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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明沉思后问贾茂，“你说她爷爷会不会是将她的眼睛挖了，又给她换了一双眼睛呢？”
贾茂摇头，“不可能。她爷爷是天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做到换眼珠这种事情呢？而且那眼睛虽然变了颜色，但我非常确定，就是红叶的！”
王明脸色几经变换，问贾茂，“你作为守夜人，可知道魔鬼？”
“听闻过，却没有见过。”
王明又问了贾茂一些问题，他也所知不多，综合来看，南宫风确实将她孙女眼睛挖了，一年多之后，她孙女小红叶又有了眼睛。
有两种可能，第一种，她自己重新又长出一副眼睛，符合魔鬼另外一种，南宫风确实更换了小红叶的眼睛。
如果红叶她真的是魔鬼的话，这两种都有可能。
王明离开了，贾茂拿起了电话匆匆拨出一个号码，“喂，师傅，王明刚刚突然过来向我打听南宫红叶小时候被挖眼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还有他还打听魔鬼的事，他还怀疑南宫——”
电话中的人突然打断他，“蠢货，看你后面——”
“什么？”
贾茂回过头发现一个硕大的拳头袭击而来，他被一拳打飞了，“王明？！”
王明一把抓住掉了的电话，通话还在继续当中，“喂——”他的话成了一串杂音一样的电流声。
“王明，我不希望你杀了他，将电话交给贾茂！”
王明自然不会杀了贾茂，只是给了他一点欺骗他的教训，将电话扔给了他。
“师傅——”贾茂有点委屈。
“带他来见我吧。”
贾茂开车带着王明前往，王明越看越不对劲儿，“这怎么是回忘川的路？”
贾茂咧了咧破裂的嘴，“师傅她老人家住在忘荒村。”
“忘荒村？”那不就是忘川的邻居吗？王明经常从这个地方的大街上走过，那里的人看着很怕鬼，却又不搬走。
令他比较印象深刻的是，那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亭亭如盖，在夏季远远望去如同一朵绿云一样。
“你师傅她今年多大了？”
“她老人家我也不知道，反正一代代的传下来，她老人家都在。说是师傅，实际上是祖师爷。”
贾茂开车带着王明到了忘荒村，直到那棵槐树下，现在的槐树早已经光秃秃的一片，在空中张牙舞爪像怪物的爪子一样。
贾茂向上看了一眼，然后敲了敲树干，“师傅，人我带来了！”话音落下，只见从树洞之中钻出一个雪白的圆脑袋，大大的眼睛看了下面一眼，“我马上过去。”
它说着，又缩回了脑袋。
王明愣住了，那是一只很大的白色猫头鹰，和乌鸦以及灵猫一个类型，一种天地孕育的特殊存在。
乌鸦站在他肩膀上兴奋地呱呱叫，它们好像还认识。
贾茂一边带着王明向旁边一座看上去像是庙宇的房间走去，一边说，“没错，就是它老人家。”
进入房间，青石地面，里面竟然一尘不染。
“经常有村民过来打扫，村民将它当作守护神一样，这里也是我们接受守夜人传承的地方。”贾茂请王明坐下解说说。
这时候，猫头鹰走了进来，体型比王明想象的要更大，看上去和家狗那么大，它表情一脸严肃，像士兵一样踢着正步走了进来。
乌鸦呱的一声飞了过去，猫头鹰转动它的头颅看着乌鸦发出咕咕的叫声，两人交流了一下，乌鸦又飞回了王明肩膀上。
贾茂请猫头鹰坐在了特制的椅子上，“王明阁下，这就是我的师傅【白夜】，你们慢慢聊，我出去了。”
“咕咕——”
王明肩头上的乌鸦听了也跟着飞了出去，房门关上，只剩下它们两人，屋里暗暗的。王明打破沉默问，“白夜，我想知道魔鬼的一些信息。”
“咕咕——王明，我可以告诉你，作为交换，你不得加害守夜人，也要给忘荒村的人庇佑。”
