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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之这么一说,我瞬间便想起了那本神秘的日记本,其中确实存在腐蚀性极强的液体的记载。
走在最后的老刀首先提出了不同意见:“那具冻尸的脸倒挺像是被某种东西腐蚀掉的样子,可是那本日记中的主角,写得是自己在戈壁沙漠之中的遭遇,而我们现在在喜马拉雅山区,距离隔着十万八千里呐。”
海德走在老刀之前,他用双手比划了一个圈,提醒老刀:“世界之蛇……”
“你是说——”
“我们知道,全世界的各地都有世界之蛇的传说,这证明了世界之蛇会出没在地球的各处,距离并不是问题,因为传说中世界之蛇的身躯可以环绕整个世界。”
我赞同了海德的说法:“海德说的没错,这一切如果都是因为世界之蛇,那就能解释得通。”
老刀还有点不服气:“难道我们现在也在这条大蛇的巢穴里?”
“根据已知线索,我们推断和世界之蛇有所关联而已,至于真相是什么,我们还不知道。”沈棠之道。
说来也奇怪,我们几个人身处在这个冰封的岩洞之中,体感温度要比在外面的雪山之上高很多,我们携带的温度计显示,洞穴之中的温度是零下10度,而我们进来之前,温度计显示零下15度。
沈棠之用手电照着四周封冻的岩壁:“这个洞中的通道倾斜向下,我们继续往下,可能温度会更高。”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丹增卡瓦他们一行人,根本用不着带着帐篷,这个岩洞之中的温度,比帐篷中要舒服太多。
老刀忽然有想到了什么,“哎呀”了一声,说道:“不好,我们是不是得留一个人待在洞口?要是一会外面又下起暴风雪,我们可就被活埋在洞里了。”
我身后的沈棠之却道:“刚才我们虽然是挖穿了厚厚的积雪,才进到洞里,可是沿途走来,在洞里明显能感觉到有风从深处吹来,所以前方一定有通风口和出口,不必担心。”
前行大概十五分钟,洞内的通道一直向下,我粗略估计,倾角大约有15度左右,也就是说,我们大概走了有1500米左右,一看海拔表,实时海拔显示为5243米——我们已经下降了300多米。
强光手电照射的前方,出现了第一条岔路。
“走那边?”我问。
沈棠之和我各自手执一支强光手电,往两边的分岔路照射,左边依旧是直行向下,前方深不见底,右边则坡度明显减缓,而且不远处看见了拐角。
“走这边吧。”
见大家决定不下,我便率先向着右边走去——从心理上,我不太想继续往地下走,因为那就是朝着道拉吉里峰的山腹深处去,那会引起我很多很不好的联想。
右边的通道变得宽阔很多,可以容纳两个人并行,沈棠之便上前和我并肩前行。
“冰壁上有东西。”我们刚走过那个拐角,沈棠之便发现了异样。
我们一看,在晶莹的冰壁之上,赫然是一只血手印!
而且,地上也有很多呈现拖拉状的血迹,血迹消失的方向,正是弯弯曲曲的通道深处。
我用手一摸血手印,居然能够被我抹开,这说明,这些血迹很新鲜,很可能就是丹增卡瓦那群人留下的。
问题是,他们遇到了什么?
不但我想到了这个问题,沈棠之他们当然也想到了,但我们还在思考间,老刀这家伙却忽然扯开嗓子叫了起来:
“里、面、还、有、人、活、着、吗——”
我顿时恨不得立刻将这个莽撞的家伙的嘴巴堵上!
来不及说老刀,我就听见洞穴深处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而且还涌来了一阵淡淡腥臭味道。
老刀还得意道:“看来是有人。”
“有你个大头——我操,快跑!”
我话说到一半,立刻止住,只见强光手电所及之处,突然冒出了一片黑色,仔细一看,我们不由得亡魂大冒——那是密密麻麻的无数条黑鲁巴蛇!
这些黑蛇爬行的速度极快,几乎在瞬息之间便距离我们只有十来米的距离!
我们立刻掉头就逃,老刀一边跑一边还问我:“阿吉,这些黑蛇不是听你的话吗?你快点显示神通啊!”
“我显个鬼的神通,当时那是——来不及跟你解释了,别废话,快跑你的!”
