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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霄看着窗外的月亮,思绪飘回了五岁那一年……
那年,他作为质子被押送入京。
小小年纪的他便远离父母,来到千里迢迢外这充满危险的皇宫里。
虽然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质子是什么意思,但从旁人对他指指点点的样子,他便猜到,自己应该很不受欢迎。
那些王孙贵族都欺负他,给他吃冷饭馊菜,还要在里面掺上沙土。
他不知道他做错了什么,只是每一天都惊恐的活着。
他哭啼啼的去找老皇帝,控诉那些孩子的罪行。
老皇帝虽然表面上训斥了他们,但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惩罚,那些孩子也就明白,老皇帝默许了他们的做法,于是更加变本加厉起来,严重的时候甚至会拳脚相向。
由于老皇帝的纵容,那些宫女太监也纷纷怠慢起来。
定北王托人给小离霄送来的东西,全都被那些下人们昧了下来,还谎称定北王夫妇从来都没有给他送过东西,甚至没有一封家书。
小小的离霄那时候觉得,活着可没有意思了,爹不疼,娘不爱,周围的人都能随意欺负他。
娘亲明明说,父亲和皇上是过命的兄弟,他只是来这里小住一段时间,皇上一定会好好待他的。
而且这里是皇宫,吃的好住的好,是个享福的好地方。
可为什么这一切都和娘亲说的完全相反呢?
小小的离霄想不明白。
他只能狠狠地低下头,将脸埋入膝盖中,在无尽的黑夜里悄悄哭泣。
在他六岁生日那天,皇上出人意料的给他准备了一个豪华的生日宴会。
那些平日里只会欺负他的宫女太监们仿佛变了个人一样,纷纷争先恐后的伺候他沐浴更衣,给他换上了新衣服,用豪华的步撵抬着他来到宴会上。
天真的小离霄还以为皇帝终于开眼了,娘亲形容的那种美好生活就要来了!
然而现实给了幼小的他一记重拳。
他至今都还记得,老皇帝身后站着一个用黑色面巾遮住脸的人。
那人的身形十分佝偻,背部拱起老高,看上去就像一只虾。
他拿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老皇帝,然后老皇帝把这个盒子送给了他。
老皇帝说,这是给他的生日礼物。
可当小离霄满心欢喜的打开盒子,却只看见一条赤红色的虫子“嗖”一下钻进了他的手里,接着便消失不见。
他还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浑身越来越烫,仿佛要烧起来一般。
老皇帝连忙招呼人,说是要带他去看太医,却转脸便把他带出了宫,穿过那些热闹的街道,将他丢在一条僻静的小巷子里。
幼小的离霄浑身都是虚汗,在京城鹅毛般的大雪中瑟瑟发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他以为,他的生命就要终结在这冰天雪地里了,却突然听见一个稚嫩的声音道:“爹爹,那里好像有人!”
他只看见一个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小女孩探出一个小脑袋,便彻底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温暖柔软的大床上,周围的环境虽然陌生,却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前所未有的舒适,就像……重获新生一般。
“你醒了?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病的这么厉害?你父母呢?”
一个年轻男人柔声问道。
男人身后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年轻女子和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娃,两人见他醒来,也都非常开心。
“我……”
小离霄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的遭遇,只能沮丧的闭上了嘴。
那年轻女子上前一步戳了戳男子道:“他还这么小,你一下子问这么多话,他哪里回答的上来?别说他了,就是你能说会道的闺女也不一定答的上来。”
小女娃嘴一撅:“我可以!”
“你可以个屁!”女子不屑道,转而轻轻抚摸着小离霄的脸蛋道:“真是造孽哟,这么好看的孩子也舍得丢!你要是没地方去,不如就留在我家吧,给云亭当个童养夫。”
“娘亲,什么是童养夫?”
“就是你未来的夫婿!”
“好哎!我有夫婿了!”
男子扶额:“你都不弄清楚他的来历就这样草率吗?万一……”
“万什么一?他一个小孩子,又长得这么可爱,能有什么问题?”
“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啊!”
“好看怎么不能当饭吃?你以为老娘为什么看上你的?”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小女娃见怪不怪,乐呵呵的拍着手在一旁起哄。
小小的离霄傻傻的看着那小女娃,便再也移不开眼。
几天后,除夕夜如期而至,整个京城热闹非凡。
大人们忙着张灯结彩,小孩子们则三五成群的在一起玩闹。
“你怀里藏了什么?”
几个孩子围住小离霄。
“这是我的,跟你们没关系。”
小离霄冷冷的道。
可他那时候十分瘦小,根本不是那几个孩子的对手,一把就被他们推到在地,怀中的糖果也撒了一地。
“你哪来的糖?”坏孩子们一拥而上抢走了糖果,但还是不肯放过他。
“跟你有关系吗?把糖还给我!”
“就不还就不还!你有本事来抢啊!略略略!”坏孩子们一边说一边做鬼脸,嘻嘻哈哈的向后跑去。
“都给我站住!”一个稚嫩的女声响起。
坏孩子们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她怎么来了?”
小苏云亭霸气的拦住那群坏孩子道:“我的人你们也敢欺负?把抢的东西还给我!”
“就几块破糖,你爹那么有钱,再买就是了!”
“我就要你手上的糖!”
“我偏不给!你有本事抢啊!你敢动手,我就告诉你娘!”
“你!”小苏云亭一噎,转而霸气外露道:“开个价吧。”
坏孩子们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
小苏云亭也懒得跟他们废话,她丢出一把金瓜子:“够吗?”
那几个孩子眼睛都直了,在心中暗笑苏云亭真是个傻子,这些钱都能买下十个糖水铺了,她居然只要这些脏兮兮的糖。
“成交!”
坏孩子生怕她反悔,迅速丢下糖果,捡起金瓜子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