“忘荒村是我们的邻居，我会尽可能去照看的。至于守夜人，介于人和鬼之间特殊的存在，我不会伤害的。”
“咕——”白夜从翅叼出一小卷牛皮纸用爪子在桌上展开，王明瞟了一眼，见对方不介意他看，他大方地凑上去看，上面银钩铁画，不成字也不成形，王明根本看不懂，收回了目光。
“这是我们的文字，你看不懂的——咕。”猫头鹰说，它的爪子扫过某个地方停住，“就在这里了。”
王明看过去，那地方看上去和其它地方没什么不同，细细几条线，就像叶片上的纹路。
“咕——魔鬼不是鬼也不是人，它既可以是人也可以是鬼，比怨灵更特殊。”白夜说，“咕——它外表的特征有黄红色瞳孔、角、尾巴和六指，四者具有其一就是嫌疑者。咕——它还有个特性——再生。”
“再生？”
“是的，古老的书卷中就是这样记载的。它们能让某一部位重生的能力，甚至包括一次生命复活。”
“这？”王明非常震惊，想到了红叶被挖眼又长出眼睛的情况来，还有那冷漠的黄红色眼珠。
南宫风说小红叶是魔鬼，王明不觉得，他看着她将眼珠子挖了，但无面女鬼一定是。
他急切地问，“它们怎么被消灭？”
“它们也逃不过自然的规律，生老病死。死后——死后——”猫头鹰白夜将书卷拉到了尽头，没有了，“没了。”
“没了？”王明正在出神，觉得它们死后也死了，类似天师。
“怎么对付它们，如果一个人身上有魔鬼附身，该如何净化它们？”
“怎么会没了的呢？”猫头鹰白夜嘀咕了一声，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实关于魔鬼的记载缺失了，它将书卷卷起，“我觉得你应该去找天师商量，我只是守夜人，知道什么却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办！”
“多谢！”
王明此行目的基本达成，心中基本有了清晰的思路了，但此时他忍不住问，“你见过之前的地狱之主吗？”
这是他心中另一个想弄明白的事情。
“见过，它是一块石头，也是一只天上飞的鸟，也是地上的一头牛，千变万化。它没有任何掌控的欲望，你比它的欲望大多了。”
“我不是它，”王明说，“你知道它怎么死的吗？”
“谁说它死了呢？”
“哦，它在哪里？”
“你不就是它吗？”白夜说，“你在忘川更能感受到，它从未死亡过，一直都存在。你身上就有它的气息。如果你是指它原来的消失，那也是分散了。”
“不管哪种死亡，我想知道原因，百年前圣战，以它的能力应能保住忘川，为什么让人灭了忘川，甚至它自己也消失了呢？”
王明前所未有的严肃，因为他必须搞清楚发生了什么，当他掌握了忘川那点法则皮毛，都能将地狱犬轻易制服，他不信当时的地狱之主没有保住忘川的能力。
“咕——具体内幕非我所知。王明，圣战之前，当时它是一只鸟，问过我一句话，它说它是地狱之主，可为什么大家不听它的呢？然后圣战爆发了，天师和众鬼战斗，忘川门户形同虚设地狱灭了。”
“忘川那道大门形同虚设？怎么开的，攻破的？还是它自己打开的？”
“咕——咕咕，我不知道，当时我不在场，事后听说的……”
王明默默地听着，盯着脚前的粉红月光，之前圣战从未亡过，是因为地狱之主在看守忘川门户，天师们攻不破。
现在，他觉得地狱之主是撒手不管了，所以地狱跟着灭了。
它为什么撒手不管了，宁愿死亡？因为它们不听它的话，众鬼为什么不听它的话？
它犹如被立在供桌后的塑像，人们不听它说什么，只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来拜它也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要求，从未问过它同不同意。
王明觉得，这大概就是地狱灭亡的最主要的一个原因。真相也许就是这么荒唐。
这也在他心中敲了一个警钟，只要你上了台，唱不唱戏都由不得你。这更加坚定，他不会坐在那王座之上。
你不期待，就不会失望。