第一次遇见黑鲁巴蛇群之时,我也是福至心灵,忽然便清晰无比地回想起了我的那个梦境,将海中少女所吟唱的神秘颂歌完整地复述了出来。
但现在,我在脑子里仔细搜刮,却依然没法拼凑出完整的记忆。
无法吟唱出那首颂歌,当然也就拿那些可怕的黑鲁巴蛇没法了。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一开始的分岔路口,现在的另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该往那边逃?
一回头,黑鲁巴蛇群距离我和沈棠之只剩下了五米不到的距离,仿佛猛然一个腾跃就可以咬到我俩了。
我大喊道:“别回去,我们往下面逃,那些蛇速度比我们快,用双脚是逃不掉的,直接滑下去!”
这个洞**的通道是倾斜的,如果我们往回跑,俺就是上坡,在那种情况之下,我们绝无可能逃得出蛇群的毒口,但幸好岩洞的地面上也凝结了坚实而光滑的冰层,我们可以像坐滑梯一般往下滑行,利用我们体重比黑鲁巴蛇更重的优势,万有引力的加速度,就会让我们赢得这场生死竞速。
老刀瞬间会意,他在冲到了分岔路口后,便猛然跃起,双脚向前,第一个滑了下去。
紧接着,海德、沈棠之和我,也一一如法炮制,跟着老刀一起坐起了“滑梯”。
在我身后,蛇群发出“嘶嘶”的叫声,也跟着涌了下来,我用手电往后一照,便便觉头皮发麻!
只见蛇群纠结成了一团,像是无数根粗大无数倍的黑色意大利面,被倒进了这个洞穴之中,在我身后形成了一片“蛇海”,铺天盖地压迫而来。
向下滑行了五分钟左右,通道就出现了拐弯,过弯之时我们被高高抛起,刚刚落地,又是另一道转弯……
要不是我没吃早饭,我肯定已经被弄吐了。
大概被高抛低飞了二三十次,洞穴变得越来越宽阔,而且变回了直道,紧接着,前面竟然出现了一片亮光……
我们几人都惊讶万分——在海拔如此之高的道拉吉里峰的山腹之中,居然会出现光亮?!
这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沈棠之忽然大声发出警示:“不对,那不是自然光!那是岩壁上的夜光矿石——前面可能会是一个悬崖!快止住滑势!不然我们都会掉下去摔死!”
“用冰镐!”我大叫,同时拼命抽出了插在背包卡槽上的冰镐。
老刀和海德也是和我一样的动作。
但沈棠之忽然惊慌起来:“我的冰镐不见了!”
可能是刚才那几十道拐弯,将沈棠之系在背包上的冰镐震落了。
她就在我左后方大概三米的地方,我赶紧狠狠将冰镐砸向冰层,同时大叫:“沈棠之,快抓紧我!”
冰层也不知形成了有多久,坚固如同钢铁,我拼进了全力,冰镐尖端也只在冰层表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白印,我只好尽量张开了四肢,让自己的身体尽可能多地和冰面产生摩擦力,一达到减速的目的。
这么一来,沈棠之终于追上了我,但混乱中我们猛然撞在了一起,我只感觉自己的脸撞进了沈棠之怀里,透过厚厚的滑雪服,还是能感受到那很明显的两团软肉,紧紧裹住了我的脸。
我们滚做一团,沈棠之倒是极为灵活,她将我的身体当做了树一样来爬,迅速调整了姿势,爬到了我胸前,然后用四肢像是八爪鱼一般箍紧了我。
“快用冰镐减速!”
沈棠之说话之间,嘴里呼出的热气便喷在我的耳边,隐隐还闻到一股香甜的气息,瞬间便令我耳根有点发热。
但目前当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我将手电塞进沈棠之手里,双手一次又一次狠狠砸下冰镐,终于听到“啵”的一声,冰层的那坚固如铁的表面着重于被我击穿!
我拼命将冰镐往下压,碎冰如刀片一般在我脸上爆开,也顾不上了。
但我们几个减速了,后面的黑鲁巴蛇群却没有减速,我们很快便被追上,黑压压的蛇群披头盖面涌上来,只感觉浑身上下,接触到的全是滑溜溜的蛇身,一股子浓烈的腥臭味充斥鼻腔!
我更能感觉到,有好几条黑鲁巴蛇,正在狠狠撕咬我的登山服——幸好衣服就足够厚实,它们一时间也无法咬穿。
数秒之后,下滑终于停止,而我的身体,也已经挂在了半空之中,这还得幸亏冰镐卡住在了冰层的某条裂缝之中。
和我们一起滑下来的蛇群却没有冰镐,它们带着“嘶嘶”的叫声,从我的头顶越过,下饺子一般往下掉。
沈棠之的推断完全正确,这条通道的尽头,果然是一座悬崖!
