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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嗤地一笑,道:“吓唬你的,根据我这两天的观察,觉得笔仙鬼还算有点良心和正义,面对我的喝斥,也知道羞耻。所以,我认为笔仙鬼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也不怕他对我怎么样,跟你一起,只是关心你,也顺便帮你想想摆脱的办法。”苗欢撇撇嘴,说道。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其实我知道,苗欢对于笔仙鬼,多少是有些好奇的。毕竟没有亲眼见到,所以,苗欢还是怀疑这个笔仙鬼的存在。
“你打算怎么把他叫出来?在哪里谈话?”苗欢又问我。
“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试一下吧。”我说。
我也不知道如何召唤笔仙鬼,只有胡乱试试。
“很快就夜深了,学校的操场应该很安静,行不行?”苗欢问道。
“试试吧。”我站起身,出了拉面馆,和苗欢一起回学校。
四月天气,虽然是晚上了,但是学校的操场上,还是有很多人在转悠,有谈恋爱的,有锻炼身体的,有无所事事瞎转的。
我和苗欢走到操场的西北角落,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
检查了四周环境,确认没有别人以后,我背靠假山石,低声唤道:“笔仙,你在吗?在的话就出来一下,今天……我不骂你。”
苗欢紧张地看着我,大气不敢出。
但是我一连问了三遍,也没有听见笔仙鬼的回答。
苗欢松了一口气,看着我,道:“柳烟,你所遇上的笔仙鬼,不会是错觉或者幻觉吧?”
“你呀,唉,知道你不相信我。”我叹了一口气。
“不是不相信,实在是没有亲眼看到,难以让自己相信啊。”苗欢看看四周,道:“其实,如果真的是幻觉,不是更好?”
我摇摇头,转头看着四周,对空气说道:“笔仙鬼,你现在不出来,以后就永远不要来骚扰我了。否则,见你一次骂你一次。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听见没有?”
呼……
夜风忽起,刮得我们长发乱舞。
笔仙鬼的声音,有气无力地随风飘来,道:“柳烟,我……今天救人,受伤了,所以需要休息一下……谢谢你……今天,没有骂我。”
“啊?真的有鬼?”苗欢低低地惊呼一声,伸手抱住了我。
隔着衣服,我能感受到柳烟的心跳如擂鼓。
我拍了拍苗欢的肩膀,让她镇定一点,然后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道:“救人受伤?你说的是为了救王佳佳,受了伤?”
“是的。”风声渐渐止歇,笔仙鬼的声音,却从我身后的假山石上传来。
我转身看着假山石,低声问道:“你现在,藏在石头里?”
“是啊,我躲着假山石的洞孔里面。”笔仙鬼的声音说道。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受伤?”我问。
这么问,可不是我关心笔仙鬼。恰恰相反,我在试探笔仙鬼的弱点和禁忌。知己知彼,大大有利于今后的斗争。
“鬼魂的世界,你不懂。”笔仙鬼的声音很虚弱,道:
“学校里年轻人太多,阳气太足,对鬼魂本就不好。今天救人的时候,恰好是半下午,阳光很烈。在众人聚集的地方,在阳光下,我使用鬼力托住了王佳佳,也是拼尽了全力。就好比……一个人挑担子,原本只能挑一百斤,这次,却挑了三百斤的东西,不堪重负,就受伤了……”
原来是这样?我皱眉沉吟。
论理说,现在的笔仙鬼受伤严重,是一个干掉他的好时机。可惜啊,我对于捉鬼什么的,一窍不通。即便他奄奄一息地躺在我的脚下,我还是束手无策。
男人还有童子尿什么的,可是我,连童子尿都没有。
“你……你真的是鬼啊?”苗欢渐渐镇定下来,抱着我的胳膊,探头看着假山石,道:“你可以出来……让我看看吗?”
