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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冥界的色调与人间截然不同。
头顶上方一片惨白,灰白的三途川哗哗流淌,河岸两旁暗红的曼珠沙华开得正好。
这已经不是宇智波佐纪第一次来到冥界,然而每一次来都会感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生与死是永恒不变的话题。哲学家讨论生与死的意义,科学家研究生与死的界限。
英雄迟暮,岁月不饶人。算有再强大的力量,都抵不过时间的摧残。所以有野心的人格外想要打破生死的界限,而由于曾有普通人得到的神之力,生死平衡早已被打破。于是诸如大蛇丸之流顺利研究出了秽土转生。
佐纪曾对这个禁术厌恶至极,认为它是违背**的。可当她历经至亲之人从身边离去之后,她突然有些能体会这项忍术开发者的心情了。
亲人的离去让人痛苦而又无助,想要挽留却无可奈何。
不,对于如今的她而言,死亡并不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情。
“看来你已经得到那双眼睛了。”阎罗殿前,阎魔慵懒地躺在长椅上,声音清冷,却又透着十足的压迫感。
“是的,阎魔大人。”佐纪点了点头,“我这次前来其实有另一件事……”她正准备对阎魔报备佩恩大规模复活人之时,却被阎魔开口打断。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些被复活的人,命本不该绝于此。”话虽如此说,阎魔的眉头却微微蹙起。
弱肉强食是世间的法则,有力量的普通人能够控制他人从生到死。可反过来说,掌控他人从死到生,那便是天理难容的事情。
“那好,我们已经把秽土转生的使用者之一给封印了,但是要让这个术在这个世界上彻底失效,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和一个契机。”
想到阎魔最开始提出的条件,佐纪心里有些没底。可是没有努力去尝试,又怎能知道自己不能做到呢?而且在这个世界上,这件事如果她都做不到,那恐怕也没人能够胜任了。
“那我拭目以待了。”阎魔并未责怪佐纪模棱两可的说辞,淡淡地开口道。
“在离开冥界之前,我可以看看他吗?”佐纪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阎魔下意识往一个方向转头过去,眼神中透着难以言喻的迷茫。
佐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她记得,那个石案台是判官处理生死簿的地方。没想到许久不来,那里的人变成了止水。
纵然心中有万千疑问,她呼了口气,朝着止水的方向走去。
“好久不见。”她的心中五味陈杂,出口时却化作一句简单的问候。
而止水仍然如同记忆中那般亲和,即使在冥界也掩盖不了他那温柔的笑容:“好久不见。”
佐纪其实有很多话想与他倾诉——
比如她,鼬和佐助三人终于和好如初,虽然其中有诸多波折,比如佐助和鼬大战一场,她对鼬实施了家暴……
比如木叶终究难逃一难,村子被摧毁得面目全非。但敌人能摧毁村子的建筑,却不能动摇人们守护它的决心。只要有鸣人和卡卡西这样的人在,村子便不会消亡。
但如今并不是叙旧的时候。简单闲聊了几句,佐纪切回了正题:“想请你帮我查一个人,”她顿了顿,“她叫做野原琳。”
“有点耳熟,我帮你翻翻看吧。”
显然止水做这种繁杂事情已经得心应手。根据佐纪提供的时段,他翻遍了生死簿,终于找到了野原琳的资料。而当他看到上面所记载的东西时,却难得皱起了眉头。
“有什么问题吗?”佐纪偏了偏头,轻声询问道。
“生死簿上写着她的死亡日期,可魂魄至今未到冥界。”止水凝视着纸张,难得出神了。
在帮忙干杂活的时期,他了解了很多关于生死的问题。
冥界接引人偶尔也会疏忽,这也导致了那些魂魄逗留于人间,然后化为鬼怪,比如死灵。但这样的情况极为少见,而近来地狱添加了一对见习鬼使,也对这样的漏之鱼进行了大力排查。
那些化为死灵的魂魄还有迹可循,只要找到,在一番战斗后也会归为冥界。可唯独这个叫做野原琳的人,连魂魄在何方都找不到了。
“那她是不是早已魂飞魄散了?”佐纪疑惑地问。
“按道理说在人间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有进入冥界,在经过审判后,无恶不作的人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但是一旦进入冥界会有记录,”止水若有所思地说,“她一定还在人间。”
但在一个连鬼使黑白都找不到的地方,会在哪里呢?
