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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宋栩然被绑架,将近二十四小时的时间里都在沉睡,那些人有没有让他摄入营养食物也不好说,而自从两人进到这里面也过去了将近一天的时间,老宋他一直一声不吭地跟着,但是这样下去身体肯定受不了。
宋栩然能忍,这一点叶则早就知道。无论多苦多累他都不会说,只会自己扛,旁人嫌辛苦嫌麻烦的事情,他都能几年如一日地坚持下来。
小的时候宋栩然练毛笔字,每天都至少写半个小时。那时候家里安空调的人家还是凤毛麟角,夏天就靠一台电风扇,家里和蒸炉一样,白天的时候家长都出去上班,叶则早受不了地跑出去和其他孩子找凉爽的地方玩闹,宋栩然愣是要把当天的任务完成才出来。
高中课本里苏轼说“古之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叶则一直觉得就是说宋栩然的。但这种人也不好,你渴了饿了困了都可以找他,但他渴了饿了困了都不会和你说,甚至连能够辨别出宋栩然是不是真的生气不开心了叶则都用了五六年才勉强拿捏得准——当然也有可能是宋神终于把他当自己人不在他面前太端着了。
叶则想了想,伸手招出光之箭拿在右手,反手向左手腕上浅浅划了一下——他现在体质已经比一般人强健许多,愈合速度也变快,比如左手掌心被划开那刀现在早已只剩下浅浅的肉粉色,即使伤在手腕上,这种程度的伤也很快就会好,不会有什么影响。
他两步走到宋栩然身边在他身边坐下,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于是默默把手腕递了过去:“你……垫垫肚子,后面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长时间。我现在身体比一般人健康很多,没事的。”
鲜红色的血从他的手腕溢出来,宋栩然盯着那处瞧,有些怔愣。
叶则推了他一把:“你喝一点,要不然我白挨一刀。吃火锅的时候猪血鸭血你不是也吃,我想我的血也能顶饱,还顺便解渴,这里的水也不一定能喝。”
宋栩然看他一眼,似乎为他居然能如此逻辑自洽的想出这么个主意感到诧异,张口道:“你……”后面的话却没有说下去,反而直接利落地低下头,在叶则伤口处舔舐吮吸了起来。
叶则抬着手腕任他喝,起初宋栩然的动作都还是轻微的、克制的,很快他就变得不知节制起来,仿佛饱受极度的诱惑而失控,犹如一个见到毒/品的瘾君子,大口吞咽起来。
血流出的速度甚至及不上他吞食的速度。
宋栩然身体前倾,改为跪坐于地的动作,捧着叶则的手腕,甚至一点不浪费地伸出舌头把之前流出沾到他手臂其他位置上的血迹都舔舐干净。
宋栩然一直是一个自控力很强很节制的人,这还是叶则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近乎失控的样子。
舌头划过伤口,有些疼,有些麻。
喝道一半宋栩然抬起头看着叶则,似乎是在确认这个人的存在,表情和平时有些不甚一样,但究竟如何不一样,叶则也一时说不出来。
这片地方的光线很暗,是一种压抑且沉闷的橙红色,叶则也找不到光源究竟在哪里。在这诡异的光的映照下,宋栩然的眼眸里竟泛起了浅浅的淡金色光彩。
他的嘴角挂着血迹,脸上也出现了不自然的潮红色,眼神迷离,又有说不上来的勾人和渗人。宋栩然把叶则手上血舔舐干净,又进一步要往他身上凑。
叶则觉得宋栩然这不正常啊。心道以前貌似听说过鹿血虎血都是大补之物,人类属于高级动物,自己又是肉食爱好者,难道自己的血也是大补的,喝得老宋都兴奋了?
宋栩然闭着眼伸出舌头把唇周边的血液舔干净,轻声道:“真好喝……”
叶则好奇地把手腕举起来自己舔了舔血,暗道这哪里好喝了,老宋他果然是饿惨了吧,饿到极致觉得任何能入口的东西都是人间美味。
他伸手把宋栩然微微推开,撕下宋栩然衬衫袖子准备用来给自己包扎伤口。
离叶则远了些后宋栩然也变得清醒过来,恢复了理智。他闭了闭眼,默默凑过来伸手把叶则手上的布条扔了,又从自己衬衫上面撕下一块较干净的给叶则把伤口包上,脸上浮现出一丝赧然。
叶则安慰他:“没事,我献血一次抽走的都比你喝的这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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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栩然被叶则赶去睡觉,不多时顾明风也醒了过来,但依然动作困难。但他身体根基比普通人好,又用的灵丹妙药治理,想来再休养不多时就也能勉强行走了。
顾明风听了叶则讲的在西开省发生的事情,并把大龟托付给他的东西递给顾明风。
那是一个棕色的小巧的木匣子,叶则一直没有打开。此时顾明风直接把匣子打开,发现里面装着一枚同色的精致的木船。那小船不过巴掌大小,雕刻却精细,上下共有三层,雕梁画栋装饰华丽,船头却是一个*的形状,和大龟自己有几分相似。
顾明风把船收起来,告诉叶则自己也是得到了这活势力要来这个地方寻找唤醒灾厄之神的“钥匙”的消息。这群人急于招兵买马扩充实力,顾明风就让自己这方比较低调的人物混了进去充当探子。得到消息后的顾明风生怕他们得手,便带了三个信得过能力强的会员趁机悄悄尾随在对方先头部队之后进来。然而擅闯神魔之地,凡人总是要付出些代价的,那伙人的先头部队死的死伤的伤还有被困在某个地方出不来的,变得七零八落,顾明风四人也遇到一远古妖兽袭击,只有顾明风侥幸遇到叶则才得以存活,其他人大概都成了这沉睡的灾厄之神的祭品。
“说起祭品,”顾明风此时精神尚好,介绍完情况后索性和叶则闲聊起来,“根据我家留存的文献记载,那些上古时期用活人生祭神灵以祈求庇佑免除灾难的说法是有一定依据的。你看这些神魔很强大好像无所不能很厉害,这些凡人为了唤醒他们死再多也在所不惜,但其实他们活得真的没意思,据可靠记载神魔是没有味觉的,你说吃东西没味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睡觉。我特别理解他们。”
叶则有同感地点点头。
顾明风续道:“他们唯一能尝出味道的只有活人的血液,有文献推测说因为血液中蕴含着人的灵魂和精神力量,所以古人立誓什么的总爱放血表示诚意。但和人一样,他们也挑食,应该是看得顺眼的觉得喜欢的祭品的血越好喝,看不顺眼不喜欢的人的血就会很难喝。所以传说里才会有什么‘特意挑选让神满意的少男少女童男童女’什么的说法,中外也都有神不满意祭品所以发怒的神话故事流传下来。虽然流传至今大多经过了很多演绎了,但追根溯源,这些神话居然还都是有一定依据的。”
叶则不太关心神到底爱吃什么,爱喝血爱吃人都和他关系不大,但是他一直很关心顾明风提到的那件神魔异宝。当年为了这件东西学校图书馆都被当做目标被邪祟袭击了,关系到自身周边,他一直很上心。
他于是问道:“顾哥,你当年说过岳州附近有一件神魔异宝,很多人都打他的主意,但你没有,问你原因你不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顾明风显然还记得昏迷时的事情,也没有赖账的打算。
他眼风轻轻扫过叶则,咧开嘴笑了一下,简单道:“当然是因为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