“现在不行,我……虚弱的很。”笔仙鬼的声音有气无力,像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道:“等以后、等……不说了,那边有人来了,我先走……”
有人来了吗?我侧耳一听,果然听见假山石那边有窃窃私语和脚步声向这里靠近。
我和苗欢对视了一眼,只好作罢,装作散步的样子,向学校大门走去。
今晚我决定在苗欢的出租房睡觉,让自己换个环境,也换个心情。
路上,苗欢低声地说道:“柳烟,看来笔仙鬼真的本性不坏,我觉得,你们可以和离,而不应该针锋相对,结仇过深。”
“死丫头乱说话,什么和离?我还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待字闺中的大闺女,跟谁和离?”我掐了苗欢一下,哭笑不得。
“清清白白……这个,只有笔仙鬼才知道喽。”苗欢嘿嘿坏笑。
一路上,我们疯疯傻傻地胡言乱语,到了苗欢的出租房里,又没节操地胡闹了许久,这才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首先检查床铺。还好,这次终于没有发现那神出鬼没的新农村钢笔!
回到学校上课,王佳佳已经恢复了正常,和我们一起坐在教室里。昨天的风波,似乎已经过去,成了遥远的历史。
上午有一堂模拟接骨的课,我又看到了那一副人体骨骼标本。
这骨架标本以前究竟是谁?是不是他死了以后,变成了笔仙鬼?我胡思乱想,却不得而知。
又想,笔仙鬼昨晚说受伤严重,会不会像人一样死去、消失?又或者几天以后,他恢复了,又来骚扰我?
整堂课,我一句也没听见去,思绪纠缠在笔仙鬼和骨架标本之间,乱成了一团麻。
午饭后听了一堂就业实践课,一天的学业算是混过去了。
晚饭以后,我们和王佳佳等四姐妹都窝在宿舍里闲聊。因为我的“春梦门”和王佳佳昨天的跳楼事件,现在我们室友之间,说话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刺激了谁伤害了谁。
当然,我和王佳佳是被呵护的对象,谢云丽和刘敏,小心翼翼地奉承着我们。
忽然听见楼下有乱糟糟的声音,谢云丽打开门,走到阳台上查看。
“我靠,快出来看啊,楼下有烛光玫瑰爱心大阵!”谢云丽的声音,从阳台上传来,叫道:“好大的阵仗,快出来看!”
所谓的烛光玫瑰爱心大阵,就是电视上小说里常见的,富家公子用来泡妞的把戏。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九百九十九支蜡烛,围成一个巨大的爱心图案。然后求爱者手捧钻戒,傻蛋一样站在爱心图案中,大呼某某某我爱你,某某某嫁给我吧……
据说所有的女孩子,在这样的大阵前,都会幸福得晕过去,然后接过钻戒,送上自己。
又据说,不管是丑小鸭还是白天鹅,都做过这样的梦。梦见自己站在大阵前,梦见自己的男神,捧着钻戒单膝跪下。只不过,美梦成真的人,总是极少极少。
现实里,我也没有见到过这种泡妞大阵。
今夕何夕,这栋宿舍楼里,哪一个女生中奖了?
因为觉得稀奇,我也跟着刘敏和王佳佳,一起走到了阳台上,探头往下看。
我还没看清楚,就听见谢云丽又是一声我靠,然后一把抓住我,道:“柳烟,这泡妞大阵,是针对你来的!”
“什么?”我脑袋顿时大了一圈,只觉得天雷滚滚,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王佳佳捂住了嘴巴,道:“柳烟,真的是追求你的啊,你看,烛光、烛光摆出了你的名字!”
我揉了揉眼睛,定睛往下看。
只见楼下的空地上,一圈烛火围成了一个巨大的爱心,每一点烛火旁边,都有一束玫瑰。玫瑰插在规格一致的玻璃瓶里,被烛光映照的五彩斑斓,很有点迷离梦幻的视觉效果。
爱心图案的中间,又用烛火拼出了两个字,柳烟。
然后,一个安静的男子站在“柳烟”拼图的边上。他背负双手,正微微仰头看着我们的宿舍阳台。
那个男子的面容,被烛火照得很清晰,是我昨晚上遇到的田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