佐纪陷入了沉思。
在佐纪前往冥界之后不久,七月便面临着信任危机。
“你究竟有何目的?”鼬清冷地看向七月,淡然的神情里透着一股不可言喻的威严。
“您还真是忘恩负义啊,我把您从鬼门关拉回来,”七月抿了抿嘴,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可你却一次又一次威胁我……”
“相同的话不需要我说第二次。”面对七月指责,鼬却毫不所动。
七月耸了耸肩,一脸无奈:“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是佐纪临走前特意吩咐过,要避免与你说话。”
刚进屋的佐助挑了挑眉,冷笑一声:“你这是在挑拨关系?”
七月咧开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先去看店啦啦啦!”
目送七月关上门后,佐助转头看向鼬,却见他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你在想什么?”
他始终看不懂哥哥的想法,从小他便只能仰望他,而今历经刀锋血雨的鼬更加高深莫测。其他人的想法即使看不透也不屑一顾,可鼬的想法却是他费尽心思都要去了解的。
可越是了解他越觉得,兄长的内心,是他穷尽一生似乎也无法抵达的一片冻土荒原。
“我想她应该没有说谎。”鼬闭上眼,淡淡地说道。
这么多天的相处,他看透七月这个人虽然看似轻浮无比,花招不断,个性却是直率,想说的话毫不顾忌他人的看法。
她和佐纪是完全相反的人。佐纪看起来温和无害,然而套路太多,很多事情并不愿与他人分享,而数年过去后愈发神秘莫测。
“你觉得佐纪会特意吩咐这种事情?”佐助却有些不满地眯起眼。
他总认为在佐纪心中,他们兄弟肯定会排在七月前面,若按照七月的说法,岂不是颠倒过来了?
“并不是不可能,”鼬呼了口气,朝佐助淡淡解释道,“她应该不信任我。”
这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正如他从前对她诸多隐瞒,而她亦然。想必七月定是揭开佐纪过去的一把重要的钥匙。佐纪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光凭她粗略的一言之词,他们无从得知,或许只有七月知晓。
佐助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一言不发地摔门而出。
也许他还是太过天真了。破碎的玻璃即使一片一片粘贴起来,裂痕却永远存在。在历经血雨洗礼,谎言与隐瞒之后,三个人即使如今言归于好,可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披着外套,走出基地。寒气扑面而来,他仰头,望着漫天清亮的星辰,似乎每颗都朝他俯首。
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小时候去老家的画面,他睡不着便缠着鼬和佐纪讲故事,于是鼬提议在走廊前入睡。躺着便能看到满天繁星,他心里为美景陶醉。
那时年少不知愁苦,如同泡在糖水里,浑身上下都带着甜蜜的味道。
如今即使三人之间没有罅隙,可他的心态已然发生巨变。他再也不是那个有鼬和佐纪相伴,仰望星空便觉幸福不已的小孩了。
呆在房间里的鼬,透过窗户望着满天星辰,内心却远没有外表那般平静。
这些年他行走在刀尖浪口,仅仅靠着那一丁点温暖的回忆存活。若非如此,他早无法坚持己念。
那个在高耸的火影岩上,有繁星的夜晚便是其中他回味一遍又一遍的温暖记忆。
他永远不会忘记佐纪对他说:“希望用这份因为被激发出来的力量,守护所在意的人们。”
还有在那个繁星满天之夜,那一曲如泣如诉的尺八。
而正当他陷入回忆之时,窗外隐约响起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曲音。
一丝惊讶显露,随后他收起讶异的神情,转为一抹淡淡的笑容。
无论历经了多少事情,若是初心不负,那过程便一概而过吧。
如同在外漂泊多年的他,内心永远认为自己是木叶的宇智波鼬。如今她也会记得她的初心吗?
