念有一种名为对胜利的渴望。
而贝尔,恰是这种执念的代表。作为王子,他不允许失败的疯狂本能,跳脱出身体的伤痛。
疯狂的贝尔,让狱寺无法脱身,除非……他放弃戒指。
剧烈地爆炸声越来越近,他咬牙挣扎。
一边是失败的生存,一边是胜利的死亡。
在安心的反衬之下、夏马尔的指导之后还有……阿纲君担忧的吼声中,狱寺要怎么选择?
三楼整层爆炸,建筑物的碎片挟着浓重的烟尘从上面掉落。
琥珀勾唇,叹了一口气。
“大小姐,这就是你所期待的结果么……”抬头,他望天,却笑不出来,“一旦关己,才事事伤身……”
浓烟里陡然走出一个身影。
狱寺浑身的伤,走了没两步,踉跄倒下。
“对不起……10代首领,虽然……戒指落在敌人手里,但我却厚着脸皮回来了……”
阿纲内牛,看到活着的他,欣慰极了:“太好了,狱寺……太好了,谢谢你……”
被首领这样关怀,狱寺的终于觉得,自己的命很重要。
气力耗尽,那小子终于……高兴得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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琥珀嘴角咧开一丝笑,意味不明。
像嘲讽又像安心像欣慰又似嗤笑……让他俊秀温柔的脸庞,微微阴鸷扭曲:“也罢,这样的结果算是不错的了。”
“各位,今晚的决斗结果已经出来了。”琥珀的指尖上,白色的纸笺,缓慢地蒸腾起黑烟,“获胜者,贝尔。岚之指环,归巴利安岚之守护者持有。”
reborn奇怪地看着琥珀手上的纸笺。
琥珀施术的媒介,似乎就是这些奇诡的纸片……可决斗结束,他现在还要施术?
施术做什么?
黑烟渐渐淡去,周围的景物,也如同那片纸笺一般,被烟雾晕染,变幻莫名……直至最后,恢复如初。
琥珀笑了:“恭喜你们活着回来,贝尔、狱寺。”
起身,贝尔奇怪地看着丝毫没有被破坏过的学校,奇怪地看着自己毫发无损的身体:“嘻嘻嘻嘻……真不愧是王子~~~~”
狱寺也醒转,挠头,奇怪自己的状态:“奇怪,我明明……”明明被打了个半死……怎么现在却根本没受伤?
夜风微凉,阿纲扑上去抱住了狱寺。山本等人见状也扑了上去,情谊暖人,他们的友谊也更加坚固。
reborn突然笑开了:“原来,一开始,你就对我们用了术法。”
琥珀只是收拾着茶具,不答话。
“从你第一次对他们两个施术的时候就做了手脚?”reborn猜测着,“真是精妙的局,连我也骗了。”
夏马尔笑出声,看着琥珀,出声:“你还不赖嘛~~我可以将这理解为你对阿纲他们的特别照顾?”
琥珀微微敛眸,摇头:“不是。”
reborn发出一声疑惑的短音,夏马尔也挑眉。
“不是关心。”琥珀的眸光,微微泛冷,“我不是那种人。”
他不是如他表面般温润可亲的人。
无所谓友情无所谓担忧,他至始至终没有将这些列入考虑范围。
利用【令行】创造一个小范围的结界,让他们决斗导致的伤势和破坏脱离现实,不过是为了——
“不过是为了节省经费罢了。日本分馆的收支勉强持衡,浪费在不必要的方面实在太奢侈。”收拾完毕,他抬头,眸光幽黯,“九州会馆的人没有心,我怎么可能为了一群不相干的小鬼,施舍本来就没有的怜悯。”
提起手上的茶具,琥珀小心翼翼不让它们发出脆弱的磕碰声。
在他眼里,茶具甚至比人命还要重要。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话噎到,reborn看着他,不言语。
夏马尔只觉得很不舒服,一阵恶寒。
琥珀复又笑了,笑得温润无害让人倍觉亲切:“还有,处理尸体实在是件很麻烦的事。”
这样黑暗的言语,称着这么温良的笑靥。
琥珀,也许是大泉身边最无血无心的人。
“差些忘了说,”他陡然扬声,“各位,明晚,是雨守护者的决斗。”
因为云之守护者和雾之守护者的缺席,阿纲本来很担忧明晚的决斗。听到琥珀这么说,他松了一口气。
但一想到那个暴力残忍的斯库瓦罗,他又惊惧起来。
看到阿纲反复的表情,琥珀转身,掩去自己眼中的光芒。
其实,他用【令行】制造结界的原因……还有一个。
不用结界,势必会对校园造成极大的破坏……那个爱校成狂的家伙怎么会坐视不理?
可惜那个家伙,此刻不在这里。
如果云雀不出现,追究起来,只怕他和大泉不在日本的事情会被揭穿。
他必须要保证,大泉的行踪不会被察觉!
“大泉……呵……”喃喃着少女的名字,他稳住因为气力过度消耗而有些不稳的步伐,“我一定……会帮你的……”
不需要她开口,他就会护着她。
那个骄傲的少女,是他心上不多的柔软……和伤口……
——————————意大利彭格列总部地下————————————
大泉从火堆里救出那些发黄的资料,躲开被打飞了的机器人的手臂,艰难地移动到安全的地方,浏览资料,脑子高速运转,她终于得出结论。
这才看向玩得不够尽兴的云雀。
眼皮在打架,惊险刚过,她的身体被特殊弹的后遗症影响,昏昏沉沉四肢发麻,连纸张也握不住。
“云雀……”艰难地出声,她努力集中精神,“现在,不能在这里停下。”
沉默。
“你的动作太大,很快会有人发现……”想握拳,她的指掌却无法施力,“现在必须离开这里。”
继续沉默。
“云雀,带我离开这里。”话语出口,她却觉得脊背发凉。
还是沉默。
火光灼灼,纸页燃烧的声音,让她更焦躁。
终于,他开口,却是一声嘲弄:“呵……凭什么?”
她焦灼地咬唇,尝到了腥咸的血味。
他的确是可以拒绝她的。
毕竟,现在的她,只能被归类为累赘。
明明她明白这家伙对名为累赘的废物有多厌恶,可她却希冀他的援手……好丢脸……
密集而急促的脚步声,在下水道阴暗的空间里响转。
没有时间考虑。
九州会馆,不能因她而蒙上污点。
她的自尊不允许她低头。
可九州会馆的尊严,就算让她豁出性命……也要守住!
下定决心,她扬起脸,看他。
云雀的表情波澜不惊,不为那些脚步声所动,但握着拐子的手,却兴奋得微微颤抖。
看着这样唯恐天下不乱的他,大泉终于开口:“云雀恭弥。”
他的眸光直视她,等着她的下文。
她的声音,细弱而隐忍:“……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