数秒之后,我头顶为之一空——蛇群全部掉下了悬崖。
我在半空中朝四周一望,之间四周竟然是极为空旷的一片空间,类似于喀斯特地貌中常见的岩洞大厅!
岩洞大厅的岩壁散发着一层朦胧的白光,但亮度仅仅只能令我看清岩壁的存在,至于空旷的岩洞大厅之中有些什么景象,则完全看不清。
只有三两条黑鲁巴蛇,还紧咬着我的登山服,沈棠之倒也不慌,先收起了手电,然后用手直接捏住黑鲁巴蛇的七寸处,逼迫其张口,然后顺手将之丢到悬崖下。
也有蛇见沈棠之的手靠近,想要咬她,但一张口,失去了就凭借,直接自己掉下了悬崖。
沈棠之抓住最后一条黑鲁巴蛇时,我阻止道:“先别丢,可能有用。”
沈棠之故技重施,又将我的身子当做树爬,先爬上了悬崖顶上,然后将我拉了上来。
老刀这个家伙也挂在崖边,我将他也拉了上来,他黑着脸道:“大胡子可能掉下去了。”
我和沈棠之闻言都是一惊,赶紧趴在冰崖边缘,用强光手电往下照,却见下面黑黝黝一片,竟然深不见底。
“在那里!”
还是沈棠之眼尖,一眼就看见,在悬崖之下大概**米的地方,有一片数米宽的小平台,海德仰面躺在上面,昏迷不醒,最可怕的是,有两条黑鲁巴蛇,正盘在海德的身上!
我们喊了他几声,海德没有反应,那两条蛇倒是立刻弓起了蛇头,朝着灯柱的方向张牙嘶叫起来。
“赶紧准备缆绳!”
悬崖的边上,有一道深深的冰裂,就像是冰层在此处突然折断一般,就是这道冰裂,刚才救了我们的性命,而冰裂的一边,还卡着一柄冰镐,看来海德是因为没有握紧冰镐,所以在摔了下去。
老刀摸出冰锥,打在冰裂之中,然后将绳索的一端系牢,我则在自己身上绑紧了一根绳子当做安全带,绳头穿过老刀安置的安全绳,打了两个八字结。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我让沈棠之可以将手里那条黑鲁巴蛇丢掉了——原本我让她留着蛇,是怕有人被蛇咬了,可以用蛇胆解毒,但现在海德身上就有两条黑鲁巴蛇,用咬伤他的蛇的蛇胆,效果最佳。
时间紧迫,我赶紧降下下去。
到达平台上时,那两条黑鲁巴蛇正从海德的颈部爬进衣服之内!
我拔出绑在腿上的战术匕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抓住一条黑鲁巴蛇的尾巴将之从海德的衣服中拽了出来,然后一脚踩住蛇头,一匕首将蛇头切下!
另一条蛇,也是如法炮制,很快解决。
此时,老刀也下来了,我们两人解开海德的登山服,赶紧查看海德的伤势,只见肚脐上一寸的位置,赫然一滩血污,已经变黑。
将衣服撩起,是两个深深的牙印,冒出的血已经是纯黑。
“老刀,取一个蛇胆。”
而我二话不说,直接用嘴帮海德吸毒血,一连吸了十来口,终于,伤口中涌出了鲜红的血液。
我猛掐海德的人中,这英国佬终于悠悠醒转。
因为全身都穿着登山服和保护装置,他身上倒也没有什么外伤,只是脸上有几处擦伤,在吞下了热乎乎的蛇胆之后,海德的发黑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
“吉光,这里也有个洞口。”
见海德没事了,沈棠之手中的手电一转,顿时有了新发现。
这个洞口被一层薄冰封住,老刀挥动冰镐,将之破开。
但我们一进入其中,拿手电一照,却是齐齐“啊”了一声,随即浑身发寒!
只见洞穴四壁都是厚厚的冰层,在冰层之中,竟然有着封冻着无数穿着古时衣冠的死人,全数都是孩童,身上全部捆着深红色的绳索,使得尸体的姿态如同胎儿状。
强光手电穿透了冰层,看见在冰层的深处,密密麻麻全是小孩的尸体,也不知道有几千几百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