也许那一曲熟悉的尺八曲便告诉了他答案。
佐纪回来之后,两兄弟对七月的“挑拨”之事只字不提,而如今局势已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由于基地完全隔绝外界,所以呆在里面的鼬和佐助,即使有自己的情报都无法联系上。
战争打响的消息最终还是由佐纪告诉了他们。
鼬的病由于毫无外界干扰,加上七月的医治基本痊愈。佐助本还有些担心他身体刚恢复便上战场,却被鼬那久违的戳额头搞得恼怒不堪。
“阿飞不容小视。”鼬严肃地开口。
他在晓潜伏多年,两人互相牵制中倒也有几分了解。
佐纪偏了偏头:“你知道他不是宇智波斑?”
这次去冥界,她顺便查了宇智波斑的下落,结果是已在多年前死亡,但灵魂尚未转世。由于他有轮回眼的缘故,极有可能重返人间。
鼬摇了摇头:“他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思想很危险,”他顿了顿,“现在他手里已经有七只尾兽,算五大国齐心,也是一场恶战。”
佐纪抿了抿嘴,特别想说“其中有几只尾兽还有你的贡献”,不过想了想还是没说出这样的损人话语。
鼬却一眼看出了佐纪的心思,他坦荡而又坚定地说:“所以为了赎罪,我也要前去战场。”
在四人还未走出基地门,便被两个从天而降的人拦住了去路。
“佐纪大人,”向来轻佻的鬼使黑难得皱起了眉头,“这次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怎么回事?”佐纪立马看向身旁人,却见他们的目光都直直地盯着鬼使黑白。
他们竟然在其他人面前显露实体,究竟为的何事呢?
接下来鬼使白的一番话,为他们答疑解惑:“一个叫做药师兜的人,使用秽土转生复活了大批亡灵。”
鼬和佐助相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事态的严重性。
“哦哦,真不愧是大蛇丸大人的头号帮手!”七月的画风与其他人截然不同,她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容,面露赞赏之情。
佐纪也不再废话:“还请你们带路。”
于是两鬼四人便离开了基地,踏上了前往战场的征程。
四人马不停蹄地赶路,在半天之后终于到达了药师兜的老巢。
鬼使黑白兄弟在送他们到达目的地后便离开去处理事务了,他们将面临的是一个巨大的难题。
毕竟死人大规模复活,却无法掌控,实在是一件令地狱使者难堪的事情。
兜的藏身之所是一个幽暗的山洞。
钟**石滴答滴答落着水,在静谧的环境中格外响亮。
“没想到你们竟然能找到这里,佐助,鼬,”兜的声音蓦然响起,在空旷的溶洞里回荡着,“还有一位新朋友,宇智波佐纪,久仰大名了。”
佐纪眉头微蹙。
她亦是第一次与兜相见,对方听声音是一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可没想到长相如此凶残。
“呜哇,兜前辈好久不见,你怎么那么想不开毁容呢。”七月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
兜笑着看向七月:“原来七月你是和佐助一伙的,恐怕大蛇丸大人都没想到吧。”
“不不不,此言差矣,”七月连忙解释道,“我……”
话还没说完便被佐纪狠狠捏住了手腕,然后收到了以及冷眼,于是她只得耸了耸肩,彻底安静了。
佐纪丝毫不敢有所放松。兜这个人满嘴“没想到”,可实际这些似乎都在他的计划之中。
“兜,你到底想做什么?”鼬淡淡地开口。
“哦?我倒没想到鼬你竟然活着,”兜顾左右言他,笑着看向佐助,“而且佐助你竟然和他在一起,你不是一直想要杀掉鼬吗?我们才是同盟啊!”
佐助皱紧眉头,鼬一言不发。
而佐纪却轻笑一声:“听过一句话吗?攘内必先安外。宇智波的家事何须你这个外人操心。”
“可我听到的版本却是相反的呢,”兜顿了顿,话锋突转,“你说的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那是你们宇智波自己的家事。”
接着他笑着后退几步,来到了两座棺材之前:“既然你说是家事,我自然无权操心了,不过……”他顿了顿,裂开嘴,露出一个恐怖的笑容,“他们总该有发言权吧?”
话音刚落,棺材板猝然落地。
里面的人物让在场的三个宇智波都瞪大了双眼。
佐助率先怒吼:“你这个混蛋!”
鼬抿了抿嘴,强烈压制住自己的怒气。
佐纪也没开口,内心愤怒蔓延的同时,认真看向兜身侧的两具尸体——
宇智波富岳和宇智波美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